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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法安】習近平主席在中央軍委改革工作會議上指出,人民軍隊的發展史,就是一部改革創新史。在黨的領導下,我軍從小到大、從弱到強,從勝利走向勝利,一路走來,改革創新步伐從來沒有停止過。習主席的精辟論述,為我們認識理解我軍歷史提供了一個嶄新視角,同時也深刻揭示了我軍建設發展的內在動力。今天,面對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的大考,回顧新中國成立以來我軍四次重大改革,總結經驗,探求規律,對于在這次大考中交出圓滿答卷不無益處。
建國初期——以創建為主的改革推動我軍進入建軍高級階段。建設一支高度現代化的強大人民軍隊,是我們黨自發動南昌起義后就一直秉持的戰略追求。然而,在全國勝利之前由于受客觀物質條件限制,我軍的建設只能處于低級階段。抗日戰爭時期毛澤東曾深謀遠慮地說過,一旦具備了條件,我們的軍隊將得到更大發展,低級的將變成高級的,中國型的將變成世界型的。新中國的建立,為實現這一戰略追求提供了條件,于是毛澤東宣布,現在客觀條件已經完全具備,我們已經進到了建軍的高級階段。高級階段的基本任務,就是要在發揚我軍優良革命傳統的基礎上“建設正規化、現代化的國防部隊”,“我們將不但有一個強大的陸軍,而且有一個強大的空軍和一個強大的海軍”。毛澤東的這一莊嚴宣告,開啟了新中國第一次聲勢浩大的軍事變革。
這場變革貫穿于整個20世紀50年代,其最大特點就是以建為主,建中有立、建中有創、建中有破,體現了創新、創建、創制的時代特色。在軍隊組織結構方面,先后組建了海軍、空軍、防空軍、公安軍等新軍種,陸軍建立了炮兵、裝甲兵、工程兵、通信兵、防化兵、鐵道兵等專業兵種。在領導指揮體制方面,先是依據《共同綱領》成立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統一領導全國武裝力量;1954年依據新中國第一部《憲法》,改由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統率全國武裝力量,國家設立國防委員會(咨詢性質的機構),國務院成立國防部,并重新成立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黨的軍事委員會負責領導整個軍事工作,在中央軍委領導下建立了總參謀部、總政治部、總后勤部、總干部部、訓練總監部、武裝力量監察部、總軍械部、總財務部等八總部體制,同時建立了海軍、空軍和陸軍特種兵領導機關及大軍區、省軍區、軍分區三級軍區體制;在軍隊基本制度方面,實行了干部薪金制、軍銜制、義務兵役制和勛章獎章制;在軍事訓練方面,建立了較為完善的軍隊院校體系,對各級各類干部實行嚴格正規的教育培訓,同時加強對部隊訓練的統一領導、統一計劃、統一內容、統一考核;在政治工作方面,重新修訂頒布了《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工作條例》,統一了政治工作的基本制度;在部隊管理方面,先后三次修訂頒布《內務條令》《隊列條令》《紀律條令》,建立了嚴格統一的內部秩序;在后勤保障方面,建立了全軍后勤組織機構,形成了總后勤部領導下的三軍供應體制,并制定了統一的財務、軍需、物資、軍械、衛生等供應標準和管理制度。在武器裝備建設方面,建立了國防科技工業領導機構和研發生產體系,通過引進、仿制、研制,部隊武器裝備不斷改善。
這場變革,在我軍歷史上具有里程碑和奠基禮意義。一、它打破了戰爭年代因物質條件限制而形成的以步兵為主體的單一陸軍體制,建立了現代諸軍兵種合成軍隊;二、按照毛澤東提出的“五統”“四性”要求,從全局上改變了過去分散游擊戰爭狀況下形成的“不集中、不統一、紀律不嚴、簡單現象和游擊習氣”,正規化建設取得突破性進展;三、對建立社會主義國防領導體制進行了有益探索,特別是根據1954年《憲法》建立的軍事領導體制,對加快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發揮了決定性作用。然而可惜的是,這場變革因1958年“反教條主義”和1959年對彭德懷等同志的錯誤批判而中斷,許多重要成果在后來“左”的指導思想下被沖掉了。
