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車文斌
四川發力鼓起農民“錢袋子”
本刊記者 車文斌
規模化不足制約科技含量提升,進而影響農業現代化,惟以創新破解之
小康不小康,關鍵看老鄉。一句俗語,道盡了當前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核心問題:農民以及農民增收。
農民增收,事關農村民生大計,2013年,四川省在全國首創農民增收書記縣長負責制,今年7月,省委、省政府又進一步調整完善該考核辦法,對全省除成都市五城區和攀枝花市東區、西區外的176個縣(市、區)黨政負責人進行考核,墊底“縣官”要述職。
在經濟新常態下,面臨“三期疊加”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任,四川176縣將如何作為,以切實提高農民收入呢?為此,《當代縣域經濟》記者對成都、涼山、雅安等地縣域經濟和農業新業態進行了采訪。專家認為,破解農民增收難題,需要大力創新,推進規模化,提高科技含量,進而實現農業的現代化。
“發達國家,3%的農業人口供給全國的糧食需求,而中國60%的農業人口卻解決不了糧食的自給自足。”2015年9月27日,在中國(廊坊)農產品交易會,面對中國農大等高校和科研機構的專家學者,全國工商聯農業產業商會會長陳澤民說,他認為,提高科技投入是解決中國農業問題的唯一途徑。
小農經濟、粗放經營、過度開發等,是四川乃至全國農村面臨的根本問題,種子的培育、種苗的優化、機械化的種植、收割到后期的深加工,及開拓新的流通銷售渠道,都與四川農民相去甚遠。
今年上半年,四川對全省農民增收和農村經濟做了一份形勢分析報告認為,雖然四川農民收入保持較快增長,農業生產穩定,勞務經濟穩步提升,新村建議成效明顯,扶貧攻堅大力推進,但農民收入的增速已經放緩,農業效益低下,農村資產盤活利用不足。
涼山州總結出當前農民增收面臨的5個問題:舊有模式“亮紅燈”,地越種越硬、越種越薄,肥越施越多、成本越漲越高;種田增收“空間變窄”,農業生產成本上升與大宗農產品價格低迷;村集體經濟“空殼化”;區域發展“兩重天”,2014年,大涼山彝區和木里藏區農民人均純收入僅5925元,而安寧河谷六縣市為10818元,差距拉大等。
即是在平原地區的成都崇州市,土地流轉也出現了新問題:流轉不暢。崇州市農發局副局長劉波說,曾有一家公司在隆興鎮楊柳村流轉土地搞現代農業,但因經營狀況不佳,出現毀約退租情況。 崇州榿泉鎮的土地流轉曾經熱鬧一時,有30多家業主匯聚那里種植蔬菜,如今僅剩1家還在堅持。
提高農業種植的科技含量,其首要條件就是規模化、集約化種植。沒有土地的規模化和集約化,科技含量無從談起。
《當代縣域經濟》記者注意到,目前,成都、雅安、綿陽等市正著力于農業的規模化種植。如雅安市打造“千里特色產業經濟走廊”促農民增收,提升基地建設標準化、規模化、產業化水平,并加大對龍頭企業、農民專合組織、家庭農場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培育和扶持力度。綿陽市加快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培育專合組織、家庭農場、專業大戶,培育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等。
在促農增收方面,四川省發改委針對規模化和加大農業的科技投入,也提出了對策:盤活農村生產要素,統籌農村各類產權“多權同確”,推進農村產權交易平臺體系建設,完善農村產權流轉交易管理辦法;推進現代農業發展和技術進步,提高農產品產出效益;大力培育農業專業合作社、家庭農場和農業職業經理人,提升農業產業化水平等。
如何探路農業的規模化經營,加大科技投入,從而提質增效促農增收呢?這成為擺在全省176縣“當家人”面前的一道課題。
崇州市依靠這種農村內生動力,推動了農業適度規模經營,實現了經營主體、經營收益、經營目標“共營多贏”的局面。目前入社土地面積21.33萬畝,占全市耕地面積的44%,耕地適度規模經營率達60%、農民組織化率達69%、農機化率達70%。

