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凌凌
(鹽城師范學院 江蘇 鹽城 224299)
論浪漫主義音樂與魏晉藝術之自然意蘊
雍凌凌
(鹽城師范學院 江蘇 鹽城 224299)
對自然的出色描寫與熱情謳歌是歐洲浪漫主義樂派的藝術特色之一;一千多年前中國魏晉時期,名士們以藝術的心靈發現山水之美,用藝術創造了一種“意境中的山水”。本文中,筆者力圖尋找出兩種不同時空下的藝術形態擁有著相似的有關自然的文化意蘊。
浪漫主義音樂;魏晉藝術;自然意蘊
隨著時代的發展,有人提出浪漫主義錯綜復雜現象的背后正是審美現代性(審美現代性濫觴于浪漫主義時期,與浪漫主義的契合點表現在反理性傾向和去社會性。而對自然、感情、夢等因素的迷戀正是去社會性的表現之一。),是浪漫主義的根本。從社會和思想層面方面來講,對社會生活的抗拒以及對自然等因素的迷戀正是浪漫主義審美現代性的主要表現之一。在浪漫主義思潮的影響下,對自然的出色描寫與熱情謳歌成了浪漫主義樂派的藝術特色之一。
東方意蘊下的“自然”,隱藏著玄機。魏晉時期,阮籍在《達莊論》中指出:“天地生于自然,萬物生于天地。自然者無外,故天地名焉。”反映出他音樂思想明于自然,達于天道的新追求。嵇康在他的《聲無哀樂論》中流露出音樂本于天地,體現“自然之道”,“樂本自然”的思想。陶淵明在他的一生中極力追求自然之樂,認為只有“以自然為美”的音樂,才能使人達到音樂審美的最高境界。從魏晉名士們的音樂思想中,我們不能看出,在當時“越名教而任自然”,玄學大行其道的背景下,音樂在很大程度上深受老莊哲學的影響:一切包括音樂在內的審美活動都應順應天性、自然,如反之審美則會變成束縛。
與魏晉名士們的“自然之道”一樣,歐洲浪漫主義口號“回到自然”同樣包括對人性本真自然狀態的追求,藝術家們殫精竭慮,只為返還生命的本色。于是有了舒曼的《童年情景》,有了馬勒的《少年的奇異號角》等作品,這些作品不單單是對孩子們日常生活的描述和想象,更是藝術家們對“崇高奧秘”的深刻感悟,也就是對自然、童真的人性追求。
自古,東西方追逐自然的方式有所不同,西方用移情說來解釋自我與外在對象的統一。認為,外在世界本是空洞的,無生氣的,只有將人的生命活動傾注進去,才能使整個世界“活”起來。人在西方移情中處于主動的中心地位,移情呈現出由“人”及“物”,將“物”人格化的過程。與西方的主體式以人為中心的移情特點不同,中國藝術講究情景交融,由“物”及“人”,是一種非主體式的移情。而其中的“情”不同于西方藝術創作中“我”的性情,而是有外物的觸動,有感而發,情由物喚起,又以物來表現情。
浪漫主義音樂的先行者貝多芬在創作最早的標題音樂——《田園交響曲》時,在日記中深情地寫道:“上帝啊,在森林中我多么歡暢,每一顆樹都與我低聲細語。”“森林、樹木和巖石,都反映著人的思想感情”。正是田野使他寧靜,風雨引發了他的靈感,鳥鳴、雷雨以及大自然的景象的描寫反襯出了人的崇高和生活的意義。在海利根施塔特小鎮上的時光,正是貝多芬與命運相抗爭的時刻,他將自己的情感注入到身邊的自然,誕生了偉大的《田園交響曲》。眾多浪漫派作曲家們對大自然的贊美常常打上個人的印記,如:舒伯特作品中描繪的大自然常常是荒蕪的山巖、枯萎的樹葉、暗淡的天空、孤獨的流浪者……這正是作曲家自身孤獨無助的寫照;柏遼茲的標題交響曲《哈羅爾德在意大利》,其實寫的正是自己,是自己的情感和性格注入了他描繪的大自然中;李斯特的作品《旅游年代》中,充滿詩意的田園風光、連綿不斷的山嶺,都是作曲家自身對故國鄉土的抒懷。
魏晉名士劉勰在《文心雕龍·神思》中說“是以陶均文思,貴在虛靜;疏僪五臟,澡雪精神。”宗白華先生認為,這體現了主體產生不沾滯于物的審美心境,主體受到大自然的震撼,而整個心境受到洗滌和改造,從而產生對美的體悟和感受。魏晉時期的名曲《梅花三弄》,正是桓伊借自然界中傲雪寒梅來隱喻名士們的高潔、超然,以及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氣度。明代楊侖的《伯牙心法》記載“……梅為花最為清,琴為聲最為清,以最清之聲寫最清之物,若夫三弄之音,則取泛音三段,同弦異徽爾……”再如魏晉流行的琴曲《玄默》,極具玄學思辨的觀念。名士們為逃避嚴酷的政治現實,讓精神遨游在宇宙自然之間,在琴樂中尋求寧靜,物我兩忘。
浪漫主義音樂是真摯的自白,是人生的花朵。雖然過去的任何一個時代的音樂都抒發感情,但是浪漫音樂中感情的抒發最為強烈,最具有“對話”的性質。正如浪漫主義音樂家李斯特所說:“音樂是最純的感情火焰”;同樣,魏晉時期的這幾百年間亦是精神上的解放,最富于藝術精神,最濃于熱情的時代。魏晉名士們放浪形骸,借助藝術的創作盡情地抒發著自己內心的強烈的情感。兩個同樣濃情,同樣癡迷于自然的藝術流派穿越了一千多年的時空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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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6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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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5)12-0079-01
雍凌凌(1980-),女,漢族,江蘇南通人,文學碩士,鹽城師范學院音樂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音樂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