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薩維奇
想知道被困在海拔之巔的暴風雪中是怎樣的嗎?電影《絕命海拔》會帶您盡可能還原事實真相,這主要歸功于電影音效團隊的杰出表現。
可能人們會認為,曾在去年憑借《地心引力》贏得奧斯卡最佳音效剪輯大獎的格倫·弗里曼特爾不會在音效設計技能上做更多突破了。盡管如此,事實證明他最新的項目是另一次考驗,從音頻的角度打造了一部與阿方索·卡隆科幻驚悚片相類似的作品。
《絕命海拔》講述了兩組登山隊員的真實故事,他們的使命是一場征服世界之巔的體能考驗,他們被迫卷入有史以來最嚴峻的暴風雪中死里求生。
在基于sound24的松林制片廠里,音效設計師兼音效剪輯總監弗里曼特爾與同事——音效設計剪輯兼混錄混音(效果)師尼弗·艾迪瑞與聲音混錄混音(臺詞與效果)師伊恩·特普的重要挑戰之一,是拼湊出混音效果達成兩個目的:提供非常混沌的聽覺,讓觀眾感受到主角們正經歷著地球上最危險的環境之旅——遭受大自然憤怒的巨大力量——同時也確保不遺失人物之間的紐帶——在描述這類悲劇真實事件里,聲音顯然很重要。
“這是一部史詩,所以他們想拍攝得更加遼闊,并制作大型鏡頭,但又必須是直接的,”福里曼特爾解釋。“大至是讓電影盡可能真實,跟隨電影經歷旅程。我們希望做到盡可能不被質疑——你感覺實際上仿佛身處山中。最棒的是,人們也這樣認為。”
“大多數電影拍攝和剪輯的方式都用了非常近距離的拍攝手法,這有助于我們獲得事發時他們的交流與接觸。”特普說道。
“在每一部電影中,我們盡量讓觀眾置身其中,但尤其對于這部電影而言重要的是讓人們感受到緊張氣氛,通過音效能激發人的生理反應,”艾迪瑞補充說。
有一處場景講述暴風襲擊的時刻非常出彩,觀眾肯定會有反應。想不被Sound 24團隊炮制的純粹聽覺沖擊“吹跑”(沒有雙關語意)是不可能的,正如福利曼特爾說,“一切揭開序幕。”
“你真的能感受到聲音的分量——簡直能把人推倒在座位上,”他指出。“在電影里,大多數這類環節沒有配樂,所以真能感覺到仿佛你身在其中。突然間你會帶入情感,你真的能感受他們的恐懼和掙扎。”
“當你看到簡(凱拉·奈特利飾演)在家的第一幕,而此時忽然寂靜無聲時,你意識到自己剛剛坐了10分鐘,你真的能注意到這部分情感有多強烈,”特普解釋道。
“聲音的搭建同樣非常重要,因為這類聲音不會立刻一股腦地轟炸過去——而是慢慢地循序漸進的,”艾迪瑞說道。
小心謹慎
盡管劇組的目標是讓《絕命海拔》成為觀眾的一場極限刺激之旅——他們明顯實現了目標——他們知道在觀眾變得不知所措之前,能接受的極限是什么。
“風和冰雪都是相當刺耳的元素,總有把人推倒的危險,因為你的耳朵會難受,因此我們的任務是讓觀眾體驗這些聲音,而又要避免太過頭,”艾迪瑞透露。
不幸的是——但又無可避免的——電影制作人需要依靠視覺工具,比如造風機,而拍攝場地的對白錄制不太理想,這讓聲音部門的操作變得更加困難。這也意味著整個過程中自動對話置換(ADR)必須被大量受用。
“我們不得不做大量的ADR,并極快地貫穿于整部電影中,因為他們在山峰上或者任意(拍攝)點時你根本聽不到事發的任何聲音,”弗里曼特爾回憶。“從錄制大量對白入手,以便他們能恰當地剪輯影片,然后再逐漸置換。
“他們(演員)攀上山峰,盡管如此,擺在我們眼前的是完全空白的畫面,所有東西必須重做,因為電影80-90%是ADR的。我們大多數會專注在非常微小的細節上——我們花了大量的精力做所有雪花的聲音、腳步聲和這類事物,大多數聲音我們都做了好幾次。”
“關于每個腳步和雪花,比如,我們專注于元素的不同層次,因此當下我們能控制想要的聲音效果,”艾迪瑞繼續道。
事實上在提及雪花效果時,艾迪瑞熱衷于強調工作的重要性,雪花或許最初聽起來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確實有助于渲染緊張、刺骨寒冷的氣氛。
“我們嘗試6、7次雪花的效果只為了實現最合宜的音效——在衣服和皮膚上——試圖做出那種疼痛的感覺和身體的感受,”他說道。“然后當視覺效果呈現時,我們會檢驗做得是不是太過火。
