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若麟
如果說,世界走出冷戰后開始的全球化進程可能遭到亨廷頓所謂的“文明的沖突”的阻礙的話,那么歷史上便以寬容、包容、融匯貫通為其文明特征的中國,事實上正在以其“和而不同、互利共贏”的外交方針,為世界其他文明樹立起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和平普世價值”。
從“弱國無外交”到“韜光養晦”
那是發生在上個世紀90年代初的一件事。當時巴黎透出消息,法國將不顧中國的強烈反對,執意要向臺灣出售6艘拉法耶特護衛艦。中國外交部作出強烈反應,聲明“絕不會吞下這顆苦果”。”“苦果”一詞如何翻譯成法語,當時還頗費腦筋。最終直譯成 “fruit amer”(“帶有苦澀味道的果子”),一個非常奇怪的、生造的法語詞。然而出于種種考慮,特別是由于當時我們所面對的極其惡劣的國際環境,最終在法國拋出一些私下承諾和保證之后,中國做出了一定的讓步。
此后,中國外交官朋友告訴我,一些得意忘形的法國人便經常調侃問道:“苦果的滋味如何?”在外交領域,私下的承諾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在后面支撐的話,是沒有任何信譽可言的。此后不久,法國果然得寸進尺,又一意孤行地售臺幻影戰斗機。
這一次,忍無可忍的中國做出切實反應:撤消法國駐廣州總領事館、中止一切部級官員交往、停止一系列商業合同……這次的反應打痛了法國。兩年后,換了政府的法國公開向中國承諾,再也不“參與武裝臺灣”。此次外交交鋒之后,二十多年來再也沒有任何歐洲國家敢于向臺灣出售任何武器。
類似的外交事件,很多在外常駐過的國人都有這樣的記憶。往往是駐在國因某事向中國發難,中國外交部作出“強烈”回應;駐在國進一步挑釁,中國進一步反應……因而西方研究人員、也包括一部分中國自己的專家,都將中國外交歸納為“反應式外交”。當時我們的底線就是五項基本原則。一旦觸及我們的底線,我們就會做出反應。
“反應式外交”的特征,就是處于消極、被動狀態,主要以防范姿態來主導我們的外交行動。這種外交模式與一國的總體實力密切相關。直到本世紀第一個十年,中國自我定位也還是一個“發展中國家”,也就是說是一個“弱國”。

據稱中國清末駐比利時大使陸徵祥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曾因中國當時倍受西方列強欺凌而憤言:“弱國無公義、弱國無外交。”后來這句話便成為中國外交界的一句名言。事實上弱國是一個相對概念,弱國完全可以有外交。甚至應該說,弱國才真正需要外交。
毛澤東的中國、戴高樂的法國在整個冷戰期間相對于美蘇兩個超級大國絕對是弱國,但中、法在六七十年代的國際舞臺上歷來產生著遠超過其國力的外交影響力。特別是1964年的中法建交,早已名垂國際外交青史。當時戴高樂曾對尼克松說,你們遲早要步我們的后塵。歷史果然就是被“弱國”這樣改變著。
1989年以后,中國的外交環境急劇惡化。而中國當時的經濟改革剛剛起步,國力有限。我當時剛到法國常駐。中國當時正在與法國談判欲引進法國的高鐵。我們不僅需要法國的技術,我們甚至需要法國的投資、需要法國官方對法國的投資進行擔保。而我們唯一的交換條件,就是我們的市場,而且還只是一個“潛在的”市場。經濟領域如此,外交領域亦同樣。所以,當時中國依然是一種“弱國外交”的心態,“反應式外交”是無奈之舉,是與當時的中國的國力、與當時中國面臨的國際環境所相吻合的。所以當時中國的外交策略就是著名的“韜光養晦”。
從“反應式外交”到“積極外交”