丹棱水果大又甜,農民增收有奔頭 圖/盧錦根
如何破解這道難題,四川不少區市縣正展開多方探索,不少縣域的經驗成果可圈可點。
破解農民增收難題的,成都崇州市的經驗可謂經典探索。農民的最大財富是什么?是土地。崇州市正是從土地著力,破解農民增收之道。
如何做到土地的規模化、集約化經營,從而實現農業的科技化與現代化,最終促成農民增收?在不改變土地用途的情況下,最初,崇州像全國許多地方一樣,推行的正是土地流轉。
土地流轉期間,新問題產生了:土地流轉費每畝每年1000元左右,如果流轉公司經營不善,收益微薄,經營難以為繼。目前,高企的勞動力成本、難以預料的市場風險和土地流轉費用,致使公司化的農業經營難以持續,一些公司不得不約退租。
崇隆興鎮楊柳村曾有一家公司流轉土地地搞現代農業,最終因經營不佳而毀約;榿泉鎮的土地流轉也曾熱鬧一時,有30多家業主匯聚那里種植蔬菜,最后僅剩1家還在堅持。
土地流轉的出路在哪里,崇州市的“當家人”在苦苦思索。在農民不愿收回被退的承包地的情況下,崇州當地農技中心一位工作人員“臨危受命”,接手退回土地,但商定的流轉費用變更為“當年收益按一定比例分成”這一新思路,誰知,這一新型方式竟成為崇州市土地股份合作社經營模式的雛形。
這種新型模式,經營者與土地承包權人都能接受,共享收益,共擔風險,很快就順利鋪開。這種模式,正是一種在全國具有引領示范作用的新的農業經營體系——共營制。
在共營制下,農民參股方式,把土地交給土地股份合作社,由合作社出面聘請農業職業經理人管理田間大小事,形成“土地股份合作社+農業職業經理人+現代農業服務體系”的新型農業經營體系。模式中,農民“入社自愿、退社自由”,對耕種不失“話語權”“收益權”;受聘的職業經理人通過利益聯結,與農民“利益共享”“風險共擔”,成為目標一致的共同體。
依靠這種農村內生動力,崇州市推動了農業適度規模經營,實現了經營主體、經營收益、經營目標“共營多贏”的局面。
目前,崇州市入社土地面積21.33萬畝,占全市耕地面積的44%,耕地適度規模經營率達60%、農民組織化率達69%、農機化率達70%。
作為全國統籌城鄉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成都市交出了一份清楚的答卷。可以說,沒有創新型發展的探路試錯的勇氣,沒有敢闖敢試的試驗區精神,就沒有“共營制”的誕生。2015年7月24日,全國加快轉變農業發展方式現場會在成都市舉行,“共營制”這一農業現代化路徑受到肯定,或將向全國推廣。

攀枝花仁和區芒果豐收
小農經濟,粗放經營,農業現代的推進,必然要化解當前一些農村依然存在的低效無序的現狀。那么,當如何化解呢?
四川省社科院副院長、農業經濟研究專家郭曉鳴一直以來關注著崇州“共營模式”,他認為,“共營制”的成功,正是創新因子起著極大作用。郭曉鳴說,要抓關鍵環節促農增收,創新機制深化農村改革。
創業創新,是當前從中央到地方省市大力推進的戰略決策,創新驅動發展,也是四川省委省政府的“三大發展戰略”之一。郭曉鳴說,農村改革,可著力于“四個創新”。
其一是創新培育新型經營主體。由于勞動力大量離開農村,老齡化日益嚴重,農業經營有倒退跡象。因而,必須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培養種養大戶、家庭農場、合作社、龍頭企業,以替代發展動力不足的小農戶生產方式,逐步實現農業生產方式的轉變。
其二是創新建設投入機制。現在探索多元化改革方式,探索農民自建、財政資金入股等多種投資方式,讓財政投資效益顯著提升。財政需要瞄準新型經營主體,給予重點扶持。這是財政投入改革的重要方向,并撬動金融資金進入農業,實現金融創新,使農民的承包地、宅基地、農業大棚、圈舍等,都具備抵押融資功能。
其三是創新社會服務機制。現代農業的規模化發展,必然要依賴于產前、產中、產后的社會化服務的支持。要創新改革,不單是經營性的要扶持,公益性的也要支持,創造更好的發展空間。
其四是創新鄉村治理機制。在農村越來越空心化的背景之下,社會結構在發生很大變化,必須要創新性的社會治理,適應新變化,從而實現農村的穩定,來支撐農村的發展。
目前,四川農民收入仍保持較快增長,2015年上半年,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5318.5元,增長10.3%,高出城鎮居民2.2個百分點,高出全國平均水平0.8個百分點。
同時,農村的新村建設也快速推進,成效明顯,上半年,新建和改造新村聚居點1017個,新完成“建改保” 的村 2480個,改造提升和保護傳統村落涉及農戶22.3萬戶,并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種糧大戶發展到13105戶、家庭農場發展到17873家、農民合作社52273個、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8703戶。
可是,新問題不容忽視。今年,四川省的一份調研發現,農民收入增速進一步放緩,產能過剩行業吸納就業能力減弱,低技能農民工省外就業難度增大;農業比較效益仍然低,價格“天花板”和成本“地板”雙重擠壓,農業規模擴張難度大;農村資產資源盤活利用不夠,“多權同確”仍在積極推進,農村產權抵押擔保、流轉交易等仍在探索試點,通過產權制度改革盤活農村資產資源還有待更大力度激活等。因而,促農增收仍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擺在縣官們的面前。