20世紀80年代——以“消腫”為重點的改革開創中國特色精兵之路。“文革”十年,整個國家處于動亂之中,軍隊仍然進行了一些調整改革,像1966年成立第二炮兵,1973年恢復和增辦部分院校,1975年軍委擴大會議作出壓縮軍隊定額、調整編制體制和安排超編干部決定等等,都對促進軍隊現代化建設產生了重要作用。但是,真正具有全局意義的全面改革,是在20世紀80年代展開的。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啟了我國改革開放的新時期,軍隊也由此展開了廣泛而深刻的全面改革。這次改革,在鄧小平為核心的黨的第二代領導集體領導下,基于對世界大戰在較長時間內打不起來的戰略判斷,針對軍隊當時存在腫、散、驕、奢、惰等突出問題,重點是消腫。首先是大幅裁減軍隊員額。1982年黨中央、中央軍委決定,撤消基建工程兵和鐵道兵,將其所屬部隊集體轉業到國家有關部門從事經濟建設;同時決定成立武裝警察部隊,將解放軍序列中擔負內衛任務的部隊劃歸武警。在此基礎上,1985年決定再裁軍100萬,到1990年,軍隊總員額由“文革”結束時的600多萬降至319.9萬。其次是大力精簡領導機關和非作戰人員。將軍委和軍區直屬的炮、裝、工兵種領導機關分別縮編為總參和軍區司令部的業務部門,將11個大軍區合并為7個,三總部、軍兵種和軍區機關及科研院校均進行了較大幅度精簡。第三是優化部隊編制。共撤銷31個軍級單位和4054個師團級單位,剩余的陸軍軍全部改編為合成化程度較高的集團軍,同時還建立了陸軍航空兵和電子對抗部隊。第四是加強訓練改革。按照鄧小平把教育訓練提到戰略地位的指示,訓練被確定為軍隊經常性中心工作,重點加強合同戰術訓練和戰役訓練,大力發展電子、激光模擬器材,廣泛開展電化教學,修建了一批合同訓練基地。第五,全面改革干部人事制度。按照干部“四化”方針,重新實行軍銜制,建立文職干部制度,實行干部必須經相應院校培訓才能晉升的制度和干部離退休制度。另外,這一時期還有一項重大改革,就是根據1982年《憲法》設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它和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的人員組成和職能完全一致,從而確立了軍隊在國家體制中的法律地位。這次改革具有歷史性轉折意義,它順應和平與發展的時代主題,適應全黨工作重點轉移,使軍隊擺脫了立足于早打、大打、打核戰爭的臨戰狀態,改變了以數量優勢彌補質量差距的傳統思路,開創了“精兵、合成、高效”的發展道路。
海灣戰爭后——轉型主導的改革引領我軍跨越式發展。1991年的海灣戰爭,是世界現代軍事史上的分水嶺,它標志著工業化戰爭時代的結束和信息化戰爭時代的到來,一場以信息化為核心的軍事革命在全球展開。面對這一嚴峻挑戰和國內向市場經濟轉軌的新形勢,以江澤民為核心的黨的第三代領導集體,領導軍隊展開了新一輪重大改革。
中央軍委確立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將軍事斗爭準備的基點放到打贏現代技術特別是高技術局部戰爭上,同時提出軍隊建設由數量規模型向質量效能型、人力密集型向科技密集型轉變,這標志著國防和軍隊建設的重心已由應對機械化戰爭轉變為應對信息化戰爭,這一戰略轉型,主導了“八五”“九五”期間的軍隊改革。改革的重點:一是圍繞提高打贏高技術特別是信息技術條件下局部戰爭能力,進一步優化軍隊規模結構理順體制編制。在“八五”期間完成百萬裁軍遺留任務后,“九五”期間又裁減員額50萬。在領導指揮體制上,圍繞提高聯合作戰指揮效能繼續精簡領導機關,總部、軍區、軍兵種機關撤并部分二級部及其下屬的局、處,軍以上機關編制員額削減20%左右;在部隊編制上,撤銷了一批裝備老舊的部隊,增編了一批高新技術部隊,重點加強了應急機動作戰部隊建設:1998年成立總裝備部,集中統一領導全軍裝備工作,自上而下形成司、政、后、裝四部門體制;2000年實行三軍聯勤,將軍區后勤部改為聯勤部,負責轄區內三軍通用保障,建立了以軍區為基礎、統分結合、以統為主的聯勤體制。二是全面改革訓練,提高打贏能力。以落實“軍事過硬”的“六條基本標志”為目標,著力在軍事理論和訓練內容、方法、機制上尋求突破創新,通過實施創新戰法、更新內容、改進訓法三項基本工程和廣泛開展科技練兵,軍事訓練的“六化”(內容規范化、秩序正規化、場地基地化、方法模擬化、保障節約化、質量標準化)水平明顯提高。三是深化院校改革,培養新型人才。確立軍隊院校以崗位任職教育為主的理念,實行任職教育與學歷教育院校相對分離,通過“撤、并、改、轉”,進一步減少數量提高質量,組建5所綜合性大學,實行“基礎教育合訓、專業訓練分流”和“指技合訓”“軍政合訓”“軍政后合訓”“指參合訓”等培訓方式,同時開辟了依托地方高校培養軍事人才的新途徑。四是適應市場經濟,完善政策制度。按照江澤民“軍隊要‘吃皇糧’”的指示,果斷停止軍隊和武警的一切經商活動。隨著軍費供應的較快增長,對干部工資福利制度、干部住房制度、士官制度、士兵服役制度、軍人傷亡保險制度、退役軍人安置和醫療保險制度等進行了全面改革,初步建立起與市場經濟相適應、有利于調動官兵積極性的政策制度體系,顯著增強了軍隊的吸引力、凝聚力。這次改革具有開創意義,不僅為我軍如何由機械化半機械化向信息化跨越找到了路徑,而且為我軍建設如何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創建了新的政策制度。
