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長廊

江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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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在拍這部電影的時候斟酌了好一陣子，最后才把主角定為外語系的系花孫麗。要說原因么，就是這女的真的太適合了，雪白的皮膚加上齊腰的長發，再配上發白的裙子準能在半夜把人給活生生嚇死。當然，這全是預想，誰會想到這女的竟然能夠在拍恐怖片的時候還能頻繁笑場，這就很讓李賀為難。但現實也沒辦法，上面要求在期末之前把片子交出去，再臨時換主角也沒那個時間，現在只能趕鴨子上架，死馬當活馬醫了。

第一幕的場地選在自習室，要拍女主推門看到黑暗走廊盡頭然后大叫一聲的鏡頭，為了等整個樓層的人都離開，李賀他們等了整整一個多小時，這時候外面也黑的徹底，說來也奇怪的很，前一眼還能看到的月亮這會兒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李賀一看時間剛好十一點，孫麗直抱怨，說什么搞的這么晚，自己總感覺背后都一直有人跟著，嚇死個人。汗毛都豎起來了，李賀抖了抖身體說：“你說什么鬼話，大不了回去我們送你。”孫麗這才住嘴。

孫麗今天穿了長裙，白的即使把她擱到黑暗里都掩飾不住，再加上那頭長發，如果沒有那臉上的表情，確實挺瘆人的。她坐在一個角落里低頭復習，窗戶外面有風刮過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有人在哭，斷斷續續，從縫隙的接口處發來吱吱的響聲，然后就是“砰”的響了一聲，孫麗身子不由的打了冷顫，把手中的筆放下望著窗外的黑夜。

“咔！”李賀大叫一聲，很是氣憤的走到孫麗面前，借著道具燈的光亮，指著孫麗說：“你搞什么？表情表情！說了多少遍了，要驚恐害怕震驚，再來一遍。”

燈光再回到黑暗的深處，孫麗呆望著窗外，嘭！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后門被誰重重的敲了一下，孫麗身體一怔，差點尖叫出來，目光從窗外拉回那扇門的后面，燈光的忽暗忽明很能證明出今晚電壓出了問題，孫麗不知道門后面到底是什么東西，人么？還是其他的？她慢慢的走到那扇門前，小心翼翼的把門拉開，瞬間就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了，整個人呆在那一動不動。

李賀驚喜的叫出來：“好，就這樣，表演很到位。”眾人也松了一口氣。

李賀說：“大家收拾一下，準備走了，今天就到這了。”然后低頭看了看時間，剛好十一點。

孫麗還直直的站在門口，雙眼望著門外，李賀想這女的難不成真的影后附身，瞬間來了精神，倒是專業起來了。李賀走過去，推了她一把，說：“行了啊，情緒醞釀也差不多了，該回去休息了。”

然后孫麗的身體就瞬間失去了支撐，直直地倒向地上，鮮血從鼻子耳朵里流出來，雙眼還保持著開門時看到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她的瞳孔里，滿是恐懼、害怕和震驚。

· 2 ·

葉楓是第二天一早被叫醒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他心里也奇怪的很，誰會一大早就匆匆忙忙成這樣的。

電話是胖子陳彪打來的，他在這所學校當保安也就兩三年，年齡可比葉楓大了不少，葉楓從警察局的調查員身份最后辭職跑到這學校來當保安是陳彪一直不理解的，經常拿出來說事，可陳彪這人不壞，一直老老實實，算的上兢兢業業恪守本分。

陳彪聲音有些急促，說：“不得了，葉楓，趕緊來學校吧，出大事了。”

葉楓半迷糊回答道：“怎么，又有哪個小子要惹事了？”

陳彪嘆了口氣，說：“什么呀，是死人了。”

葉楓倒吸了口涼氣，自己在這所學校待了快十年時間了，可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憑著他以往調查員敏銳的心理，葉楓一轱轆爬起來，揉了揉眼睛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彪說：“昨晚十一點左右，我們學校一個拍攝電影團隊的女主人公孫麗離奇死亡。”

葉楓說：“離奇死亡？”

陳彪說：“對，現場沒有打斗，有人說是突然暴斃。”

葉楓說：“學校怎么說的？”

陳彪說：“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學校現在已經把消息封鎖了，我們當中只有你有這類事的經驗，剛和系里領導商量了，你看你能先過來看下不？”

葉楓沉默了一會，隨后答道：“好，我這就過來。”

見到陳彪的時候，是在保安室，看的出他早已等待段時間了。

葉楓開了口，說：“把情況說清楚一點。”

