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韓簽署自貿協定兩國經貿再度升級

陳支農

2015年6月1日成了中韓關系史上值得紀念的一天。這天下午，中韓商貿部長分別代表兩國政府在首爾簽署了中韓自貿協定（ FTA），協定預計在今年年底前生效實施。

中韓自貿協定正式簽署

“十年磨一劍”，用這句話來形容中韓自貿協定的誕生過程再貼切不過。為全面提升貿易水平，中韓兩國早在十多年前就開始探討自由貿易的可行性，嘗試在制造業、農業、服務業、投資以及旅游、文化等廣泛領域謀求深度合作。2012年5月，隨著中韓自貿區談判的正式啟動，中韓自貿區布局全面提速。歷時兩年半，習近平主席與韓國總統樸槿惠在去年APEC會議期間舉行雙邊會晤，雙方共同宣布中韓自貿區已結束實質性談判，進入到協定文本確認的最后階段。在今年2月完成草簽后，協定的最終版終于在6月1日出爐。

當天，中國商務部部長高虎城代表中國政府在首爾與韓國產業通商資源部長官尹相直共同簽署了中韓自貿協定。中韓自貿協定是我國迄今為止對外簽署的覆蓋議題范圍最廣、涉及國別貿易額最大的自貿協定，對中韓雙方而言是一個互利、雙贏的協定，實現了“利益大體平衡、全面、高水平”的目標。 根據協定，兩國將在20年的過渡期內對以產品品目為準90%以上的商品撤銷關稅，其中中國將對以產品品目為準的91%的商品、以進口額為準的85%的商品實行零關稅；韓國則將對以產品品目為準的92%的商品、以進口額為準的91%的商品實施零關稅。簡而言之，在20年過渡期滿后，雙邊貿易中超九成的產品將實現零關稅，這對于兩國民眾來說無疑是巨大的福利。在貿易自由度大幅提升的同時，協定涵蓋了貨物貿易、服務貿易、投資和規則等17個領域，包含了電子商務、競爭政策、政府采購、環境等“21世紀經貿議題”。協定還規定，雙方將以負面清單模式繼續開展服務貿易談判，并基于準入前國民待遇和負面清單模式開展投資談判。

協定簽署具有重大意義

中韓自貿協定至少具有三個層面的重要意義：一是中韓自貿協定是推動兩國經濟增長的新動力；二是中韓自貿協定是惠及兩國企業和民眾的大好事；三是中韓自貿協定是亞太區域經濟一體化的助推器。

國家主席習近平與韓國總統樸槿惠6月1日就中韓兩國正式簽署《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大韓民國政府自由貿易協定》互致賀信。習近平在賀信中指出，中韓兩國地理相鄰、人文相近、經濟互補性強。目前，中國已成為韓國最大的貿易伙伴國和最大的海外投資對象國，韓國也成為中國第三大貿易伙伴國和第五大海外投資來源地。習近平強調，作為東亞和亞太地區的重要經濟體，中韓兩國簽署自貿協定，是一個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事件，不僅將推動雙邊經貿關系實現新的飛躍，給兩國民眾帶來更多實實在在的好處，而且也將為東亞和亞太地區經濟一體化進程乃至全球經濟發展作出更大貢獻。

樸槿惠在賀信中表示，韓中自貿協定是兩國未來合作的制度性框架，從長期和戰略層面指明了兩國未來的合作方向，為兩國企業和國民帶來更多機會和利益，提升兩國在國際社會的地位，成為深化“戰略合作伙伴關系”的歷史性里程碑。韓中兩國應共同努力，使兩國國民和企業能充分利用韓中自貿協定，享受更多優惠。韓中自貿協定不僅為兩國及東亞的整體繁榮，更將為世界經濟增長作出積極貢獻。

