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樹永青

關于文學，有什么可以討論的呢？其實文學就是人生，就是生活。文學的對象是人，文學寫的是世道人心。前蘇聯作家愛倫堡有一部享譽全世界的回憶錄《人·歲月·生活》，就是回到了文學的人生主題。

文學和政治生活同樣密不可分，在諾貝爾文學獎金獲獎作家中，秘魯作家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一生熱衷政治，致力于反種族歧視，曾參選總統并險些當選。他的作品總是直擊現實，反映下層人民的艱難生活和政治的黑暗與弊病，他不僅僅是一位大作家，更是一位英勇的斗士。同樣，在表演藝術家當中，美國的演員里根當選過總統，施瓦辛格當選過州長，可見文學和文藝與政治是密不可分的。在中國歷史上，文學和政治從來是相輔相成的皮毛關系，所以才有文以載道的傳統。所謂“學而優則仕”，所謂“立功、立德、立言”，中華傳統詩詞歌斌古典文學，是以士大夫文人為主流的，他們當中也不乏王安石這樣的改革家，辛稼軒這樣“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的志士，而屈子怒沉汨羅江更是以身請命。

天才畫家文森特·梵高有一部書信體散文集《親愛的提奧》，這是梵高寫給一生資助他生活的弟弟提奧的書信集，也是一部具有極高文學品質的自傳，不遜于世界文豪的散文佳構。內中多有“心靈雞湯”，品味之后會知道藝術大師的雞湯怎樣陶冶身心、滋養靈魂，自然不同凡品。就是這樣，所有藝術門類到了一定境界都是相通的，上個世紀90年代末學者衛建民曾編輯過一本《另一種散文》，收集的是羅丹、貝多芬等雕塑和音樂大師的散文，讀來比作家文章更加有味道，別致而結實。翻一翻，可以了解同行前賢大師獨家的心得和感悟。

我個人認為，自新文學運動以來，最好的白話詩人是穆旦，最好的一首詩是劉半農的《叫我如何不想她》。文革后最好的詩人當然是曾哲，一首《有贈》震動多少人的心靈，令那些鋪天蓋地的歌頌詩、朦朧詩黯然失色。

是啊，當我們自詡懷著一顆文學之心、藝術之魂，我們就不能停止對造物的歌頌，不能停止在歲月里跋涉的腳步，不能停止漫漫長路上的痛苦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