陳彪說：“死亡人是外語系的系花，女，年齡為21歲，事發當晚在拍攝一個叫“黑暗走廊”的恐怖片，據在場的人說，死亡人推開門后就不動了，估計就是看到了什么嚇人的東西，比如鬼，推測這時候人就已經死了，死亡時鼻子耳朵直流鮮血。”

葉楓說：“等等，鬼？”

陳彪說：“嗯，不會是真的吧？”

葉楓笑了笑說：“開什么玩笑，這世間哪有什么鬼，都是兇手為了掩人耳目捏造出來的，再怎么精密的殺害都是有破綻。”

陳彪說：“但愿如此，可你怎么知道是他殺而不是自殺？”

葉楓沒說話，陳彪看他這樣也沒再多問，只說了句我們去案發現場看看吧，于是二人匆忙趕到現場。

現場保存的很好，學校把這間教室空了出來，而昨晚來的系里領導倒是聰明了一回，除了將尸體抬走外，基本上都保持了昨晚案發時的環境狀況。

這時候還沒到學生上課的時間，所以只有一些上自習課的教室燈亮著，走廊里也是昏昏暗暗，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模糊的原因，竟然看不到盡頭。

葉楓和陳彪找到案發教室，教室里的窗簾緊拉著，所以在看到的第一眼，葉楓還是嚇了一跳，兩三個人影站在角落里，瘦骨嶙峋。把燈光一打開才看的清楚，原來是支起來的攝像機。

陳彪嘴里嘀咕：“嚇一跳。”

葉楓說：“行了，趕緊把教室檢查一遍，記住，任何角落和可疑線索都不能放過。”

教室里有兩臺攝影機，是HXR-NX3的索尼型號，葉楓把其中一臺打開，這里面記錄著昨晚最真實的情況。畫面里孫麗的表演雖然不那么到位，倒也說的過去，完全沒有死亡前的任何征兆，接下來情況發生了變化，孫麗推開門整個人就呆立在那，可以說是僵硬在那，也就是說殺害是在這時候進行的，可攝影機中的門外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這時候攝影機記錄的時間剛好是十一點整。

葉楓背后被人猛地一拍，旋即握拳就向后砸去，那黑影躲閃不急，著實挨了一拳，就立刻殺豬般的叫了起來。

陳彪捂著臉亂蹦，說：“你小子下手可真狠啊。”

葉楓說：“誰要你在背后亂拍的，這是職業習慣，改不了。”

陳彪沒好氣的說：“行了，你看看這個。”

是一瓶罐裝奶茶，瓶口已經開封，倒是沒喝多少，葉楓把蓋子打開，放到鼻子前一聞，整個人立刻僵硬在那里，陳彪感覺奇怪，說：“怎么了？說句話啊。”

葉楓突然笑起來，陳彪更加疑惑，想著這小子不會是辦案辦的瘋掉了，葉楓扭過頭對陳彪說：“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這案件絕對是他殺，而且這是事先計劃好的謀殺。”

· 3 ·

陳彪怎么都想不明白，這個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小子是怎么一下就確定了案件的性質，況且是在這里還沒呆到半個小時就發現了。

這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黑影站在那，看不到臉。陳彪壯了壯膽子問道：“誰？”

那黑影這才出現在葉楓面前，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長相一般，眼神有些飄忽，看了一眼周圍然后說：“別激動，我是阿麗的男朋友。”

葉楓警覺起來：“男朋友？你來這干嗎？”

那男的神情沮喪起來，說：“阿麗突然就這么死了，這是她最后拍攝時候的地方，我來看看。”

葉楓說：“哦，也是。”

那男的說：“要是讓我看見李賀，我非弄死他，是他害死麗麗的！”

葉楓坐下，示意那男的坐下，說：“別激動，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吧。”

那男的坐下說：“李賀借拍攝的理由，先是對阿麗有想法，后來得手了就翻臉，孫麗知道他的一些內幕太多，你說不是他下的毒手還有誰？”

陳彪搓著手說：“想不到現在的導演們還有這手啊。”

葉楓說：“好，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快回去吧。”

那男的點頭說：“你們可要好好查查這個李賀，別讓他逍遙法外。”

人走了過后，陳彪說：“你看，這就有人舉報了，說來這李賀殺人動機和殺人條件都蠻充分的嘛，情人翻臉不好擺脫然后下手，得好好查查他。”

葉楓說：“你想的太簡單了，你想過沒有，這男的為什么這時候會出現在這，又為什么主動檢舉？這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

陳彪沒再說話。

葉楓說：“你去盯著這個男的，我去查查這個叫李賀的。”

陳彪趕緊說：“放心，交給我，保準沒問題。”

