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奸”鼻祖

侯虹斌

漢初，漢朝廷對匈奴實行綏靖政策。文帝選派了皇族女兒，假稱公主去給老上單于做閼氏，要派宦官、燕地人中行說陪公主一起去。中行說不想去，文帝強迫他去。中行說說：“如果一定要讓我去，我就要為害漢朝。”

中行說說到做到，到匈奴后，就投降了單于，單于很喜歡他。

當初，單于愛好漢朝的綢絹、絲棉和食物，中行說對單于說：“匈奴的人還沒有漢朝一個郡的人多，然而卻很強大，就是因為匈奴人穿衣吃飯都與漢人不同，沒有什么需要仰賴漢朝的。現在單于您改變匈奴的習俗，喜愛漢朝的東西，漢朝給予匈奴的東西不過占其總數的十分之二，就將會得到匈奴的全部。希望您把得到的漢朝棉布、絲絹，讓人故意穿爛，以襯托出不如氈裘堅固；把得到的漢朝食物都扔掉，以顯示不如乳酪方便好吃。”

單于都按他說的辦，把人心都收回來了。中行說還教單于身邊的人寫字算數，來統計他們的人口和牲畜的數目。有了文化，匈奴的戰斗力更強了。

眾所周知，漢文化里，儀式感是非常重要的，名不正則言不順。漢朝送禮物給匈奴，給單于的書信，用一尺一寸長的木簡，開頭問候的話是“皇帝敬問匈奴大單于平安無恙”，以示尊敬。中行說就教單于用一尺二寸長的木簡給漢皇帝寫信，言辭傲慢，一定要狠狠壓漢朝一下。

應該說，比起漢朝，匈奴的生活水平和文化水平都要低下很多。農耕文化穩定而可以長足發展，游牧民族居無定所，靠天吃飯，甚至要靠擄掠為生。本是燕人的中行說，投降了匈奴之后，即致力于從事匈奴文化的重建，千方百計塑造匈奴人的民族優越感。

漢朝使者有的說匈奴的風俗不好，比如說，兒子娶后母，兄弟娶嫂子，對于漢人來說，這就是禽獸行為。但中行說卻辯解稱，對于匈奴來說，這種婚嫁風俗是為了給本族本姓留后代，婚姻生活雖混亂，卻可以傳給本族人。使者認為匈奴朝廷無威儀，不講究，沒禮儀。中行說則表明，這是游牧民族的生活習慣所導致的，隨季節遷徙，哪有這么多精力造奢華宮殿、講究繁復禮儀。

中行說還說了一大堆認為漢文化不行的話，接下來就是威脅了：“廢話少說，你們要給我們送足夠的綢絹絲棉、精米酒曲。要是質量不夠好，看我們不派騎兵踐踏你們！”

中行說雖然不能靠辯論改變現實，卻給了漢朝不小的軍事威脅，他不分日夜地教單于窺伺漢朝邊境的要害之處。在軍臣單于即位之后，他又輔佐軍臣。為了給漢朝制造麻煩，他可真是操碎了心啊！因此他被稱作歷史上第一個漢奸。

（摘自《長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