推動亞太區域經濟一體化

近年來，中韓兩國經貿關系實現跨越式發展。2004年雙方啟動可行性研究時，中韓貿易額僅有900億美元，2014年已躍升至近3000億美元，年均增速達22.3%。中韓兩國是亞太地區重要經濟體，兩國經濟總量占亞太經合組織成員總量的25%，貨物貿易額占成員貿易總額的29%。韓國在華設立企業近6萬家，對華投資累計近600億美元。目前，中國成為韓國最大貿易伙伴、最大出口市場、最大進口來源國、最大海外投資對象國、最大留學生來源國、最大旅行目的地國，韓國也成為中國最重要的貿易和投資合作伙伴之一。中韓雙邊貿易額超過韓國對外貿易總額的五分之一，超過了韓美、韓歐貿易額的總和。

中韓自貿協定正式簽署，標志著中韓自貿區建設正式完成制度設計，即將進入實施階段。中韓兩國政府都認為，中韓自貿協定實施后，兩國將在各個領域不斷深化務實合作，雙邊經貿將高度互補融合，從而為兩國經濟增長注入源源不斷的動力。根據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測算，中韓自貿協定將拉動中國實際GDP增長0.34個百分點，拉動韓國實際GDP增長0.97個百分點。

此外，中韓自貿協定包含了電子商務、競爭政策、環境等“21世紀新議題”，并首次引入了地方經濟合作內容。兩國還將在協定生效后兩年內，以準入前國民待遇和負面清單模式，開展服務貿易和投資的第二階段談判。雙方在利益大體平衡的前提下，達成了進一步加強合作和規劃整合的制度性安排，將為亞太區域規則融合產生廣泛的示范效果，也必將推動亞太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

民眾共享協定紅利最多

隨著商貿、服務、投資等領域的全方位開放，一系列變化隨即出現。對于兩國的普通消費者而言，自貿協定的最大亮點莫過于“零關稅”。在協定的最終版本中，有個“20年過渡期”的概念。也就是在20年過渡期滿后，雙邊貿易中超九成的產品將實現零關稅，這對于兩國企業和老百姓將越來越真切地感受到貿易自由化的紅利。

對于中國老百姓而言，這種紅利將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據統計，韓國生產的電冰箱、電飯鍋以及按摩椅、美容儀等家電類產品將在10年內取消目前15%的關稅；作為日用化工品，牙膏等口腔清潔用品將在10年內取消目前10%的關稅；洗發沐浴產品和護膚品將在5年內部分降稅20%至35%不等。此外，服裝、鞋帽產品的關稅也將在10年到20年內從目前約15%的關稅降為零。

另外，在中韓自貿協定中，中方考慮允許韓國旅行社在中國招攬訪問韓國或第三國的游客，這意味著今后赴韓國乃至第三國旅游，可以享受到韓國旅行社的服務，中國老百姓赴韓國旅游將更為便利。而“持有韓國醫師執照的醫生可在中國進行短期行醫，期限有望從6個月逐漸延長至1年”的規定，則意味著中國的愛美人士或許將不用出國便可享受到韓國整形醫生的“上門服務”，大大節省了交通、住宿等中間費用。未來，韓國化妝品的價格將更加親民，韓國引以為傲的醫療整形費用也將明顯下調，赴韓國旅游將更為便利，韓國家具、家裝也有望大量進入中國市場。作為韓國最具競爭力的出口品：手機、電腦、洗衣機等電器電子類產品將更具價格優勢。

與此相應的是，韓國市場也將看到更多物美價廉的“中國制造”產品，拉動內需的同時也有望帶動韓國經濟增長。據韓國政府預測，今后10年韓國GDP有望在原有的基礎上增長0.96%，其中，消費者受惠規模將達146億美元，勞動力市場有望新增5 3萬多個就業崗位。

