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光朱萬斌
(1. 空軍航空大學,吉林 長春 130000);2. 光裕中學,江蘇 灌云 222200)
蔣風之二胡演奏藝術特征
——聽覺特征
朱春光1朱萬斌2
(1. 空軍航空大學,吉林 長春 130000);2. 光裕中學,江蘇 灌云 222200)
本文是蔣派二胡理論體系系列論文的一部分,也是研究蔣派二胡美學特征的重要部分。本文重點研究蔣派二胡藝術的聽覺特征。對蔣派二胡藝術,尤其是蔣風之二胡演奏藝術的“和”、“靜”、“清”、“古”、“淡”的聽覺特征進行剖析,進而揭示出蔣派二胡古樸典雅的審美特征。
蔣風之;二胡;聽覺特征
蔣風之先生的二胡演奏在聽覺上一個顯著的特點是古樸典雅。作為聽覺特征,只能以人的感性認識作為前提,因為聽覺本身就是人耳接收聲波,通過大腦轉變成為人的一種感覺,所以我們研究聽覺特征只能以人的主觀感受作為前提——以大多數中國聽眾的感受作為界定標準。
一、“和”。“和”在中國音樂的審美中是一種至高的境界。什么是“和”呢?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來揭開“和”的神秘面紗。(1)“和”而不“同”。這里的“和”是指變化,亦即包容。“同”則指單一,亦即排斥。(2)“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是孔子(《論語.八佾》)評價《關雎》這首詩時所說的話,意思是《關雎》這首詩有歡樂但不放蕩,有憂傷而不傷感。也就是說音樂作品在表達感情方面應該有分寸,把握好度。實際上音樂作品對分寸、度的把握,已經和人的修養、性情密切相關了。關于“和”,明末清初的徐上瀛在《溪山琴況》中說的則較為完整:“稽古至圣心通造化,德協神人,理一身之性情,以理天下人之性情……。和也者,其眾音之款會,而優柔平中之橐龠。……太音希聲,古道難復,不以性情中和相遇,而以為是技也,斯愈久而愈失其傳也。”這里徐上瀛既強調了聲音的變化而更重視性情的修養。(3)“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論語.八佾》) 無論音樂怎么樣的講究“和”而不“同”,講究“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但最終它必須有個前提、有個統帥,這個前提、統帥就是“仁”。“仁”在孔子那里是“愛人”,那么音樂也必須是“愛人”的。由于受到這個前提的制約,所以中國音樂才有“與人相通”、“與政相通”的說法。
二、“靜”。“靜”在中國音樂的審美中也是一種很高的境界。什么是“靜”?“靜”作為一種美學范疇,指的是藝術家以淡泊寧靜的精神境界,以稀有的聲音之美,表達人們的理想境界。然而,音樂是聲音的藝術,既有聲音又如何能靜呢?徐上瀛在《溪山琴況》中說:“余則曰,政在聲中求靜耳。”怎么樣“在聲中求靜”呢?從反面看,“聲厲則指躁,聲粗則指濁”(《溪山琴況》)。這里反對的是“聲厲”(聲音猛厲)、“聲粗”(聲音粗糙),認為“聲厲”、“聲粗”都不是“靜”的境界。造成“聲厲”、“聲粗”現象的是由于下指急躁和下指重濁,這就是難以得靜的原因。從正面看,“聲希則知指靜,此審音之道也”(《溪山琴況》)。這里強調“聲希”(聲音稀疏),認為“聲希”是“至靜之極,通乎杳渺,出有入無,而游神于羲皇之上也者”。這就是“靜”的理想境界。而下指沉靜則是達到這種理想境界的途徑。如何下指能沉靜呢?徐上瀛在《溪山琴況》中說:“惟涵養之士,淡泊寧靜,心無塵翳,指有余閑,與論希聲之理,悠然可得矣。”在具體操作上講究調氣、練指。調氣則神靜,練指則音靜。這里我們看到了這樣一種關系:音樂要達到“靜”的理想境界,須下指沉靜;要想做到下指沉靜,則必須修養身心。