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深入,中國綜合國力獲得了巨大進步。這種進步必然會反映到外交領域。在世界史上,美國一向被法國學術界稱為是一個“被動”或“身不由己”地成為霸權的國家。因為與歷史上英法德等列強為爭奪歐洲霸權而大打出手不同,美國是在“應邀”參與了在歐洲爆發的兩次世界大戰后成為兩個超級大國中的一員;接著美國通過“布雷頓森林”建立了美元霸權;而在蘇聯自己解體后而演變成為世界唯一的一個(被法國前外長維德里納稱之為)“超超級大國”(hyperpuissance)。
因此,在法國專家們看來,歷史上“孤立主義”盛行的美國之所以最終建立起一個“美國霸權治下的世界”,恰恰是因為其長期置身于各種沖突和摩擦之外,并利用歐洲的動蕩和戰爭,靜悄悄地發展成世界霸權的。中國早就向全球宣示“絕不稱霸”,中國因此而在國際外交舞臺上一直躲在一角,很少站到舞臺中央的聚光燈下。從總體上而言,這與中國傳統文化、與中國人的個性、中國的國家綜合實力以及中國面對的歷史背景,都是相吻合的。因而一直到最近這幾年,中國一直奉行某種“反應式外交”;“韜光養晦”策略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從一種“手段”而演變成“目的”本身。
事實上,西方國家對中國的外交戰略的任何變化都是十分敏感的。因為中國是目前世界上從人口、地緣和綜合國力三方面唯一能夠有爭奪霸權可能性的國家。中國在成功舉辦北京奧運之后自信心高漲,在外交領域稍有一些主動行動,立即就被視為是“傲慢”(暢銷書《當中國改變世界》作者、法國著名學者、已故《世界報》社社長艾利克·伊斯拉科維奇于2011年出版了另一本書《中國傲慢》,引起相當大的爭議)。
中國外交到底應該繼續“韜光養晦”,還是應該開始“有所作為”,當時在國內外交界和學術界引起激烈爭議。我們一度甚至對“中國崛起”的提法也有異議,認為存有“過早宣示中國強大”的負面因素在內。國內影視界也推出《大國崛起》紀錄片積極參與討論。

10 月20 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英國議會發表講話。
這一爭議在2015年過去后,可以說大致畫上了一個句號。相比較中國過去多年來的外交策略,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國外交戰略近年來出現了積極的變化;而2015年則可以說是一個分水嶺:中國外交正在從過去的“反應式外交”,徹底轉向“主動參與、積極倡導、合作共贏”的外交戰略。我們可以舉出一系列的例子來證明這一點。
比如COP21氣候峰會。可以想象,如果沒有中國積極參與,如果沒有中國與美國事先達成減排協議、支持法國提出具有司法約束力的條款、以“發展中國家”的身份為七十七國集團代言爭利并主動提出建立200億人民幣的援助基金等一系列措施,巴黎氣候峰會幾乎是沒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比如“一帶一路”倡議。在倡導提出“一帶一路”規劃之后,中國先后建立亞投行、絲綢之路基金,并展開全球范圍的推動落實。目前這一規劃事實上已經成為最令人矚目的全球性大事。用法國前總理德維爾潘的話來說,“一帶一路”是“真正能反映出當前全球化新趨勢的”、“為冷戰結束以來一直缺少共同發展計劃的國際社會提供思路”并將“填補東亞和歐洲這兩大繁榮極(并使中東和非洲也受益的)之間的經濟、政治、人文真空”的倡議。
比如高調在北京慶祝二戰勝利七十周年。有的評論沒有理解中國主動發起的這場隆重紀念是套在試圖翻侵略歷史之案的國家頭上的一個金箍,使之曝光在全世界的聚光燈之下。只要我們將勝利日紀念堅持搞下去,試圖否定歷史的日本極右翼勢力為侵略史翻案的可能性就會越來越小。