消費者的“幸福感”得到滿足后，內需或將被激發，從而有效帶動進口的繁榮以及社會福利水平和GDP的增長。根據中韓自貿區聯合研究報告，在靜態模式下，中韓自貿區對兩國GDP貢獻率分別為0.395%和2.443%；在資本積累模式下，中韓自貿區將對兩國的GDP分別帶來0.584%和3.313%的貢獻率。另有研究報告顯示，自貿協定生效后，中國國民的福利水平將被提高0.03%至0.23%，而韓國國民的福利水平將被提高0.64%至1.89%。同樣享受到政策紅利的還有我國的紡織服裝、有色金屬、鋼鐵等行業。減免關稅意味著這些企業可以進一步降低對韓國出口成本，提高在韓市場份額。韓國的機械設備、液晶顯示等行業，也將在中國市場大顯身手，更好地分享13億中國人口帶來的廣闊商機。有專家預計，中韓雙邊貿易規模5年內可望突破4000億美元，5年內雙邊貿易額有望增長30%以上。

拓展市場準入互聯互通

作為迄今為止我國對外商談覆蓋領域最廣、涉及國別貿易額最大的自貿協定，也是中韓兩國經貿實現互聯互通的重大突破。中韓自貿協定強調投資的互惠互利，這有助于提升人民幣跨境使用和我國基建等行業產能的釋放。此外，中韓貿易、投資領域的合作也將加快兩國在金融領域的合作，隨著兩國央行貨幣互換協議規模的提升，人民幣可能逐漸成為韓國官方儲備貨幣，人民幣與韓元之間的直接兌換和雙邊報價交易也將在不遠的未來成為現實。

在服務貿易市場準入方面，中國主要解決了韓國在法律、建筑和相關工程、環境、娛樂、體育和證券6個部門的重要利益關注。其中，韓國律師事務所只能以代表處的形式提供法律服務，代表處可從事本國、第三國及國際法律事務，但不得從事中國法律事務。在建筑服務方面，中國的建筑企業不用在韓國設立辦事處，即可簽訂建筑合同提供服務，作為總承包方獲得建筑合同后，也不用必須將業務分包給韓國企業。在證券服務方面，韓國證券企業可以拓展與中國的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合作領域，深度參與中國的合格境內機構投資者發起的各類理財產品，這將有利于中國的境內投資者參與韓國資本市場投資。韓國主要解決了中國在速遞服務和建筑服務的重要利益關注，作出了超過其所有現有自貿協定水平的承諾。如在速遞服務方面，中國的快遞企業不用在韓國設立辦事處，即可在韓國開展包括空運和海運的各項國際速遞業務，并可以開展除韓國郵政部門依法保留業務以外的所有國內速遞業務。由此，我國的快遞企業在韓國開展業務的限制條件將進一步減少，業務范圍得到空前擴大，為支持我國快遞企業發展壯大，鼓勵和推動其向韓國市場“走出去”創造了良好的政策環境和法律保障。

設置20年緩沖期分步免稅

零關稅對消費者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并且在這個過程中，兩國企業和老百姓將越來越真切地感受到貿易自由化的紅利。但我們也應認識到，實現上述目標并非一蹴而就。由于中韓自貿協定全面、高水準的開放特點，難免對兩國的某些產業形成沖擊和挑戰，出于對本國弱勢企業的保護，零關稅將分階段實施，這樣的設置是合理的。 協定的最終版本有個“最長20年過渡期限”的概念。具體而言，兩國相關部門將實施分階段降稅的方法逐步提升貿易自由度，過渡期分為5年、10年和20年不等。因此，考慮到降稅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且最短過渡期為5年，那么，消費者也將在協議生效之日起的5年前后才能享受到福利。與此同時，免稅產品也是有選擇的，保留了10%左右的例外產品不列入開放范疇，比如汽車和化妝品這兩大韓國主要出口商品就不在降稅項目欄中，并且一些商品的具體降稅額度目前還沒有確定。

中韓自貿協定生效后，雖然關稅減免需要分步驟實施，但政策紅利的顯現卻立竿見影。在兩國民眾能以更便宜的價格購買對方國家優質產品的同時，隨著成本的大幅降低，兩國企業也將迎來更大的發展機遇，這一系列變化將有力拉動就業、雙邊貿易額和GDP的增長。從中長期來看，通過實現商貿、服務、投資等全方位的開放，政策紅利將更多的體現在兩國產業鏈的深度融合上，這能顯著提升兩國在全球價值鏈分工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