新世紀新階段——聚焦信息化的改革提升部隊一體化聯合作戰能力。進入21世紀,隨著對世界新軍事革命認識的深化,建設信息化軍隊、打贏信息化戰爭已經成為軍隊建設和軍事斗爭準備的核心內容。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和中央軍委通過充實完善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把軍事斗爭準備的基點調整為立足打贏信息化條件下的局部戰爭,引領軍隊改革進一步向信息化聚焦,向提高基于信息系統的體系作戰能力聚焦。
這一時期的重要改革,一是壓規模、調結構。在上次裁軍50萬基礎上再裁減員額20萬,繼續減少一般部隊,重點發展海空軍二炮和新型作戰力量。二是圍繞聯合作戰調整指揮體制。軍委組建聯指機構,在重點方向進行聯合指揮體制改革試驗,撤銷海軍航空兵領導機關和空軍軍(基地)機關,陸軍撤銷幾個集團軍并將部分師改為旅,增加軍—旅—營體制的集團軍數量。三是加強戰略管理。軍委成立戰略規劃委員會并在總參設立中國人民解放軍戰略規劃部,將總參通信部改為信息化部,統一計劃協調軍隊信息化建設。四是推進機械化條件下軍事訓練向信息化條件下軍事訓練轉變。著眼提高信息化條件下一體化聯合作戰能力,以一體化訓練為基礎,以復雜電磁環境下訓練為切入點和抓手,以聯合戰斗、戰役訓練為重點,通過對訓練內容、方法、手段和組訓方式、協調機制、考核評價的改革創新,特別是通過密集的聯合作戰實兵演習,探索總結出信息化條件下的一套戰法訓法體系。五是實施人才戰略工程,重點建設“五支隊伍”(指揮軍官隊伍、參謀隊伍、科學家隊伍、技術專家隊伍、士官隊伍)。通過制定指揮軍官能力標準、考核評價綱要和實施辦法,組織指揮院校開展聯教聯訓等,突出加強聯合作戰指揮人才培養,同時加大對科技人才培養獎勵力度,建立士官分級分階培訓制度和專業技能國家認證制度,并實行從社會招聘文職人員和直接招收士官制度。六是在濟南軍區進行大聯勤改革試點,戰區內聯勤機關、保障內容、保障力量、保障渠道實行三軍一體,海空軍二炮部隊絕大部分的后勤保障均納入聯勤系統。
新世紀新階段的改革,具有承前啟后繼往開來的重大意義。一方面承接了20世紀90年代轉型主導改革的強勁勢頭,另一方面又為21世紀更為深入全面的改革奠定了基礎。
懂得歷史方能知曉未來,縱觀新中國成立后我軍歷次重大改革,正反兩方面的經驗有很多,但對于我們今天正在展開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來說,最重要的啟示:一要強化軍委的職能和權威。建國后的歷次改革,都是在黨中央、中央軍委強有力領導下完成的,軍委職能和權威的強弱,關乎黨對軍隊絕對領導,決定改革成敗和軍隊盛衰。因此,一定要按照習主席提出的“軍委管總”和軍委機關建設要求,把軍委建成駕馭全局、善抓根本、慮近謀遠、下先手棋、出大謀略的權威高效統帥機構。二要充分發揮軍種領導機關的“主建”作用。前四次改革,總部代行陸軍領導管理職能的大陸軍體制始終未能打破,從而制約了其他軍種領導機關作用的發揮。隨著陸軍領導機構的成立,軍種領導管理體制趨于完善,“軍種主建”的職能任務艱巨而復雜,必須按照習主席關于推進以效能為核心的軍事管理革命的指示,突出軍種特色,強化服務功能,通過加強專業化、精細化、科學化管理,為軍委管總提供決策支持,為戰區主戰提供優質作戰力量和合格人才,為部隊建設提供周到細致的服務保障。三要清晰劃定各部門的職能邊界。當年八總部體制之所以運行不下去,一個重要原因是職能劃分粗放,橫向關系不順。現代管理理論認為,一個組織層級設立的部門越多,其專業化程度越高,越需要嚴格切分部門間的職權邊界,越需要通過建立科學的工作流程形成規范化的橫向協調關系,從而形成矩陣式網絡化的權力運行機制。四要更加注重提高人的素質。一切改革創新的組織體制,都要靠人去運行,體制設計再先進,如果實施的人不行,照樣產生不了理想效果。解決人的問題,首先是換腦筋,丟掉不合時宜的舊觀念,確立與新體制相適應的新思想;其次是有本事,確實具有新體制新職能所必須的知識和能力;其三是能創新,滿懷激情地在新體制搭建的平臺上拳打腳踢,創造性開展工作。
【郭志剛】新中國成立以來,我軍進行了10多次調整改革,推進了國防和軍隊現代化進程,積累了豐富的建設和改革經驗。我從把握幾個重大關系的角度談點認識。