比如成功地使人民幣納入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成為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五大儲備貨幣之一,權重占比還超越日元和英鎊,使人民幣進一步走向國際化。這是中國外交在金融領域的重要突破。觀察家們注意到,中國人民幣幾乎是采用了一種“農村包圍城市”式的攻勢。人民幣從建立離岸中心、發行人民幣外債、在雙邊貿易中用人民幣做交易貨幣等一步步向前邁進,直至最終成功“入籃”。目前人民幣甚至已經成為一些國家如津巴布韋的法定貨幣。
比如在大國關系領域,中國的積極外交也取得重要進展。目前在全球能夠同時與美,俄,歐洲的三大國英、法、德,金磚國家中的南非、巴西和印度等保持如此密切和利益攸關的雙邊關系的,唯有中國……
在接近年底的時候,最后一則來自中國令世界外交界吃驚的消息是:中國邀請敘利亞政府和反對派分別委派代表前來北京進行和談,中國甚至提出了非常具體、公正且可操作的建議。這更為鮮明地標志著中國外交的一個重大演變。

11 月30 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巴黎出席氣候變化巴黎大會開幕式并發表題為《攜手構建合作共贏、公平合理的氣候變化治理機制》的重要講話。這是與會領導人合影。
眾所周知,中國歷來對與己無直接關聯的卷宗、特別是涉及戰爭的重大問題持相對“超脫”的態度,至多做一些“原則性”的表態。然而這一次,在敘利亞成為美、俄、歐及阿拉伯世界的焦點、各方相持不下、僵局難破的情況下,中國主動抓住契機,向敘交戰各方發出邀請,邀請他們前來北京尋找和平之路,這再清楚不過地表明,中國外交已經開始介入世界事務、并以“中國智慧”進行斡旋。這無疑將會對國際關系產生重要的影響。
和而不同、合作共贏
應該看到,中國外交策略的轉變,帶有明確的特征:其口號是合作互利共贏,其方針是和平談判、和而不同。我們可以從中歐之間關系在2015年的發展得到明確啟示。
在中英兩國宣布合作共建從倫敦到曼切斯特的高鐵之后,中國網上傳出了這樣一個“段子”:“稟報女王陛下,中國人要來建鐵路了!”對于一個英國人或歐洲人而言,這則笑話可能會令其莫名其妙。但對于中國人來說,這可是風水輪回、山河巨變的現代寓言!
大約150年前,正是這樣一句由太監稟報慈禧太后的類似的話(“老佛爺:洋人要來建鐵路了”),反映了當時中國與歐洲從觀念到現實之間幾乎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對于“大清國”的國民來說,“火車”就像神話一樣不可思議。今天終于輪到中國人來英國修建高鐵了。這是中國外交思維方式轉變的前提條件。
高鐵只是中歐關系中的一個小小的符號而已。真正舉足輕重的,是中歐之間在金融領域的合作。中國倡導成立亞投行,歐洲不顧美國的反對和保留而積極回應;中國人民幣欲國際化,歐洲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投贊成票……這標志著中歐關系似乎重新開始一輪新的“蜜月期”。
這一“蜜月期”建筑在中國與歐洲三大國英國、德國和法國的雙邊關系出現某種意義上的“突破”的基礎上。這一突破突出表現出一個特點,即盡管雙方各自保持著各自的政治意識形態——在人權領域、在政治體制、在對外政策等各方面——上的不同,但在金融、經濟以及其他一些特定領域如巴黎氣候峰會、“一帶一路”合作、打擊亞丁灣海盜等,中歐雙方則明顯加強了彼此的合作。從原則上而言,這些突破與中國目前所奉行的“和而不同”、旨在“互利共贏”的積極外交戰略是完全相吻合的。
對于英國而言,突破點在于金融。應該承認,人民幣在2015年所取得的重要成功,與倫敦城的支持密切相關。我們甚至可以說,中國與英國在金融領域似乎已經跨越了意識形態的差異,而結成了某種“金融同盟”。

威武雄壯的陸海空三軍儀仗隊。
中英兩國在金融領域的相互接近早在習近平主席上任之初就已經開始。2013年3月,就在習近平當選中國國家主席之際,英國就建成中國除香港以外海外最大的人民幣離岸交易中心。目前近半數在歐洲大陸用人民幣交易的貿易都是在倫敦完成的。