李賀從昨晚到今天一直沒怎么睡好，將近凌晨才回到宿舍，整個人又幾乎虛脫，早上的第一節課都懶得去上。對于葉楓的突然到訪，他也是嚇了一跳。

李賀看到葉楓的服裝，知道是來審問自己的，倒是先開了口，說：“問吧，我知道的全說。”

葉楓笑了笑，找了個凳子坐下，示意李賀不必起來，躺在床上就好。葉楓說：“談談孫麗吧。”

李賀說：“孫麗是我在一個月前認識的，外語系的，人長的的確不賴。我拍片子之所以找到她主要還是她自己要求的。”

葉楓說：“她自己要求的？”

李賀說：“可不是嘛，不讓拍就鬧。”

葉楓說：“看來你們關系挺可以的啊？”

李賀說：“還說的過去，不至于去殺她的那種。”

葉楓說：“孫麗平時周圍都有哪些人，案發時這些人都在干嗎？當然，還有你。”

李賀說：“我當時在拍攝，她的死亡和我沒有任何關系，孫麗貌似還有個男友，生化系的，聽說他倆一直鬧矛盾。”

葉楓說：“矛盾？”

李賀說：“啊，聽說為了這次拍攝到現在還鬧著呢。”

葉楓說：“還有其他人沒？”

李賀說：“有啊，她還有個閨蜜，也是生化系的，叫王靜，在劇組里幫孫麗打打下手，案發時她就一直坐我旁邊，聽說她倆關系最好，什么都在一起。”

葉楓說：“王靜？”

李賀平靜地說：“啊，生化系高材生呢，人長的還行，就是黑了點，這幾天一直跟著劇組，幫著干點事，心地挺善良的。”

葉楓說：“哦，是嘛，看的出你對女性的觀察挺有一套的。”

李賀說：“你可別這么說，在這個圈子混久了，什么事不都有了解。”

葉楓說：“那好，今天就到這里了，你休息吧，有什么事再來找你。”

告別李賀后，葉楓點了支煙慢慢走著。對于李賀的證詞，似乎沒有半點破綻，完全就像是事先早就計劃好的，而李賀這個人，看的出來他的城府很深，巧于言語，遇事冷靜，如果真的像他說的倒也沒什么，但如果不是呢，那就可以猜想他在撒謊，在刻意隱瞞些什么。再問也問不出什么，現在只能把目光轉向孫麗的男朋友和王靜了。

陳彪中午的時候趕回來了，氣喘吁吁，捧起杯子就是一頓猛喝，葉楓問道：“怎么樣了，查出點什么了沒？”

陳彪解開上衣扣子，說：“今天不是跟蹤這小子嘛，我們離開大概差不多半小時后，他又折返回那間教室。”

葉楓一愣，趕緊問：“回去了？回去干嗎？”

陳彪喝了口水，把空調往下調了一檔說：“我怕暴露，就沒跟進去。”

葉楓一拍桌子，說：“你怎么這么笨呢，說不準他這是在銷毀證據，現在他成了最可疑的目標，你要時刻把他盯緊！一步都不能離開。”

陳彪見到葉楓如此的變化，嚇了一跳，喝了一半的水就立刻放下，踉踉蹌蹌的就奔出了門。

葉楓見陳彪走遠，心想，自己也是要去會會這個王靜了。

· 4 ·

從李賀那里得知，王靜對于孫麗的死很在意，一直沒怎么來上課。也是，好閨蜜就這么死了換誰誰也受不了，根據李賀所提供的住址，葉楓最后決定還是自己去找她。

可這頭一關就遇到了麻煩，女生宿管樓下的宿管說什么也不放葉楓進去，說什么男生止步，閑人免進之類的話，葉楓瞅了瞅，發現這女人約莫有四十來歲，身材倒是沒和更年期鬧上，大有重新崛起的意思，真是胖的一塌糊涂。

李賀揉了揉鼻子，說：“那個，我有急事，你看……”

那女人翻了下手里的雜志，不屑地說：“急什么急，忍著。”

李賀說：“這個真忍不了，上面交代了，必須今天辦妥。”

那女人一愣，說：“哎呦喂，還扯上上面了，人家女孩同意了沒？”

葉楓趕緊說：“同意呀同意呀，這事鐵定同意啊。”

那女人嘆了口氣，說：“你看，影響多不好啊。”

葉楓苦笑不得，想著這女人鐵定誤會自己了，只好說：“我今天是來調查一些事的，沒別的意思，就二十多分鐘，不耽誤，不耽誤。”