第一大關系:變與不變的關系。改革是強軍興軍的必由之路。戰爭關系到國家的前途命運,因此軍事領域從來都是競爭性最強的領域,為了戰爭勝利、為了維護國家安全和發展利益,各國都不斷進行軍事調整和改革,強軍興軍,使自己始終保持有利的戰略地位。同時,為確保國家和軍隊和平時期的穩定,軍隊又常常容易陷于保守,固守過往經驗,特別是對于一支打贏了上一場戰爭的軍隊來說更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這樣的例子,在世界軍事史上并不鮮見。我軍是一支從戰爭中一路走來的勝利之師,在與國內外不同對手的較量中成長壯大,特別具有改革創新精神,能夠不斷根據形勢任務的變化和敵情我情的不同,制定戰略戰術,調整優化體制編制,完善政策制度,使部隊始終保持高昂的戰斗意志和戰斗精神,部隊整體作戰能力得到提升。
新中國成立初期,開國領袖們清醒認識到我軍處于建軍的初級階段向高級階段轉變的過程中。1952年7月,毛澤東指出:我軍“在中國人民尚未獲得全國勝利之前,由于客觀物質條件的限制,其軍事建設又尚處于比較低級的階段,也就是處于裝備的簡單低劣,編制、制度的非正規性,缺乏嚴格的軍事紀律和作戰指揮的不集中、不統一及帶游擊性等等”。“自從中國人民獲得了全國范圍的勝利之后,這種客觀情況已經起了基本上的變化,我們現在已經進到了建軍的高級階段,也就是進到掌握現代技術的階段”。1954年10月,毛澤東又指出:“我們的軍隊,首先是游擊隊,以后比較正規一些,現在更好一些,但嚴格地說來,距現代化還相差很遠,因此必須努力學習。原子武器出現以后,軍隊的戰略戰術和裝備都有很大的變化,而在這一方面我們一點都不懂。”20世紀90年代初,面對世界軍事發展的大變局,黨中央和中央軍委清醒地認識到我軍尚處于機械化半機械化狀態,機械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必須加快改革步伐,實際上開啟了中國特色軍事變革的歷史進程。
國防和軍隊改革的目的是為了去除體制機制上的弊端,使軍事組織得以更高效地運轉,決不是要改變一支軍隊的性質、宗旨與本色。所以,黨中央、中央軍委一直強調,國防和軍隊改革必須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堅持基本軍事制度不動搖,確保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這一重要思想,在歷次調整改革中都得到了很好的貫徹。黨對軍隊絕對領導根本原則不是空洞的口號,需有一系列的制度作保障。為了更好地實現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不同歷史時期有不同的體制制度安排。如:新中國成立初期,統一領導指揮全國武裝力量的是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1954年9月以后是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和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同時擔任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形成黨的主席、國家主席和中央軍委主席三位一體的最高軍事領導體制,保證了黨對軍隊領導的唯一性、獨立性和排他性;1982年底以后是中共中央軍委和國家中央軍委,軍委實行主席負責制,對過去實際上的軍委主席負責制從法律上予以確認。
檢驗國防和軍隊改革是否成功的標準之一,是能否實現黨中央、中央軍委和最高統帥對軍隊實施穩定可靠高效的領導和指揮。人民軍隊以打贏未來戰爭為目標,不斷調整改革領導指揮體制、軍兵種體制、后勤保障體制、裝備保障體制、教育訓練體制、政策制度等。但不論怎么改,軍隊的基本內核或者說其靈魂都始終沒有變;不論怎么改,黨對軍隊絕對領導根本原則與制度都始終沒有變;不論怎么改,軍隊最高領導指揮權集中于黨中央、中央軍委和最高統帥都始終沒有變。
第二大關系:長遠發展與現實需求的關系。任何改革都不可避免地會造成轉型期的陣痛。軍隊改革的根本目的是為了提高和發展戰斗力,但由于新舊體制的轉換,新體制需要一個磨合適應期,新政策制度需要一個適應完善期,某些改革甚至會在短期內造成戰斗力的下降;而軍隊的職能使命要求軍隊始終保持高昂的戰斗精神和強大的戰斗力,時刻準備應付任何危及國家安全和發展利益的突發事變。所以,在改革中要正確處理長遠發展與現實需要的關系,不能只顧眼前而喪失改革有利時機、損害長遠目標的實現,也不能為了長遠目標而不顧現實需求,要把握好長遠發展與現實需求的綜合平衡。
新中國成立之初,面對大規模戰爭基本結束、國家開始經濟恢復和建設的新形勢,為建設現代化國防軍,中共中央政治局于1950年2月決定軍隊進行大規模的精簡整編,將軍隊總員額壓縮到400萬人。整編開始后不久,為滿足抗美援朝和保衛國防的需要,我軍暫停了精簡整編計劃,并進行擴編。當朝鮮戰局基本穩定、現實的安全威脅降低后,1952年初我軍又繼續進行精簡整編。在整編決定中明確提出,按照“根據現在、照顧將來”的方針,確定過渡性的編制,發展方向和目標是向蘇軍看齊。通過1950年和1952年的兩次整編,陸軍初步完成由分散領導向集中統一指揮、從單一步兵體制向諸兵種合成體制的轉變,同時海軍、空軍和院校在精簡整編中得到了加強,為以后的建設發展打下了較好的基礎。