今年3月份,英國還在中國倡導成立的亞投行問題上率先做出積極回應。盡管中國一再否認,英國和國際輿論依然認定亞投行是對美國主導的世界銀行和亞洲發展銀行的一個挑戰。那么為什么英國還是在美國公開表示反對的情況下決定加入亞投行,從而事實上給予中國以強大的支持呢?信奉“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國家利益”的帕麥斯頓首相的后裔顯然抓住了一個歷史的契機:中國盡管已經出現經濟增長放緩、逐漸走向所謂的“新常態”的趨勢,但中國占據世界國內生產總值(PIB)的25%、特別是人民幣日益走向國際化的勢頭,以及中國將繼續在未來成為世界經濟增長的火車頭的事實,均不可忽略。
抓住中國,將對英國經濟的復蘇起到強大的推動作用。中英兩國近十年的貿易額從200億美元猛增至800億美元,而中國對英國的直接投資從2012年起以每年85%的速度猛增。習近平主席今年10月對英國的訪問,使兩國關系進入一個“黃金時代”,中國在核電和高鐵領域加強對英國的投資,引起了全球的廣泛注目。
在這種背景下,英國早就宣布將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投票支持人民幣進入SDR。從亞投行到SDR,中英之間在金融領域的聯手是意味深長的。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一聯手是在美國的反對和保留之下出現的,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與中英相比,中法之間則是在巴黎氣候峰會問題上找到了共同點。中國對法國氣候峰會的支持使中法兩國關系迅速增溫。盡管中法之間近年來由于法國對外政策迅速轉向美國而有所蹉跎,但在經濟利益的趨動下(中國大幅提升對法國的投資、中國游客赴法旅游人數也持續增長),中法之間關系一改薩科齊時代的忽冷忽熱、大起大落,始終處于相對平衡發展的狀態之中。中國國家總理李克強用“知天命、行大道、常維新的新境界”來形容兩國之間的這種新關系。
中德之間則因兩國都是制造業大國,特別是雙方各自正在推出各自的工業進行結構性調整和升級方案,即德國的“工業4.0”與中國的“中國制造2025”,德國的先進技術和中國完備的工業體系和巨大市場,恰好形成兩國的互補性。因此近年來中德之間經濟關系發展迅猛。德國總理默克爾早已認識到這一點,因而在她上任以來頻頻訪華,迄今為止已經踏足中國八次。中國雖然對德貿易處于逆差地位,但中國從德國進口的機械設備和技術的勢頭并沒有減弱。雙方對對方的需求,使兩國關系發展穩定。
應該看到,多年來北京一向把中歐關系置于“重中之重”的中美關系的陰影之下。中國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對歐洲采取的是一種“機會主義”的政策。每當中美產生摩擦時,中國就會接近歐洲。而當中美關系接近時,歐洲就被遺忘在一邊。然而2015年以來,中國顯然重新調整了對歐政策,中歐關系正處于“從量變到質變”的前夜。
中歐雙方各自近一個半世紀的發展,雙方內外部背景都產生了深刻而廣泛的變化。特別是在中國方面。中國不再是一個對外部世界一無所知的蒙昧泥足巨人,而是一個正在實現工業化的、開放且日趨成熟的大國。
中國在處理對歐關系時,遵循古訓而推崇“和諧世界”外交——更清晰一點的表述,就是一種“沒有意識形態敵人”的外交,一種“和而不同”、互利共贏的外交。當然,歐洲能不能真正擺脫冷戰意識形態思維模式、機械地用“專制”與“民主”來認識世界、認識中國,也將對雙方的關系會產生影響。
事實上,由于利益的驅動,也由于實力的天平已經在向東方傾斜,歐洲確實在開始重新認識中國。馬克思曾認為,無產階級是無國界的,因為他們一無所有;實際上資本才是真正無國界的。因為資本永遠趨利而流。而中國目前及在未來相當一段時間內很有可能是世界利潤最大的地方。