終于擺脫了那女人后，葉楓找到了王靜，看的出來王靜的確哭過，葉楓安慰說：“也不用難過，人死不能復生，兇手一定會抓到的。”

王靜爬起來，說：“嗯嗯，那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葉楓說：“現在我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王靜說：“你放心，我知道的我都說。”

葉楓說：“事發時，誰和孫麗接觸的最多？”

王靜想了想說：“導演吧。”

“你是說李賀？”葉楓站起來。

王靜說：“應該是表演需要吧，總之兩人一直形影不離，偶爾也發生爭吵之類的事情。”

葉楓說：“孫麗死亡時你在干什么？”

王靜說：“我當時被嚇到了，你知道的，女孩子在看鬼片的時候都會嚇到，至于孫麗的死，大家都說她是看到了什么東西，總之就是很恐怖的。”

葉楓說：“你相信是鬼做的？”

王靜突然目光黯淡下來，低聲說：“我也沒法不去相信，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詭異了。”

葉楓笑笑說：“是啊，誰說的準呢，你知道拍攝場地的那瓶奶茶么？”

王靜疑惑地說：“怎么了？”

葉楓說：“沒什么，就是問問。”

王靜說：“那個呀，是孫麗帶來的，她一直喜歡喝香草的奶茶，所以每天都要拿一瓶。”

葉楓覺得很奇怪：“每天都拿么？”

王靜說：“是啊，都變成習慣了。”

王靜身邊桌子上放著個青花瓷的花瓶，里面插著紫玫瑰，葉楓說：“挺漂亮的啊，男朋友送的？”

王靜說：“什么呀，肖坤怕我不開心送來的。”

葉楓趕緊問：“肖坤？”

王靜小聲說：“嗯，就是孫麗的前男友。”

· 5 ·

陳彪在這時候打來電話，說又有了新的線索，要葉楓趕緊過來一趟，至于什么線索，陳彪沒怎么說，葉楓心里直犯嘀咕，想著這胖子什么時候也喜歡玩神秘了，但為了案子，也只好一路小跑去找胖子了。

在男生宿舍樓下，葉楓找到了陳彪。

陳彪先迎了上去，說：“終于來了，你知道不，就你叫我跟蹤的那個人。”

葉楓說：“嗯，怎么著？”

陳彪說：“從案發現場回來，這小子去食堂吃了飯，倒沒什么異常，可他后來左拐右拐跑到東門那個便利店去買了個打火機，沒買煙，我就覺得很奇怪，就叫你來了。”

葉楓遲疑了一會，說：“走吧，去找他。”

陳彪說：“這怎么找？都不認識啊？”

葉楓摸出電話，在陳彪面前搖了搖，說：“可我認識啊。”

這個所謂的肖坤并沒有呆在宿舍，他的室友講，肖坤的確回來過，但是沒一會就匆匆走了。葉楓白了陳彪一眼，陳彪自知自己跟蹤不利，倒也乖乖的退到門外。

葉楓環顧周圍，問：“這個肖坤平時抽煙不？”

一個正在拼命按鼠標的人把臉探出來，說：“抽煙？我想還是算了吧，這可是個好學生，從不抽煙。”

葉楓驚奇的說：“哦？肖坤昨晚去哪了你們知道不？”

那人回答道：“這個呀，肖坤昨晚一直在自習室看書呢，我們宿舍有兩個人也和他在一起，十點半回來就睡了，有什么問題嗎？”

葉楓笑了笑說：“沒什么，就隨便問問。”

似乎這一切都明白了。葉楓想。

· 6 ·

所有人在七點左右被叫來，陳彪根據葉楓的指示，通知了警局的兩名警員，說是可以來抓兇手了，但陳彪心里還是很懷疑，葉楓這小子畢竟到現在為止，什么都沒透露，現在卻突然說兇手已經出來了，這就讓人很好奇，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葉楓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站起來說：“各位，剛才鬼告訴了我，誰是真正的兇手。”

眾人驚訝起來，李賀說：“開什么玩笑？”

葉楓示意他坐下，然后說：“如果不信的話，那我就說的仔細一點。”

葉楓說：“我們在孫麗尸體的旁邊發現了這個。”陳彪拿出那瓶奶茶，葉楓繼續說：“摻入氰化鉀的飲料會散發出一種苦杏仁的味道。”

肖坤說：“那也不代表就是中毒而死吧。”

葉楓說：“尸檢報告今天就會出來，到時候就知道是否是不是毒殺。”

一個警員說：“那誰嫌疑最大呢？”