20世紀90年代初,黨中央和中央軍委洞察世界軍事變革發展趨勢,認識到軍隊存在的問題和改革的必要性,但鑒于穩定是重中之重的任務,并未立即啟動軍隊改革,主要進行改革前的準備工作。1990年8月,一位軍委領導在有關會議上指出:目前軍隊的攤子太大、太散、太零亂,投資再多也難以產生效益。部隊數量不少,但力量不集中。目前在領導體制上不能做大的變動,但應該考慮怎么把編制體制搞得更精干一些,效率更高一些。大的變動對穩定部隊不利,但必要的調整還是應該搞的,否則也不利于穩定,看準了就下決心調整。“八五”期間,我軍在服從服務于國家經濟建設大局前提下,按照照顧軍隊長遠建設、提高整體作戰能力和收縮攤子、精簡人員、理順關系、優化結構的要求進行體制編制調整,為“九五”期間軍隊員額裁減50萬,進一步收縮攤子、優化結構奠定了基礎。“九五”期間,我軍把軍隊改革與軍事斗爭準備有機結合起來,大力加強應急作戰部隊建設,提高應付突發事變的能力,在有了保底力量支撐的前提下,著眼長遠建設,進行軍隊結構的全面改造和轉型,展開機械化和信息化雙重歷史跨越。現實軍事斗爭準備與著眼長遠的軍隊改革有機銜接,相互促進,既有力地推進了改革,又控制了改革可能帶來的風險,確保了部隊高度穩定、集中統一和使命任務的完成。
第三大關系:整體推進與重點突破的關系。國防和軍隊改革是一項龐大的系統工程,涉及面十分廣泛,必須加強頂層設計、有序推進。所謂有序推進,就是要處理好整體推進與重點突破的關系,把握各項改革任務的關聯性和耦合性,各系統各要素在改革總目標下協調地進行。整體與重點相結合,以點帶面推進改革,是軍隊改革的一條重要經驗。
國防和軍隊改革涉及領導管理體制、指揮體制、國防動員體制、國防科技工業體制、政策制度等方面,同時又涉及與國家政治經濟體制和相關政策制度的對接。因此,國防和軍隊改革,既有內部整體推進與重點突破的關系問題,也有國防和軍隊改革作為一個局部與國家總體改革作為一個全局的關系問題。國防和軍隊改革既涉及軍隊各部門、各領域,也涉及黨、政系統和地方許多部門,國防和軍隊改革的目標、方案、途徑和方法、步驟,不僅要考慮軍事戰略方針的要求、軍隊建設規律和軍隊現實狀況,而且要考慮黨和國家總體戰略要求、經濟社會承受力等因素。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黨中央、中央軍委強調國防建設必須服從國家經濟建設的大局,強調軍隊要從國家全局上考慮自身的改革和建設問題,軍隊改革的許多重大舉措都充分考慮了國家和社會的承受能力。同時,改革開放30多年,國家經濟的快速發展,反過來為國防和軍隊建設奠定了雄厚的物質基礎。
綜觀新中國成立以來的國防和軍隊改革,領導指揮體制的調整改革和新型作戰力量建設始終是建設、改革的重點。軍隊領導指揮體制,在軍隊組織體制中處于主導地位,決定著軍隊的組織功能和作戰效能。領導指揮體制的調整改革,歷來是國防和軍隊重大改革的著力點和突破口。20世紀50年代中期,改革黨和國防最高軍事領導體制,建立軍委(國防部)—總部—軍區(軍兵種)—部隊的領導指揮體制,總部由四總部—八總部—三總部,明確規定軍委、國防部和各總部的職能、權限及其相互關系。改革開放以來的國防和軍隊改革,仍把理順軍隊領導管理和指揮體制作為重中之重的改革任務,以此推動國防和軍隊改革的深化。
另一個重點是新型作戰力量建設。20世紀50年代初期,為滿足抗美援朝戰爭的需要,我軍以建設陸軍技術兵種部隊和空軍為重點;抗美援朝戰爭勝利后,以發展空(空軍、防空軍)、潛(潛艇部隊)、快(快艇)部隊為重點;60年代前期,以空軍和特種作戰力量(核部隊與導彈部隊)為重點;90年代后,以軍事斗爭準備為龍頭,以“撒手锏”武器的研制裝備為突破口,以信息化建設為重點,帶動軍隊開始全面轉型。
第四大關系:需要與可能的關系。在國防和軍隊建設、改革中,需要和可能始終是一對矛盾。再周密的改革計劃,再宏偉的建設規劃,沒有基本條件的支撐,也難免落空。我軍在處理需要與可能的關系時,總體把握是好的,從國情軍情出發確定改革方案,努力滿足基本需求。在改革的目標上,志存高遠、腳踏實地;在改革的步驟上,積極穩妥、分步實施。
1953年底1954年初召開的全國軍事系統黨的高級干部會議,明確軍事建設的總方針總任務,即“建設世界上優良的現代化革命軍隊,以保衛我國社會主義建設,防御帝國主義侵略,主要是防御美帝國主義和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根據需要和可能,會議確定第一步目標,即到1957年底,武裝力量除在原有基礎上繼續提高外,在裝備、培養干部和訓練技術兵員上,都要達到一個相應的規模;用5~10年左右的時間,逐步達到武器裝備現代化、編制體制合理化、干部培養標準化、軍事制度和軍事訓練正規化。經過幾年的建設和改革實踐,我軍無論體制編制調整、武器裝備發展,還是正規的基本軍事制度的建立和軍事訓練都取得重要成就,軍隊現代化、正規化水平明顯提高,軍隊面貌煥然一新。