英國作為一個深諳其利益所在的老牌資本大國,正在用其外交調整來證實這一點。而其他歐洲國家正在恍然大悟而緊緊跟上。如果說,世界走出冷戰后開始的全球化進程可能遭到亨廷頓所謂的“文明的沖突”的阻礙的話,那么歷史上便以寬容、包容、融匯貫通為其文明特征的中國,事實上正在以其“和而不同、互利共贏”的外交方針,為世界其他文明樹立起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和平普世價值”。歐洲剛剛伸手接過了這枝橄欖枝。
當然,這一估計是未來歷史,還是過度樂觀,還有待時間的驗證。
新世紀的“普世價值”
自從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導致全球化開始成為現實以來,“國際”與“國際關系”便成為國與國之間極為重要的一個因素。于是,“外交”也就成為各國處理對外事務的一件大事。而自“外交”成為一件國與國之間的大事以來,幾乎每個世紀都出現了一個主導全球的國家,這個國家不僅經濟、軍事實力最為強大,而且最為主要的是這個國家的外交理念和價值觀,將影響和構成整個國際關系體系。如17世紀的法國、18世紀的英國、19世紀先后為奧匈帝國和德國,以及20世紀的美國。
20世紀的美國奉行的是威爾遜主義外交,一方面堅信其國內民主體制是人類歷史上最公正、有效的政治制度,另一方面認定只要將美國體制全盤移植,任何國家都能成為富裕、強大、民主、自由的國家。到上個世紀末演變成所謂的“華盛頓共識”。其口號就是向外輸出“民主、自由”,實質上則是維護美國的全球霸權。
然而歷史走到今天,美國的破產已不可避免,且是雙重的。一方面其國內政治體制正在面臨越來越難以逾越的困難;其債務危機、制造業衰退、種族矛盾激化、黨爭日趨尖銳、國家能力急劇下降,都預示著美國已經走到其霸權的盡頭。另一方面以美國模式輸出的“民主革命”在中東、在南美、在非洲等地區幾乎所有其他國家均無一例外全部失敗。美國已經很難在新世紀里繼續引領世界。而這一責任必然地將落到中國的肩上。
21世紀無疑將是中國外交思維和價值觀引領全球的新世紀。
三大因素使中國外交必然地會走向世界舞臺的中心。一是中國的歷史性崛起已經不可逆轉。當中國這個十億人口級的文明大國完成其工業化進程之后,中國將無疑會成為一個無可比擬的超規模大國、強國。二是中國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世俗國家,中國世俗化的社會是化解目前日趨激烈的文明之間(特別是基督教和伊斯蘭教、或再加上猶太教這三大一神教之間)的沖突的唯一可行途徑。三是中國拒絕霸權主義,奉行“和而不同、合作互利共贏”的外交方針。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普世價值。隨著中國國力的增強,特別是隨著中國外交策略由消極的“反應式外交”轉向主動、公正、以和平為宗旨的“積極外交”策略轉變,中國在國際社會中的聲音必然會越來越響亮。
中國人歷來認為,“外交無小事”,這證明在中國人眼中,對外打交道是一件嚴肅的事。但外交并非一個簡單的“行政事務”,而是不同文明之間的對話。毛澤東在接待美國來訪總統尼克松時曾表示,他只跟尼克松談“哲學問題”,“行政事務”將由總理周恩來去談。實質上毛澤東的“哲學問題”就是一個外交戰略的問題,也就是主導世界的思想和價值觀問題。當時毛澤東與尼克松都認為,一個新的世界形勢已經存在。今天中國外交策略的轉變,實質上就是在21世紀、特別是在中國崛起的背景下,中國外交哲學的一個形成過程。從這一點出發,2015年似乎可以列為“中國積極外交元年”。
且看歷史如何演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