涼山州會東縣農民養蠶增收

昔格達新農村聚居點,風格古樸的農舍整齊排列

鹽邊縣的萬畝茶園
“十三五”期間是實現全面小康的攻堅期、突破期和完成期,經濟新常態下,一方面農民增收傳統渠道受到擠壓,一方面新興產業新型業態又帶來新的契機。把握城鄉產業新變化,引領農村產業升級和農民持續增收,進而促成城鄉全面實現小康,作為促農增收的主戰場,縣域經濟又將如何發力呢?
2015年4月15日至5月30日,四川省委農工委、省發改委、財政廳、農業廳、國家統計局四川調查總隊等12個部門組成專題調研組,對農民增收新業態進行了專題調研。專題調研組認為,四川農村的新業態,表現突出的有鄉村旅游、農產品產地初加工、農村電子商務、農村社會養老、農村文化創意等5個產業。
在“四化同步”的大背景下,隨著城鄉經濟社會結構的深刻變化,消費水平的不斷提升,實現農民收入的產業形態不斷豐富,新業態加速涌現、競相迸發,成為農村經濟和農民收入新的增長源。
鄉村旅游業方面,正從傳統“農家樂”模式向度假養生創意等新的模式轉變。2014年,全省農民旅游業人均純收入704.5元,同比增長13.3%。不過,鄉村旅游業還處于粗放式經營、排浪式消費、低層次發展的階段,消費方式以傳統的“喝茶+打牌+洗肺”為主,“留得住、住得下”的度假型、康養型消費少。
農產品產地初加工方面,個性化、多樣性消費趨勢明顯,強化了“市場端”的導向作用,倒逼提升了專業化、集約化、組織化生產,但總體覆蓋面不大,農產品初加工率很低,初加工設施設備造價高、普及率較低、人才支撐不夠等問題突出,綜合效益不高。
農村電子商務方面,以“互聯網+三農”為主要特征的農村電子商務,正在改寫農村商品流通模式和農民生產生活方式,起步雖晚,但勢頭迅猛。2014年,全省農副產品通過網絡銷售260萬噸,銷售額超過126.2億元。但因居住分散、運距長、公路交通條件差,物流配送“最后一公里”瓶頸突出。
農村養老服務業方面,公益性養老服務難以滿足需求,社會資本投入養老服務業悄然興起,農村養老服務業已經起步,產業業態的形成和經營主體的出現,還處于“星星之火”的初始階段。
農村文化創意產業方面,主要表現在農民演藝、農村傳統手工藝、古鎮古村營運、文化創意產業園等方面,對農民增收帶動作用很大。但整體處在初始階段,文化資源沒有得到有效整合,產業分散零亂、聚集度低。
調研表明,這5個產業形態已經形成、產業發展已成氣候、產業趨勢已經顯現。抓住這5個產業,就能夠抓住農民增收新業態的關鍵,就能夠在開辟農民經營性增收路徑上邁出新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