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水族馬尾繡造型藝術

摘 要：以水族女性在信息封鎖的情況下締造的馬尾繡為鉆研對象，水族女性對水族特有的刺繡賜與了心里感情和特別的美感。本文介紹了馬尾繡的歷史來源，介紹了馬尾繡的圖案造型和美好寓意。從圖案審美和圖案的美好寓意入手，解讀了圖案紋樣在馬尾繡特殊位置的意義，代表著水族先民對子孫后代的美好愿望。

關鍵詞：水族；馬尾繡；造型藝術

“馬尾繡，是水族婦女世代相傳的、以馬尾和絲線作為重要原材料而制作的一種特殊刺繡品，它主要是用于制作育兒帶，其次是鞋、帽和女性服飾。”[1]馬尾繡締造精美圖案而得名，由于采用的質料出格，繁瑣的工藝建造，具有出色的圖案，馬尾繡經國務院審批并準予，在2006年5月列入了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資文化遺產名錄。

貴州是水族的重要聚居地，馬尾繡是水族的傳統(tǒng)民間手工藝，最具有代表性的馬尾繡屬三都區(qū)域。“馬尾繡不僅是水族的傳統(tǒng)民間手工藝，而且是水族本土文化的一種重要載體。”[2]由于水族地區(qū)人文居住環(huán)境比較封閉，人文歷史環(huán)境也保留了相對原始的色彩，因而水族地區(qū)的馬尾繡較多地保留了水族的歷史文化特色，帶有濃厚的少數(shù)民族和地方色彩。水族馬尾繡在造型、構圖以及色彩方面具有較高觀賞性和美學價值。

1 歷史來源

水族馬尾繡是以家畜馬尾作為馬尾繡的原材料之一，在歷史文化演變過程中，在刺繡過程中逐漸形成了圖案和紋樣；馬是水族人飼養(yǎng)的家畜之一，因其起到勞動力助力、可賽馬等家畜功能，得到了水族人的青睞。此后，馬尾繡和水族愛馬的歷史緊密聯(lián)系著。據(jù)歷史記載“水族發(fā)祥于睢水流域，屬于百越民族的一支。水族生息地區(qū)史稱東謝蠻。《唐書·南蠻傳》記載：謝東蠻，其地在黔州之西數(shù)百里……丈夫衣服有衫襖，大口袴，以錦繡及布為之。”[3]由此可知馬尾原材料的供給與水族的悠久歷史和傳統(tǒng)習俗有關。

馬尾繡在歷史演變過程中逐漸形成帶有某種意義的圖案或紋樣，水族婦女對馬尾繡的精心設計，創(chuàng)作出一些生動活潑帶有美好寓意的紋樣；服飾上的馬尾繡不僅精美，還有勵志的故事。例如：褲腳上和衣袖上的馬尾繡花邊，它們來源于一個水族姑娘的故事，很久以前，水族人生活在大深山里，毒蛇猛獸肆虐，人們無法上山做農活。有一天一位美麗的姑娘，她很勤快，心靈手巧，她在自己的衣袖和褲腳都繡上精美的圖案，穿上漂亮的衣服便到山上去砍材，她沒有被蛇咬。人們很驚訝，便紛紛效仿她的做法，就這樣水族婦女的服裝繡上精美的馬尾繡花邊，一直延續(xù)至今。

2 圖案的構成

馬尾繡的圖案和紋樣組成，多取題材于日常生存環(huán)境或對自然崇敬，以動植物圖案紋樣、依托于生活代表健康、財富、筆墨欲望等圖案紋樣，如水族圖騰胡蝶、魚、葫蘆、古錢等；表達著水族人民尊重自然與健康成長，財富獲得等生活的美好愿望。

