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征鵬
在這里,我的家鄉,背靠大興安嶺、面眺松嫩平原的地方,來了幾場春夏之交的雨,把興安嶺上的草木浸出鮮嫩的枝芽,輕柔的風兒,也讓路旁的、原野上的楊柳披上了嶄新的綠裝。
近來總是傷感時光的匆忙,想要去做很多事情,卻發現無從下手,這個時節,我在家鄉的世界里看著一幕幕花開花落,不知是誰驚艷了時光,不知是誰溫柔了歲月。
前些日子有個傍晚,和一位同學在他推拿按摩的店鋪外閑聊,說起了曾經在一起的朦朧的學生生涯,回憶起那些可笑的、有趣的事兒,好多人好久都沒有去聯系了,好些事兒都沒有去回憶,仰頭望去看到兩隊人字形的大雁從南向北飛去,啊,又是一年歲月的輪回。
上初中那時我們的學校有大量土地,農田機械化還不是很發達,學校總會叫我們這幫大多數都是農家子弟的學生拿上自家的農具,夏天在田里鋤草,秋天在田里收割,那龐大的隊伍甚為壯觀,在田里的勞動比拼也成為我們難忘的往事。我們的少年時代是伴著辛勤的汗水成長的。
那些成長的歲月也常常伴隨著歡樂。春天時總會騎著單車在放學路上去山上采折些粉紅的杏花,回家用罐頭瓶子裝上水養著,這些花兒的芳香也陪著我度過那些用功地去背誦文言文課文的日子。
在炎熱的夏天也會去家南面的那條三岔河去泡澡,說來也是,由于泳技不行,總想纏著那些大哥哥們教我狗刨兒,卻總也沒學明白,看著他們還順便弄些水鴨子回去吃肉,很是于心不忍。
到了秋天總是約上伙伴,帶著絲袋子、挎包,去密林中采擷學校要求完成任務的苕條籽,也不知道這些籽兒都捐到了哪里,我和伙伴們是希望這些籽兒種下去的地方也會像我們這里長成一處又一處的灌木叢。還有那些滿兜子的野山丁子、野山里紅,一年一度山上的野果,吃得我們飽飽的。第二天,在書包里裝些拿去學校,分給那些談得來的同學吃。放了學也會幫媽媽弄些晾曬的茄子干、豆角干、土豆干等留著冬天吃。
然而記憶中從更小的時候起,北大荒這個地方的冬季總顯得那么漫長,從記事起,棉衣、棉鞋總要穿得那么厚,放了寒假常去東面山坡放滑雪的冰車,盡情地玩耍,幾天不大修一次都不夠爽快,最好一年用一回,每年都用新的,而且總是弄得滿身的雪,晚上回家總是引起媽媽的嘮叨,褲子和鞋還得放炕頭去烘干。我們也會在冰上抽起冰尜,在路旁堆起雪人,用紙殼子寫上大字來向路人驕傲地展示我們的作品,也常會在放冰車的路上,看到那些特意穿著白大褂的獵手們樂呵呵地滿載歸來,一看就是捕捉到了不少野生動物,有野兔子、野山雞、沙半雞,偶爾還有狍子等,又是用網、又是下套、又是下藥的,感覺他們真是好不辛苦,可憐的野生動物們又會成為逢年過節饋贈的佳品,好像是比猴頭木耳還要珍貴,既大方又實惠。
其實到了臘月才是最充滿歡樂的,期盼著新年的新衣裳、過年的喜慶,用鼻子聞著年味漸濃,饞著吃前院老頭做的冰糖葫蘆,也把珍藏起來的凍沙果、沙果干還有大粒兒榛子拿出來分給大家。臘月是大人們打麻將、打紅十不亦樂乎的時光,我們這邊北大荒的每個村屯里都有那么幾家牌局場所。記得小的時候好像派出所是要抓賭的,這幫牌友們總是有小道消息,牌局不敢打那么大,但也有打著打著掀桌子的,也有由于有些婦女打牌不回家燒火做飯老公跟她干仗的。
這里的許多男人愛喝點兒酒,這里的許多女人愛撒點兒潑,這里有許多說不完的故事,我在這個地方出生,在這里成長。大了后總會想起曾經一起流著大鼻涕、光腚玩耍過的小龍、二丫兒,還有和那摟過脖兒的鐵柱在門前那條小溪開心捉魚的情景。
長大的我總是懷念那些年少輕狂的日子,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好像時間淡化了曾經說過的一輩子做好朋友的誓言,距離疏遠了當初彼此約定紅顏知己的默契,就這樣慢慢地淡漠了,生活像一把無情的刻刀,改變了我們的模樣。
我的朋友、伙伴們,我們以后的生活要充滿夢想,還會拼命地去努力,把我們人生沿途的風景配上音樂吧,邊走邊唱,用時光的相機拍攝下來吧,記錄下美好的瞬間,路途中有你有我,有美好的音樂相伴,我們的人生不再寂寞。
責任編輯 王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