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家李苦禪的地下抗日

顏東岳

眾所周知，李苦禪（1899-1983，山東高唐人）是現代書畫家、美術教育家，但卻很少有人知道，抗日戰爭時期，他曾是一名中共地下工作者，為抗日傳遞過情報，在日寇的監獄中扛住酷刑。

1937年盧溝橋事變后，北平淪陷，漢奸組織“新民會”想拉李苦禪出來撐門面，被嚴詞拒絕，他辭掉北華美專、北平美術學院的教學職務，靠賣畫為生。

北平新街口教堂的長老黃浩是八路軍冀中軍區“平津特派人員主任”，李苦禪的學生黃騏良與黃浩同鄉同宗，經黃騏良介紹，李苦禪成為“黃浩情報組”的一名成員，參加地下抗日工作。

李苦禪居住的柳樹井2號自然也就成了“黃浩情報組”的聯絡點。交通員、愛國學生、外國友人常在李苦禪家藏身、中轉，然后奔赴抗日前線。

李苦禪的地下抗日行動，引起了日本憲兵特務的懷疑。1939年5月14日，十幾個日本憲兵和漢奸沖進李苦禪的小南屋，用槍頂住李苦禪，以“私通八路”的罪名，將他關進北平日本憲兵隊本部“留置場”地下室。

“反正得死，得琢磨個死法兒：一要死得有氣節，二要在死之前罵他個痛快淋漓！”李苦禪面對審訊毫無懼色，痛罵日本少佐上村喜賴和漢奸。日本憲兵用灌涼水、壓杠子、抽皮鞭、扎竹簽等酷刑折磨李苦禪，李苦禪意志堅強，什么也沒有承認。

李苦禪曾回憶這段經歷說：

沙灘兒紅樓，50多年前我在那里上過課，文科大樓下邊是地下監獄，住了28天，死了多少次。那里每天上午8點鐘上堂，下午1點鐘上堂。他們要槍斃的人，星期六就提出來到別的屋里去了，第二天早上就行刑。上村（喜賴）對我說：“苦禪先生，今天星期六，我救不了你了！”

我說：“上村！你們殺人的法子不是四個嗎？一狗吃，二槍斃，三活埋，四砍頭。你盡管用吧！我不怕這個！”

由于李苦禪知名度高、影響大，再加上沒有真憑實據，日本憲兵只好把他放了。

此后，李苦禪繼續借助書畫，宣傳抗戰。他在諷刺漫畫《大官風順圖》戲裝丑官上面題道“有乳為母金為爺，奴顏婢腿三世節”，以此諷刺有奶便是娘的漢奸。還經常在畫竹的作品上題道：“胸無氣節者不可畫竹，胸有氣節者寫竹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