“所有雪花都是后來添加的。最初我們加入聲音,但并未與任何東西關聯,但慢慢的雪花開始出現,你會察覺聲音起了效果。起初卻很難發覺,因為你沒有看見雪花。”
熟悉弗里曼特爾的人會明白,即興創作不同的聲音的理念是他工作的一個重要部分。《地心引力》中,他的任務是獲得你期望能在航天器上聽到的那種震動聲;這一回的問題是如何重塑一個零度以下的環境的感覺,并讓這些聲音盡可能的可信,尤其當劇情急轉直下時。
“他們帶著有重量的背心,演員們會穿上背心,把身體裹得緊緊的,在某些情況下他們會躺在地上,從胸口擠出空氣。由于穿著背心他們表現非常出色,因為在電影中他們會(因體力不支)逐漸死去。他們經受這么多是相當驚人的。”弗里曼特爾解釋道。
“我聽說他們真的很投入——其中一人幾乎不斷地嘔吐,因為他們苛刻地要求自己親身投入合乎情節的環境中,這也正是他們需要的,”特普補充。
“我們還冰凍了夾克,在上面噴灑上水放進冰箱里過夜,這樣當演員走起來時,夾克聲聽起來剛剛好,”弗里曼特爾回憶。
反復推敲
不斷在音頻與視覺團隊之間來回周旋,能讓弗里曼特爾回想起他在《地心引力》上花費的工作,這意味著以往認為已完成的內容常常不得不重新審視和調整,有時候需要好幾次——像這樣一部電影是不尋常的,起碼可以說這讓事情變得很棘手。
“這部電影有很多需要密切關注的地方,因為東西(視覺資料)不斷的跟進,你所做的工作能呈現出效果,尤其是雪花和雪,”弗里曼特爾報告。
“你也不能完全確定一部電影實際需要多少聲音,直到你開始著手,在經歷的過程中學習。你要警惕自己:你不能只想著‘就這樣吧,我們總是想著還能夠做點別的東西。就像電影的任何事一樣——你耗盡時間,否則不會停止尋找。”
自新格式如杜比全景聲和Auro 3D——《絕命海拔》兩者兼容——興起以來,這種信仰保證了一部聲音不過度飽和的電影無疑變得更為重要,新格式帶給后期制作專家多于以往的自由,以及更精準的混音管理功能。
“今天我們混音方式的好處是能夠控制每一個微小的聲音。聲音混合,但同時又是獨立的,”弗里曼特爾解釋道。“直到我們確實能說‘完成了時,我們能獨立調試某一個微小的聲音。這能解釋你是如何得到如此多的細節的——你曾經只能把東西扎堆在一起,并不能太多的實行控制。”
在嘗試重塑極度狂暴的雪災和浩瀚的景觀時,如此精確的控制聲音的功能毋庸置疑是非常有優勢的。
“所有的聲音設計都是為了讓音效動起來,讓聲音聽起來,好似你正走過那些惡劣的環境——沒有一個地方我們能追蹤到風的軌跡,”弗里曼特爾說道。“我們確實做到了,因此你能感知到登山者在山上的地貌。”
那么,他們主要依賴什么工具來完成這項任務呢?這一回也沒有真正太多的懸念或新添加的設備;久經考驗的Avid程序再次勝任工作。他們的共識是,科技不應該妨礙手頭的工作。
“所有工作都是通過Pro Tools 11制作,部分內容在(Avid)系統(寬格式控制臺)上使用EUCON控制Pro Tools,”艾迪瑞說道。“我們試著不要把東西過于復雜化,盡可能保持簡單——如果能只用一回解決我不會用四回。”
“利用系統5和Pro Tools真的很靈活,因為每項工作、工作流都略有不同,這樣解決了我們的問題:所給的項目要怎樣做最合適。——我們在部門里要做多少,在制作室里要做多少等等,”特普補充說。
“當你停下來想一想我們要求系統所做的工程,系統是如何運作的——大部分時間沒出現問題——系統為我們節省了多少時間,你會意識到這是令人難以置信的,”艾迪瑞評價。
《絕命海拔》的音效團隊毫無疑問為完成的工作感到驕傲。很顯然他們很享受這場可怕的暴風雪奇觀,但重要的是主題的嚴肅性不容忽視,需要恰如其分地講述這個悲慘的故事,以好的聲音做輔助。
“很大程度上這是關于人物之間的情感聯系,無論你對場景做什么你必須確保影片里存在情感,且你能時刻感受到。”弗里曼特爾總結。“故事是一場人道悲劇,是你不會忘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