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送我們一首歌

8年前，爸爸因患胃癌住進了解放軍某醫(yī)院。一日，查病房的外科主任對我說：“你父親的病只有進行手術(shù)，才能挽救他的生命。可他畢竟已是81歲的老人了，做這樣的大手術(shù)，恐怕他的身體吃不消……”醫(yī)生的一番話，也是我們做兒女所擔(dān)心的事情呀！但如果采取保守治療的話，不但更加痛苦，而且還會縮短他老人家的壽命。

為了減輕爸爸的痛苦和延長他老人家的生命，我們姐弟三人違心地告訴爸爸：“您老患的是胃潰瘍，需要做一個小手術(shù)。”聽了我們的話，爸爸卻樂觀地說：“別說是個小手術(shù)，就是再大的手術(shù)我都不怕！”后來，我從媽媽的口中得知，其實，當(dāng)時已經(jīng)住院的爸爸早就知道了他的病友們幾乎都是癌癥患者，且有的人還是“二進宮”。

爸爸是1948年參加革命的老戰(zhàn)士，還曾是上世紀(jì)50年代總后勤部宣傳隊里的“男中音”。退休后，他一直參加區(qū)老年合唱團的排練和演出。在手術(shù)前夕，他還在病床上背歌篇兒，是車行作詞、戚建波作曲的《父親》。他笑著對我說：“這幾天，我在病床上抄了3份歌譜，想分別送給你們姐仨兒，等我手術(shù)后，希望你們能把這首歌學(xué)會，到時候我可要給你們當(dāng)考官喲。”望著面前樂觀的爸爸，我的淚水差點流出眼眶。這哪里是幾張歌譜，他分明是怕自己上了手術(shù)臺再也下不來，留給我們的臨終紀(jì)念呀！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了堅韌，撫摸你的雙手我摸到了艱辛，不知不覺你的鬢角露了白發(fā)，不聲不響你眼角上添了皺紋……”多好的歌詞，多好的父親呀！

正如我們所期待的那樣，爸爸的手術(shù)非常成功，術(shù)后不久便出院了。自然，那首《父親》也成為我們每次探望爸爸時必唱的歌曲。5年之后，可恨的癌細胞擴散到爸爸的肝部，雖經(jīng)醫(yī)院及時搶救、化療，但仍舊無力回天。2012年7月中旬，爸爸離我們而去。

爸爸走了，但那幾張他親手抄寫的歌譜，至今還被我們珍藏著。每每看到歌篇兒中那熟悉的字體，我就總想對在天堂里的爸爸說：“這輩子做你的兒子，我沒有做夠央求你下輩子還做我的父親！”這是我們做兒女的心聲，也是我們做兒女的心愿！

注：相片合影中后排右一者為本人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