最能完整體現(xiàn)水族馬尾繡的傳統(tǒng)工藝和完美造型的，非“育兒袋”莫屬。育兒帶也稱背帶，整體造型呈“T”字形，背帶分為三部分，中間部分是最為復雜，刺繡最密集，表現(xiàn)馬尾繡最完整的部分。多達16塊小繡片拼接而成，整體形狀似倒梯形。主體部分最上方橫向排列五個矩形，水族刺繡的婦女稱為“碗”，背帶頂上有五個“碗”拼接而成，使用的時候撐著嬰兒的頭部。每個碗繡的圖案是不一樣的，以最中間一個為對稱軸，圖案兩兩對應或各不相同。小矩形里面刺繡的圖案，有的繡蝴蝶、蝙蝠、篆體壽字、菊花、小樹等，水族婦女們發(fā)揮想象力，在局限的小矩形內繡出生動的圖案。中間主題部分是一只大蝴蝶紋樣，由九塊獨立不同形狀的繡片拼縫而成大蝴蝶圖案，構圖均衡飽滿，極富張力。每張小繡片的邊緣都用純色的布條進行包邊，有些刺繡能手為了使蝴蝶輪廓更突出，用金色或銀色類似于金屬材料，以鎖邊的針法將蝴蝶的輪廓繡一遍，主次分明。背帶手部分，刺繡也密布著抽象的花鳥等圖案，長約60厘米，長條形，寬窄不一，較寬的一頭，約為8厘米，連接在背帶兩側，窄的以頭約為5厘米，背帶手的尺寸沒有特別固定性，因人而異。背帶主體的下部分呈長方形，人們稱之為背帶尾，一般用顏色較深的絲綢做底，材質選柔軟為宜，可隨意折疊為最佳，使用時，包在小孩腿部，起到保暖的作用。背帶尾部馬尾繡圖案比較舒展，有蝴蝶，葫蘆，書冊，水紋等等。

馬尾繡的刺繡范圍還分別在女性繡花鞋、服裝局部裝飾、圍腰的胸牌、兒童帽、荷包等，色彩華麗，形式豐富多樣。

3 造型紋樣的涵義

“馬尾繡品的刺繡圖案紋樣有適合紋樣、邊框紋樣、角花紋樣、帶形連續(xù)紋樣、繡鞋紋樣和背扇紋樣等，”[4]但在具體的運用上，往往是以聯(lián)合或相互融合的形式在一起靈活地應用。水族婦女精心把馬尾繡中的圖案適合紋樣根據(jù)裝飾物的需要，在不同的繡片上，把預想好的花飾紋樣用筆或以剪紙的形式，在限定的輪廓范圍之內進行合理組織，繡上精美的馬尾繡，輕松自然，穿戴在身上有一種獨特的裝飾美。

水族馬尾繡的圖案是水族民俗文化的形象載體，從水族馬尾繡圖案的文化涵義，可以窺視水族人民積厚流光的文化見解和哲學思想，也承載著白叟對子孫后代的美好愿望。

如：

篆體壽字：體現(xiàn)了水族人祈望孩子長命百歲、種族繁衍思想。看起來很平凡的一個壽字，它蘊涵著水族人對于祥瑞的追尋與對生命的酷愛。表達了水族人期盼長壽百歲、吉祥如意的欲望，也表現(xiàn)了水族奇特的馬尾繡藝術。

蝶紋樣：蝴蝶在水族折辱里有一個俏麗傳說：“古時候太陽很惡劣，人們帶著小孩仍在田里勞動，太陽卻把田邊未滿周歲的孩子曬昏了。這時飛來一只大蝴蝶，展開雙翅擋住陽光，孩子得救了。從此，水族人民便把蝴蝶當作吉祥物繡在背帶上，以佑護孩子健康成長。”[5] 蝴蝶在水族人的民間文化中有著美妙的寄意，蝴蝶飄動被視為一幅斑斕的生活動態(tài)，讓人覺得溫馨、富有生活情趣。 又因“蝴”跟“福”諧音，被人們看做為福祿祥瑞。水族婦女把美好的生活愿望，用刺繡的方式繡在了背帶上，也是對子孫最美好的祝福。

方勝：“又稱‘雙八寶，寓意吉祥之意。因為它呈連鎖之狀，在水族背帶上繡有方勝圖案，有生命不息的含義。”[6]

古錢：“八寶之一。又稱‘雙錢，與‘雙金諧音，常與蝙蝠、壽桃、壽字組合，寓意福壽雙全。”[7]

如意：它是隨著佛教從印度帶到我國的，人們也視其為“八寶”之一。人們向往事事如意，逐步發(fā)展為一種表示吉祥物，如意紋樣被水族婦女通過馬尾繡的方式，繡上了服裝上和背帶上。

銅鼓：水族人民把銅鼓意會為旺盛與敷裕，在水族區(qū)域“有功者”以銅鼓作為嘉獎，獲得銅鼓者，視為最高榮譽。水家把銅鼓當作重器，凡是遇到重大節(jié)慶及喪事活動，都要敲擊銅鼓。史書有記載：“西南諸夷，漢牂牁郡地……疾病列醫(yī)藥，但擊銅鼓，沙鑼以祭鬼神。”[8]銅鼓在水族人的觀念中被看作萬物都有靈氣，能順來風調雨順及生活幸福吉祥。“水族人把銅鼓看作是一種希望，是一種吉祥神器。”[9]水族婦女將銅鼓繡在了背帶上，銅鼓紋樣提煉精美，祝福新生命的誕生，希望給小孩子帶來美好的未來，從此健康成長，要做個勤勞的人，將來有個幸福祥和的生活。

