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符號：還原一個真實的敖包

包常青

一曲《敖包相會》，讓世人對蒙古族的敖包有了朦朧的認識，但同時也有許多人誤將敖包與浪漫的愛情相等同，認為敖包與談情說愛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為大家揭開敖包神秘的面紗是很有必要的。

敖包，蒙古語譯為“凸起的堆砌物”，它是蒙古族最古老的宗教活動場所之一。祭敖包歷史悠久，我們很難從現有的資料中確定其形成年代（在文獻中最早的記錄源自清代，漢字通常寫作“鄂博”），但從祭祀內容及蘊含其中的意義看，這一活動十分古老，與遠古的原始文化有著某些關聯。

根據敖包祭祀者的構成，保留至今的敖包可以劃分為貴族敖包、氏族敖包、家族敖包等；按照敖包的建筑材料，可劃分為石頭敖包、柳條敖包、木材敖包、沙堆敖包以及近年來出現的磚砌敖包等，其中最常見的是前兩類；按照敖包的堆數，又可分為單堆敖包、三堆敖包、七堆敖包、十三堆敖包等，規模最大的有五十九堆敖包。祭敖包的時間大致是在農歷的五月到七月之間，其中五月十三日最為普遍。平時人們在途經敖包時，通常要進行簡單的祭祀，祈求旅途平安。

從祭祀者的目的看，祭敖包的目的是通過祭祀來祈求當地風調雨順、農業豐收、生活安定。在古代社會，還有基層組織通過祭敖包來計算校核人數、牲畜數、部署年內事宜、處理內部糾紛。歷史上，盟旗內部通常也通過祭敖包活動來增強內部的溝通。敖包所在之處是一個神圣的場所，不允許喧嘩、吵鬧，大部分敖包不允許已婚女性靠近，所以一些地區有專門供婦女祭祀的敖包。正因為如此，那種將敖包理解為男女定情場所的說法是錯誤的。

祭敖包結束后通常要舉行娛樂競賽活動，如“男兒三項”競賽（賽馬、射箭和摔跤），另外還要進行商品交易。蒙古人通常稱之為“敖包乃日”，也就是今天“那達慕”活動的前身，其規模與敖包的等級有著密切聯系，全盟的敖包祭祀規模自然要大于旗一級，全旗的敖包祭祀規模也必然高于蘇木和村落的規格。

敖包祭祀活動在蒙古族文化中具有廣泛的社會功能。

首先，祭敖包為特定區域族群、部落和群體增強認同感提供了平臺。它往往是一個地區、部落和家族的共同性活動，同屬某一敖包的信眾都會從不同的地區趕來參加同一活動，這在客觀上對于認同感的增強發揮著積極作用。

其次，祭敖包是傳播文化知識的平臺。它猶如一部無字的“圖書”，記錄著部落、氏族和家族歷史，承載著宗教、民俗、禮儀等豐富的文化元素，匯集了蒙古族傳統文化的重要元素，較大規模的敖包祭祀活動實際上就是蒙古族的文化博覽會。

再次，祭敖包帶有節日的屬性，是草原上重要的娛樂活動之一。早期產生的賽馬、射箭、摔跤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演變為群眾性娛樂活動，成為男兒們展示智慧和力量、炫耀駿馬的舞臺。與此同時，祭敖包時姑娘們也能盡情展示自己的絢麗服飾和女紅技藝。

最后，祭敖包是強化生態意識的活動。敖包祭祀祝贊詞中充滿了對大自然的贊美、感恩之情，濃縮了人們追求美好環境的愿景。按照蒙古族傳統習俗，在敖包周邊不得放牧、砍伐，所以敖包所在之處往往是植被最繁茂的地方。因此，敖包也是體現蒙古族生態文明的載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