后發國家追趕先進國家的迫切要求,如果不考慮國力、國情和客觀條件提供的可能性,反而會影響建設、改革的進程。1960年初制定的《我軍八年組織編制和裝備規劃(1960—1967)》,確定人民軍隊的奮斗目標是為建設“擁有最新技術裝備的世界上最強大的現代化革命軍隊”奠定基礎,具體步驟為“前三年打基礎、后五年實現目標”。這一規劃完全超出了國家科技和工業能力。規劃提出的陸軍組建40個機械化師的計劃明顯不切實際,后來不得不改為組建15~20個機械化師,并首先發展摩托化,然后逐步實現機械化。即使是調整后的計劃,在短期內也無法實現。
歷史表明,只有確立經過努力奮斗能夠達到的改革目標,才能真正起到牽引軍隊發展的作用;在總目標下,根據客觀條件和可能,小步快跑,分步驟實現階段目標,才能減少改革阻力,避免大的震蕩,最后實現改革總意圖。
第五大關系:學習借鑒外軍經驗與保持自身特色的關系。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是近代以來中國人夢寐以求的偉大事業,必須有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作支撐。新中國成立以來的幾代中央領導集體都高度重視軍隊建設,提出強軍興軍的目標要求,參照系不是別的,就是世界軍事強國。因為世界軍事強國站立在軍事發展的潮頭,代表著軍事發展的方向,具有天然的吸引力,成為各國軍隊模仿和追趕的對象。我軍的歷次改革都強調順應世界軍事發展趨勢,把握世界軍事技術發展脈搏,學習外軍經驗,改變落后狀態。
20世紀50年代通過學習蘇軍,我軍建立健全軍委總部和軍兵種領導機構;頒布共同條令,實行三大制度;進口和仿制蘇式武器裝備,改變“萬國牌”落后狀況,實現武器裝備的制式化;建立綜合性的軍事學院和軍兵種學院,開展正規統一的教育訓練。我軍由一支以步兵為主體的、不夠正規的單一陸軍,發展成為初步正規化的諸軍兵種合成軍隊,初步具備了現代條件下遂行合同作戰能力。90年代,黨中央、中央軍委洞悉世界軍事風云變幻,及時調整軍事戰略方針,作出推進中國特色軍事變革的戰略決策,我軍以世界軍事強國為目標,不斷調整體制編制,大力加強武器裝備建設,推動機械化信息化復合發展,加快軍隊轉型。
但是,我軍在學習借鑒外軍經驗與保持自身特色關系處理上是走過彎路的。由于理論上、認識上的偏差,加上黨內“左”的思想影響,50年代后期在發現學習蘇軍過程中存在照抄照搬現象時,夸大了教條主義現象,而且不自覺地把原有的世界眼光轉向內部,試圖從自己的傳統經驗中找到解決新問題的良方,并隨著黨內“左”的思想的發展,將自己的經驗絕對化,自覺不自覺地把總結自己的經驗與學習借鑒外軍經驗割裂開來,過分強調保持特色,實際上否定了學習借鑒外軍經驗的重要性必要性,造成信息閉塞,擴大了與世界軍事強國的差距。
國防和軍隊改革,是要改革與現代戰爭要求不相適應的舊有的體制機制和政策制度;學習借鑒外軍經驗,是為了跟上世界軍事發展的潮流,根本目的是為了打贏明天的戰爭。所以,不是為了改革而改革,也不是為了與其他國家軍隊趨同而改革。由于國情不同、軍隊生長的文化和環境土壤不同,導致各國軍事戰略亦不完全相同,因此,原封不動套用外軍模式在實踐中行不通,必須在深刻把握國情軍情基礎上進行改革,同時不能因強調保持自身傳統和特色而拒絕和延遲改革。還應該看到,傳統和特色本身絕不是一成不變的,它必然要隨著時代的發展而發展。總之,要把學習借鑒外軍經驗與堅持自身特色有機結合起來,將學習借鑒與創新發展有機結合起來,立足于后發追趕的現實,打造一支有別于其他國家軍隊、具有自身鮮明特點、能夠打贏未來戰爭的雄師勁旅。
【李銀祥】戰斗力,是武裝力量遂行作戰任務的能力,是衡量國防和軍隊各項工作成效的根本標準。大力提升戰斗力既是國防和軍隊改革的根本目的、核心內容,也是評判軍隊改革成敗得失的根本標準。歷史為我們如何圍繞大力提升戰斗力推進國防和軍隊改革提供了諸多有益的經驗。
以戰斗力標準統一認識為改革掃清思想桎梏。軍事改革制約因素來自多方面,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來自認識的制約。從歷史與現實來看,軍事改革能否突破并取得成功,軍隊戰斗力能否得到大幅提升,首先取決于認識的到位、理念的突破與思想的統一。認識不到位、理念難突破、思想不統一,是軍事改革功效甚微、半途而廢甚至失敗的首要原因。對這一點,我黨高層領導有著深刻的認識。特別是長期的和平積習,更需要以戰斗力標準統一思想認識,為軍隊改革開道。