馬尾繡展示水族人對吉利寄意與民間藝術經驗的淺層涵義，意味著生命。水族人期盼萬物旺盛滋生，同時也盼望本民族滋生興旺。因此，生殖崇拜是水族人的民俗文化，帶有原始的生殖崇拜觀念與習俗，在水族民俗活動中也有傳承了下來。特別在水族馬尾繡中出現(xiàn)了許多關于生殖崇拜的圖案。委婉的表達了人們對多子多福與美好生活的向往，馬尾繡在背帶上精美表現(xiàn)多子的題材。如石榴、葫蘆、魚、蓮花等。

石榴：石榴被人們看作吉祥物，意味著多子多福。前人說：“石榴有千子，模樣相似，晶瑩剔透圓潤”，在民間形成為許多和石榴有關的鄉(xiāng)風風俗與特有的民間石榴文藝，石榴有飽滿子粒，在民間意味多子及豐登。帶著各種美好愿望，石榴紋樣在水族婦女手中被表現(xiàn)得活靈活現(xiàn)，栩栩如生繡在背帶上。

葫蘆：“葫蘆在古代神話中被賦予了保護生命的神性，成為中華民族的一種信仰。葫蘆崇拜在我國少數(shù)民族婚俗中保留下來”[10]葫蘆突顯了“種子”，就像延續(xù)不斷的藤上結有許多的瓜果，被引用做祝福子孫繁盛，它象征“生命”。

魚和蓮：魚圖案，表現(xiàn)為“生殖繁衍”，魚在水族民間文化中隨處可見，只要有水族人就會有魚的蹤跡呈現(xiàn)，水族端節(jié)必有魚包韭菜，喪事禁肉不禁魚，而且必須要有魚，敬神要有魚；魚以不同的形式出現(xiàn)在服裝上、背帶上、鞋帽上等等。在民間文藝中“蓮”直接用被示為女人，魚和蓮搭配，有被人們賦予了連年有余的美意，又有滋生繁衍的寓意。

4 結語

馬尾繡作為水族獨特的民間手工藝，現(xiàn)在仍在水族地區(qū)廣泛使用，隨著社會發(fā)展和生活的需要而改變，人們的審美觀也不段提升，水族馬尾繡會越來越好，我們也期待馬尾繡更多的佳作。

而今人們將水族馬尾繡作為優(yōu)異的少數(shù)民族傳統(tǒng)文藝遺產回護與傳承，以文化藝術形式給展示出來，即是人類于歷史中不竭累積沉淀下來的感情的心理智慧本體，這才具有永久的生命。

衣飾和背兒帶上的馬尾繡圖案，是水族女性長時間在實踐中對天然界動植物的觀摩、體驗和貫通，大膽地運用了夸張、抽象、移情和歸納綜合等藝術方式，引用水族與漢語諧音的構圖，經由刺繡的情勢，將祥瑞安然的寓意表現(xiàn)于背兒帶及服飾上，能讓人接收到一種樸素自然的藝術的美。水族馬尾繡引物托情，把天然萬物生命化、情感化、神化。一個民族創(chuàng)造一種藝術，一種特有的藝術反映一個民族，怎樣才能夠使水族馬尾繡在新的時代煥發(fā)光彩，這是我們最值得思考的問題。

參考文獻

[1]蔣娟娟.水族馬尾繡研究——以貴州三都水族自治縣板告村水族馬尾繡為例.廣西民族大學[D].2014.4.

[2]張超、朱曉君、果霖.水族馬尾繡手工藝的應用開發(fā)研究[J].貴州大學學報（藝術版）.2013.3.

[3]潘陶潔.水族馬尾繡[J].上海工藝美術，2009.1.

[4]朱曉君、張超.水族馬尾繡織繡紋樣的審美及情感特征研究[J].美術大觀，2012.1.

[5]丁朝北.淺談水族馬尾繡[J].民族藝術，1994.6.

[6][7][10]左漢中·中國民間美術造型[M].湖南：湖南美術出版社，2006.

[8]宋史·蠻夷列傳

[9]潘潮霖、韋宗林.中國水族文化研究[M].貴州：貴州人民出版社，2003.10.

作者簡介

何曉倩（1989-），女，水族，貴州榕江人，貴州民族大學美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少數(shù)民族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