中東新王埃爾多安

李明波

最近幾周，61歲的土耳其總統雷杰普·塔伊普·埃爾多安成了國際舞臺上出鏡率最高的政治人物之一。原因只有一個——在土耳其擊落一架俄羅斯戰機后，埃爾多安和普京兩個人陷入了無休止的嘴仗中，埃爾多安甚至公開聲稱，土耳其絕不會道歉，應該道歉的是俄羅斯。其實，即便是不喜歡埃爾多安的人也得承認，在領導土耳其12年后，埃爾多安不僅讓土耳其成為中東地區最重要的國家之一，也讓他本人成為中東政治舞臺上的新霸主。

這個以脾氣火爆、作風強硬著稱的政治家，被一些人稱之為“土耳其的新蘇丹”，甚至有媒體封他為“中東之王”。美國《時代》周刊曾將他評選為2011年年度人物。過去兩個月的事實表明，外界過去對埃爾多安的評價恰如其分。

仔細比較一下，埃爾多安和普京身上有很多相似之處，都是上世紀50年代生人，都在青年時期接受了良好的大學教育。比普京小2歲的埃爾多安，晚了3年成為國家最高領導人。和普京極其類似的是，埃爾多安在擔任10年總理（注：土耳其是議會制國家，總理是國家最高領導人）。后因為憲法限制而出任總統，同時安排自己的心腹助手、前外長達武特奧盧出任總理，以至于不少媒體驚呼，埃爾多安復制了“普京模式”。

普京一向以強硬面孔出現在世人面前，但其實埃爾多安在國際事務中的強硬態度，一點也不輸給普京。擊落一架俄羅斯戰機后咄咄逼人的姿態，其實是埃爾多安長期以來外交政策的一貫姿態。有意思的是，埃爾多安的強硬并非只針對俄羅斯。以土耳其與西方的關系為例，自2014年8月美國決定空襲“伊斯蘭國”以來，北約和美國方面一直試圖勸說土耳其開放其南部的空軍基地，但土耳其一直拖延了近一年時間，“坐地起價”才勉強同意。

此外，埃爾多安一直以反以色列的強硬形象成為伊斯蘭世界的英雄。2009年1月，在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年會上，因和以色列總統佩雷斯就加沙問題發生激烈爭辯，埃爾多安中途退場。

要知道，擁有強烈民族自尊心的土耳其人，一直希望能夠恢復數百年前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榮光，埃爾多安是最讓他們接近這一理想的領袖。另一方面，對于整個伊斯蘭世界的普通民眾而言，埃爾多安幾乎是唯一一個還惦記著巴勒斯坦問題的領導人。2010年，美國馬里蘭大學在伊斯蘭國家進行的一次問卷調查顯示，埃爾多安是最受尊敬的伊斯蘭國家領導人，甚至有很多阿拉伯民眾也投了這位土耳其人一票，其中的奧秘就在于此。

埃爾多安強硬背后是他確實有一套治理國家的良好模式。1999年和2001年土耳其連續經歷了兩次經濟危機，通貨膨脹率接近40%;而在埃爾多安擔任總理后，土耳其的通貨膨脹率被控制在5%左右，GDP年平均增長率則達到7.3%。2003—2011年，土耳其人均GDP從2500美元飆升到10522美元，被認為是“歐洲的中國”。經濟上的出色政績成為埃爾多安最大的政治資本。

以下三件事對了解埃爾多安這個人有很大的幫助。第一，由于家貧，埃爾多安少時常穿梭在伊斯坦布爾的大街小巷賣檸檬或小食品，以補貼家用。他曾說，這些苦難經歷培養了自己的意志和品質，對日后成長起到很大作用。第二，年輕時的埃爾多安差點成為土耳其最偉大的足球俱樂部費內巴切隊的職業球員，但信奉虔誠宗教的埃爾多安父親認為足球運動與宗教教義不相符，他強令埃爾多安進入大學學習。盡管沒有實現進入國家足球隊的夢想，但長期的體育鍛煉培養了埃爾多安強壯的體魄和爭強好勝的性格。這又和普京極其相似。

第三，作為一名虔誠的伊斯蘭教徒，埃爾多安的保守宗教信仰也讓他付出了慘重的政治代價。1998年，剛剛卸任伊斯坦布爾市長的埃爾多安因在公開演講中朗誦了一首暗含原教旨主義的禁詩，遭警察逮捕。在被拖走時，他甚至還大呼：“這首詩還沒頌完。”之后，他因“反世俗罪”被判處4個月監禁，并被剝奪政治權利5年。虔誠的宗教思想讓埃爾多安的內外政策帶上了濃厚的宗教色彩，也讓現代土耳其之父凱末爾開創的世俗土耳其未來走向充滿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