20世紀80年代,黨中央站在時代的高度,縱觀全局,在為國家建設確立了生產力標準的同時,也為軍隊建設確立了戰斗力標準。全軍上下展開了一次關于戰斗力標準問題的較大范圍的討論。通過討論,肅清了長期以來堅持“政治掛帥”和“以階級斗爭為綱”等錯誤思潮的影響,徹底扭轉了軍隊過于重視數量建設的狀況。同時,關于“戰斗力標準問題”大討論產生了一大批成果,對戰斗力的概念進行了界定,對確立戰斗力標準的意義進行了明確,對依靠精簡整編、軍事訓練提高戰斗力進行了論證與闡述。這次討論,起到了撥亂反正的重大作用,在軍隊建設上吹響了改革前進的號角,我軍建設也從此邁開了向現代化建軍的步伐,進入了以質量建設為中心的新軌道。海灣戰爭后,在全軍范圍內掀起了一股研究軍事變革的熱潮,引發了提升我軍戰斗力的又一輪研究高潮,產生了一大批研究成果。這些成果對戰斗力的內在要素、生成規律等問題進行了較深入的研究,大大提高了對科技強軍戰略思想的認識和把握,推進了以戰斗力建設為中心的軍隊全面改革,深化了對中國特色軍事變革的認識。
把提升戰斗力作為改革的著力點、出發點。提高部隊戰斗力,一直是我黨我軍始終堅持的一個帶根本性的問題。我們黨在領導我軍改革過程中,歷來十分重視戰斗力標準問題,不僅把戰斗力看作軍隊的生命,同時也把它作為衡量軍隊改革的基本尺度。從提升戰斗力出發,就為改革找到了著力點,行動就會向戰斗力聚焦,資源就會向戰斗力凝聚,結果就會由戰斗力評判。提升戰斗力總是如同一條主線貫穿我軍改革的始終。
在戰爭年代,毛澤東就把能否打勝仗作為評價一支部隊建設好壞和衡量一切工作成效的基本依據。他一再強調指出:一切有利于鞏固和提高戰斗力、有利于部隊打勝仗的工作,都必須給予肯定和支持;凡是妨礙戰斗力鞏固和提高的弊端,都應予以革除。在新的歷史時期,鄧小平明確指出,軍隊就是要提高戰斗力,必須把提高戰斗力作為軍隊建設和改革的出發點和落腳點,作為檢驗軍隊各項工作的根本標準。軍隊整頓的目的就是要排除各種影響軍隊戰斗力的不利因素。戰斗力標準的確立,進一步強化了軍隊改革的目的性和方向性,使我軍各個方面、各個層次上的改革,都能夠始終圍繞著提高戰斗力這個中心來進行,有力地促進了軍隊改革的深入發展。江澤民始終堅持在軍隊建設和改革中貫徹落實戰斗力標準,并把戰斗力標準從軍隊建設改革的各個基本方面及其整體上,科學地概括為“政治合格,軍事過硬,作風優良,紀律嚴明,保障有力”。這既是對戰斗力標準的認同和深化,也是對軍隊改革和質量建設目標的深刻揭示和具體規范。新世紀新階段,胡錦濤深刻把握世界發展變化和我國發展階段性特征,站在國家安全和發展戰略全局的高度,緊緊扭住戰斗力提升的關鍵環節,明確提出依靠科技進步實現戰斗力生成模式的轉變,使國防和軍隊改革進一步向實戰靠攏,向提高戰斗力聚焦,充分體現了新的形勢和任務對國防和軍隊改革的新要求。
緊緊扭住主要問題和薄弱環節解放并發展戰斗力。國防和軍隊改革是一項極為復雜的系統工程,要制訂有效、得當的舉措,就要從有助于解決制約國防和軍隊建設的深層次矛盾和問題下手,在科技裝備、編制體制、軍事理論和軍事訓練等諸方面,著力解決一個時期影響戰斗力提升的主要問題和薄弱環節,解放并發展戰斗力。
新中國剛成立時,國防領導體制一度成為我軍戰斗力建設的主要問題和薄弱環節。為此,黨和國家專門以憲法的形式規定,設立國防委員會和國防部,由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統率全國武裝力量,擔任國防委員會主席。經過向蘇軍借鑒與實踐,最后確定了總參、總政、總后的三總部體制,建立健全了軍委總部體制。同時,根據國家的行政區劃、主要作戰對象、作戰方向、地形條件、交通狀況等實際情況,又逐步建立起軍區體制。分軍區、省軍區、軍分區三級,國防軍以軍為指揮單位,以師為基本獨立單位,取消了兵團和野戰軍的機構,軍、師均歸各大軍區直接指揮,使軍區初步成為合成軍隊的戰役指揮機構,從而在全軍建立起層次比較分明的軍事領導指揮體制,軍隊的整體作戰能力有了明顯提高。
改革開放初期,臃腫、散亂是軍隊戰斗力建設存在的主要問題和薄弱環節。對此,鄧小平深刻指出,“軍隊要提高戰斗力,提高工作效率,不‘消腫’不行”。他將軍隊體制編制改革作為軍隊改革的重點,從提高戰斗力目的出發,提出并領導實施了軍隊體制編制改革的主要任務。一是貫徹“精兵”原則,減少軍隊數量,提高質量。在他擔任軍委主席前后,部隊員額從600多萬減到了300多萬,既反映了中國政府在裁軍問題上的氣魄,也反映了黨和國家改變軍隊現狀,增強戰斗力、走精兵之路的決心。二是貫徹提高效能的原則,合并機構,精簡機關。把精簡機構當作一場革命,所確定的精簡方案從嚴、從緊掌握,并明確編制就是法律,不能隨意改動。三是貫徹合成原則,調整軍隊編組,組建了兵種基本齊全的陸軍合成集團軍,并從戰略上提高了陸、海、空三軍和戰略導彈部隊的協同作戰能力。