葉楓說：“嗯，是啊，你要知道氰化鉀是劇毒，從市場上根本買不到，這么處心積慮的用氰化鉀來下毒，只能說明兇手和孫麗之間存在著很大的仇恨，而能夠在孫麗奶茶中下毒的人，又必須是孫麗最為親密的人，所以這些都指向一個人，那就是王靜。”

王靜訕笑，說：“我想你搞錯了，我和孫麗是很要好的閨蜜，而且，和孫麗親近的又不止我一個。”

葉楓說：“但知道孫麗每天都會帶一瓶奶茶的恐怕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吧。”

王靜說：“那么？理由呢？”

葉楓說：“這就要重新回到故事的開始，我和陳彪在檢查案發現場時，突然闖進了一個人，嗯，沒錯，這個人就是肖坤。”

肖坤在一旁說：“開什么玩笑？”

葉楓說：“我們從李賀那里知道，孫麗和肖坤最近關系一直不怎么好，而主動上門的肖坤卻說，關系一直很好，他們兩個人中一定有一個人在撒謊，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李賀說的。”

肖坤笑著說：“可就算是這樣，又有什么關系呢？”

葉楓說：“在看到肖坤出現在第一案發現場時，我一度懷疑其實你就是兇手，而且你去購買打火機這讓我很不理解，一個從不抽煙的人居然買火機？帶著這種心理我們調查了你那天的情況，發現你根本就沒有殺人的機會，所以換個思路想想，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先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掩護一個人，這個人就是王靜。”

肖坤激動了起來，大聲說：“你胡說！”

葉楓說：“我們在王靜的宿舍里，看到了你送的紫玫瑰，這種東西有愛慕的意義，王靜的接受也正說明了這一點，你們之間的關系恐怕就是真正的情侶。可以這樣講，對這個案件最知道內情的就是你。”

肖坤拍著桌子，叫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葉楓平靜地說：“但是，真相就擺在那，氰化鉀的配制，我想，對于生化系的高材生來說，應該不是什么問題吧。”

肖坤幾乎快要崩潰，這時候，一個柔弱的聲音傳出來：“肖坤，別爭了，就這樣吧。”扭過頭，發現說這句話的人正是王靜。

葉楓說：“肖坤本打算把所有的針對都指向李賀，但發現李賀不可能成為兇手后，就要一個人擔下來，他在將垃圾桶里找到的氰化鉀包袋燒毀是去了你那吧？所以在我們到男生宿舍時，就出現了他不在的一幕，看來他是真的愛你呢。”

王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你的推理真的很天衣無縫，就像是你親眼所見的一樣，即使有所隱瞞，還是逃不過。”

肖坤在一旁把拳頭握的很緊，王靜說：“我們都是感情的受害者，都是孫麗在感情騙局中的一枚棋子，可是我不后悔殺她，一個不懂真愛的人是不配活下去的，如你所說，配制的氰化鉀我在劇組里就放進了她的杯子里，是我殺了她。”

警察帶走了殺害孫麗的王靜，也帶走了肖坤，這場殘酷的愛情終于算是就這樣結束了。

陳彪拍著葉楓的肩膀，笑著說：“孫麗的死還真的是活該了啊。”

葉楓說：“為什么這么講？”

陳彪說：“你看啊，人雖然長的漂亮，想不到心里就像那黑色的夜一樣恐怖，把感情玩的倒是挺順手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呀，要真是鬼給害了也就真的世界太平了。”

葉楓白了陳彪一眼，說：“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心里面的活鬼在作怪。”

· 7 ·

孫麗的尸檢報告發到葉楓的手機里，葉楓是最后一個離開的，這時候外面已經黑的徹底了，沒有一點聲音，似乎都安靜了下來，又或許像是死去了一般，走廊一直延續到遠方，看不到盡頭，模糊的一片。

葉楓打開手機，上面寫著：孫麗，女，21歲，死亡特征為瞬間死亡，口鼻流出鮮血，體內有少量氰化鉀，致其死亡的原因為胸腔出血，心臟分散破裂，疑似遭遇重嚇。

葉楓突然一個機靈，什么？不是中毒死亡？等等，如果口服50mg足以致死，那么溶在500mg的水中只喝一口是不足以迅速致命的，那么這樣想的話，孫麗重嚇而死又是什么原因呢？她到底在推開門后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讓她看到后會嚇死？是什么能叫一個人的心臟瞬間爆裂？

這一切都讓葉楓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被嚇死的話，那么，真的有鬼么？葉楓獨自一個人往前走著，他的腳步很重，聲音在走廊里被無限放大，他似乎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變重，葉楓突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的凝重起來，似乎有什么東西壓在自己身上，他感到脊背發涼，在模糊中，葉楓聽到一個聲音，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說：“嘿，你的心掉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