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靜

“物種大滅絕”這個詞匯對于我們來說并不陌生,前不久流傳的“人類即將進入第六次物種大滅絕時期,自身也難逃幸免”這類說法鬧得人心惶惶。“物種大滅絕”究竟有沒有那么可怕?物種又是由于什么原因而滅絕?這些原因之中與人類又存在什么必然聯系?我們以陸生動物為例一起來看看物種滅絕的前世今生。
阿特拉斯熊是棕熊的一個亞種。曾經在摩洛哥至利比亞一帶活動。最后一只阿特拉斯棕熊很可能在1870年于摩洛哥北部被射殺,整個物種被認為已經滅絕。
阿特拉斯棕熊生活在森林廣袤的地中海氣候區域。由于該地區物產豐富,歐洲列強來到后,各種自然資源和野生動物自然也成了他們掠奪的對象。他們大量捕殺各種野生動物,把皮和肉運回歐洲市場出售。棕熊因肉質鮮美,皮毛用途廣泛而遭到了毀滅性的捕殺。1870年,在阿爾及利亞的西迪比而阿貝斯郊外,一只棕熊被殺,之后人類再也沒有發現過阿特拉斯棕熊。如今,野生的熊越來越少,但人類仍在對它們痛下殺手:吃熊膽,取膽汁……
中國犀,它們本該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中國南部,可是它們頭上的珍貴犀牛角成了將它們引向滅絕的主要因素。貪婪的人類把犀牛角當成珍貴的藥材,同時也將它與象牙一樣用來雕刻制成各種精美的工藝品,將它的皮和血入藥。人們認為犀牛是上乘中藥,由于犀牛數量稀少,因此越發顯得珍貴。到了20世紀初,犀牛在中國所剩無幾。直至1920年最后一頭大獨角犀被捕殺;1922年最后一頭小獨角犀被捕殺,在這最后十余年間,人類共捕殺到的犀牛不足10頭。1922年之后,在中國境內,再也沒有人可以看到任何一種犀牛。
素有“草原騎士”之稱的斑驢,四蹄健碩、奔走速度快、生性機敏,對一切入侵者都懷有強烈的敵意,因而斑驢便被人類馴做家馬的夜間守護者。斑驢不但能守護家園,而且在經過馴服后還能替主人拉車。
1830年英格蘭一度興起用斑驢拉車的風氣。但斑驢由于肉鮮美且出肉量高,因此一直是非洲入主要獵食的對象。不過原始的狩獵方法并沒有給斑驢群體以致命打擊,直到19世紀,歐洲移民大量涌入非洲,他們采用套索、火器等裝備對斑驢進行瘋狂的獵捕,還大肆劫掠、貯藏、盜運斑驢的皮張。到了19世紀中期,非洲南部已經很少能再見到斑驢了。
世界上最后一頭斑驢是飼養在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動物園的一頭雌驢,它孤苦伶仃地活到1883年,最終也無法擺脫讓自己的物種走向滅絕的命運。
臺灣云豹在1940年以前尚有幾千只左右存活,但由于臺灣地區的人發現云豹的皮毛美觀大方,毛質柔軟并富有光澤,是制作皮衣的上等原料,云豹的骨頭也被人當作中藥材。臺灣云豹因此遭到了滅頂之災。大量砍伐森林使云豹失去了家園,終日食不果腹,最終被餓死,有些饑不擇食的云豹因吃掉了被毒死的家禽而死亡。
1983年,一只幼年臺灣云豹的死去,可能宣告了這個物種的滅絕。從此我們只能在圖片中見到美麗的臺灣云豹了,臺灣云豹很可能已經離開了我們。
列舉了這些陸生動物的滅絕史,我們不難發現,人類在這些動物滅絕的案例中難辭其咎。
事實上,地球此前已發生過5次物種大滅絕。第一次發生在距今4.4億年前的奧陶紀末期,約有85%的物種滅絕,古生物學家認為這次物種滅絕是由全球氣候變冷造成的;第二次發生在距今約3.65億年前的泥盆紀后期,海洋生物遭到重創;第三次發生在距今約2.5億年前的二疊紀末期,那是地球史上最大最嚴重的一次,估計有96%的物種滅絕,其中包括90%的海洋生物和70%的陸地脊椎動物。科學家認為,在二疊紀曾經發生海平面下降和大陸漂移,這是造成此次滅絕最主要的原因;第四次發生在距今1.85億年前,80%的爬行動物滅絕。這一次災難并沒有特別明顯的標志,只發現海平面下降之后又上升了,出現了大面積海水含氧量下降;第五次發生在6500萬年前的白堊紀,也是如今人們最為熟知的一次,在這次大滅絕中統治地球達1.6億年的恐龍走向了滅絕。據推測,這次物種滅絕的原因在于地外空間和火山噴發,在白堊紀末期發生的一次或多次隕星雨造成了全球生態系統的崩潰。
五次大規模的生物滅絕事件,主要都是由于地質災變和氣候變化造成的。據聯合國有關報告顯示,自工業革命開始,全球已進入最大規模的物種滅絕時代。與地球史上前五次因自然災害而導致的大滅絕所不同的是,人類在這場過早到來的第六次危機里扮演了舉足輕重的角色——因人類干擾,物種滅絕提速千倍。到2050年,地球上有一半物種或將消失。
刊登在美國《科學發展》期刊的研究報告表明,人類可能會是此次面臨滅絕的物種之一,作者還形容這種說法算是相當“保守”。這項研究以現代物種滅絕的速率,和“人類主宰地球前的物種自然消失速率”作了比較。研究主筆賽巴約斯表示:“如果繼續放任下去,生命將耗費數百萬年來恢復,而我們的物種有可能提早消失。”這項分析以脊椎動物的滅絕紀錄為基礎,資料來自化石紀錄等歷史數據。
盡管目前的滅絕進程“以人類破壞環境為主因”,但相較于地球歷史上出現的極端環境,人類活動或也推遲冰川時期的到來。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研究員、曾將“第六次物種滅絕”寫入科普書籍《瀕危動物》的黃乘明談道,當人們開始保護瀕危動物,所做工作富有成效,比如在最新一版中國瀕危動物“紅色名錄”中,很多動物的瀕危程度降級。
雖然“第六次物種大滅絕”的說法尚待考證,但由此引發的爭論有助于人們清醒地意識到身處何種危機。
地球生態系統遠比我們想象的脆弱,當它被損害到一定程度時,就會導致我們賴以生存的體系崩潰。如果我們由于自身的行為而造成的最終的災難來臨,人類能獨善其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