新世紀新階段,科學技術特別是以信息技術為主要標志的高新技術發展更為迅猛,在軍事領域的運用也更為廣泛,這深刻改變著戰斗力要素的內涵,改變著戰斗力生成的基本方法與途徑。這一時期,我軍戰斗力建設的主要問題和薄弱環節已經轉到戰斗力生成模式上。因此,黨中央明確把加快轉變戰斗力生成模式作為“十二五”期間國防和軍隊現代化建設的主線,貫穿軍隊建設、改革和軍事斗爭準備全過程和各個領域。我軍改革的重心就是把轉變戰斗力生成模式切實轉到以信息為主導、以新型作戰力量建設為增長點、提高基于信息系統的體系作戰能力上來。
著力把握戰斗力的時代內涵打造新質作戰力量。每一時代的戰斗力都會有不同的內涵與先進性要求。新質作戰力量往往是先進戰斗力的代表和發展方向。圍繞戰斗力的時代內涵,關注、著力打造新質的作戰力量是國防和軍隊改革的重點,唯此,戰斗力才會大幅發展和質的提升。
抗美援朝戰爭后,黨中央進一步加深了對海、空軍及技術部隊作為新質作戰力量的重要性的認識。毛澤東指出,我軍建設應由低級階段向掌握現代技術的高級階段發展,依靠過去和較為落后的同國內敵人作戰的裝備和戰術是不夠的了,必須掌握最新的裝備和隨之而來的最新的戰術。1953年8月,毛澤東在給軍事工程學院的訓詞中說,“為了建設現代化的國防,我們的陸軍、空軍和海軍都必須有充分的機械化的裝備和設備,這一切都不能離開復雜的專門的技術。今天我們迫切需要的,就是要有大批能夠掌握和駕馭技術的人,并使我們的技術能夠得到不斷的改善和進步。”毛澤東高度重視科學技術的發展與我軍武器裝備的現代化,指出:“科學技術這一仗,一定要打,而且必須打好”,“要下決心搞尖端技術”。隨著蘇制武器的購買與仿制,以及我國國防科技工業體系的建立和發展,當時一大批技術先進的作戰艦艇、噴氣式飛機等武器裝備配備部隊,導彈、原子彈相繼研制成功。先后組建了海軍、空軍和戰略導彈部隊,增加了炮兵、裝甲兵、工程兵、通信兵、防化兵等技術兵種比例,初步建立起一支現代化的諸軍種、兵種合成軍隊,這些新質作戰力量的融入,極大地提高了部隊戰斗力水平。
進入20世紀90年代,江澤民始終把軍隊戰斗力建設放在世界深刻變化的大背景下和國家改革建設的全局中加以思考,提出了依靠科技提高戰斗力、加強武器裝備建設、加快新質作戰力量發展等一系列關于戰斗力建設的重要思想,拉開了我軍現代化建設跨越式發展的歷史序幕。他強調指出,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也是非常重要的戰斗力,要切實把軍隊戰斗力的增長轉到依靠科技進步上來;要瞄準世界軍事高技術的發展,加快發展國防科技,增強自主創新能力,不斷提高我軍武器裝備的科技水平;加快推進中國特色軍事變革,按照建設信息化軍隊、打贏信息化戰爭的目標,走機械化、信息化復合發展之路。一批新型戰斗機、預警機、艦艇、坦克陸續裝備部隊,一批新組建的電子信息作戰力量先后成軍,對我軍戰斗力加快發展帶來了可喜的變化。
以政治建軍營造中國軍隊戰斗力的獨特性。經過長期的軍事實踐,尤其是戰火的考驗,我軍形成了一系列優良傳統,其中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是我黨、我軍建設的根本原則,這也是獨特的制度設計。這些傳統和制度是我軍戰斗力強大的重要法寶,是歷史上不懼強敵、以弱勝強的重要密訣。這種戰斗力的獨特性已經成為我軍震懾敵人的強大“威懾力”。因此,歷次軍隊改革都十分重視弘揚這樣的傳統、強化這樣的制度,在繼承傳統中創新發展,在借鑒外軍中“洋為中用”,不斷打造我軍戰斗力的獨特性。
在新時期國防和軍隊改革中,鄧小平反復強調“軍隊任何時候都要聽中央的話,聽黨的話”。面對新軍事變革的挑戰和全球化趨勢的加劇,江澤民提出“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是我軍永遠不變的軍魂”,并把“政治合格”作為“五句話”之首,強調在中國特色新軍事變革中要始終堅持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新世紀新階段,面對多種安全威脅和多樣化軍事任務的考驗,胡錦濤提出軍隊要發揚“聽黨指揮、服務人民、英勇善戰”的優良傳統。國防和軍隊改革不僅沒有因為時代的變化弱化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相反,黨從思想上,政治上、組織上全面加強了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正是有了這一系列逐步完善的制度,國防和軍隊無論怎么改革,我軍戰斗力才經受住了建國初期的“糖衣炮彈”、冷戰時期的敵對勢力圍封、“文化大革命”時期的內亂沖擊,以及改革開放時期市場經濟的嚴峻考驗,向黨和人們提交了一份份滿意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