三、“清”。“清”作為音樂的審美范疇,指清脆悠揚,清秀文雅,清靜意趣的藝術風格。徐上瀛講:“清者,大雅之原本,而為聲音之主宰。”那么到底什么樣的聲音能夠稱之為“清”呢?徐上瀛認為:像秋潭一樣清澈,像寒月一樣清明,像山濤一樣清朗,像峽谷回應一樣清幽,這樣才能有一種“清”的況味(“澄然秋潭,皎然寒月……”《溪山琴況》)。當然必欲得“清”,也必然要經過一番身心的修煉和技藝的錘煉,所謂“地要僻、琴要實、弦要潔、心要靜、氣要肅”。
四、“古”。古者,古樸、古拙、沖淡、雅致的藝術風格。不求入耳,但求會心。如“一室之中,宛在深山邃谷,老木寒泉,風聲簌簌,令人有遺世獨立之思,此能近于古者”(《溪山琴況》)是也。
五、“淡”。淡者,去華麗求清淡而有深情之美。雖孤芳自賞,甘于寂寞,卻清泉白石,明月清風,悠然自得,使聽者心氣高潔,神思飄渺。
音樂作品具備上述風格特點,人們則往往根據自己的欣賞習慣,以“古樸典雅”的特征來加以概括。我們概括蔣風之先生二胡演奏的藝術特征也是基于這種欣賞習慣。以下我們依據這一點來簡要分析蔣風之先生二胡演奏藝術“古樸典雅”的特征。
首先,蔣風之先生的二胡演奏對于“和而不同”的體現是非常充分的。其具體體現為:音的內部變化;音與音的變化;句與句的變化;段與段的變化等。以一個相同的音為前提,略作分析,可以有以下變化。(1)偏低到還原的變化。如《漢宮秋月》中多處運用了這種手法。(2)虛實變化:由虛而實,由實而虛。這種手法在蔣風之先生的二胡演奏中運用的最為廣泛,不勝枚舉。(3)揉弦變化:各種揉法兼用;揉而不揉,不揉而揉;時而滾揉,時而壓揉等等。揉弦在蔣風之先生的二胡演奏中是千變萬化、極其細膩的,上面只是大體的概括。至于音與音、句與句、段與段的變化,可用一句話概括:務求千姿百態,絕無雷同之處。因為本文論述重點不在這個方面,故不贅述。
其次,蔣風之先生的二胡演奏,對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理解和體現,可以說在二胡界是獨樹一幟的。蔣風之先生的二胡演奏,在操作上真正做到了強而不暴,弱而不飄,快而不急,慢而不怠,對于分寸的把握十分準確;在感情上真正做到大悲無悲,大喜無喜,氣定神閑,雍容尊貴,樂中之君子者也!可見由于文化的積累、性情的修煉而對度的把握恰倒好處。蔣風之先生的二胡演奏,真正到達了“和”的境界。
至于“靜”、“清”“古”、“淡”的境界,那其實是“和”的必然體現,音樂不達到“靜”、“清”、“古”、“淡”的境界,則難以達到“和”的境界。“靜”、“清”、“古”、“淡”是“和”的必要前提。因為“靜”、“清”、“古”、“淡”所重者技法和身心的修煉,這也正是“和”的要求。身心的修煉不能達到一定的境界則音樂無以論“和”。身心的修煉達到一定的境界而技法上沒有得到相應的錘煉,則手不應心,只能望洋興嘆。所以“靜”、“清”、“古”、“淡”與“和”是統一的。
蔣風之先生的二胡演奏,對于身心的修養和技法的錘煉都有極高的要求。如前文所述概要之:稀世之音,靜至極處,通乎杳渺之境;若隱若現,出有入無,游神理想境界; 秋潭寒月、風聲簌簌,深山邃谷、老木寒泉,清明峻朗,令人有潔身修德之意;孤芳自賞、甘于寂寞,清泉白石、明月清風,悠然自得,令人有遺世獨立之思。這就是蔣風之先生的二胡演奏。其實,上述概括也是中國一貫以來的古琴意識,一種憂患意識。蔣風之先生不但吸收了古琴的手法,同時也繼承了古琴意識,正因為如此,我們在感慨蔣風之先生二胡演奏的“古樸典雅”的同時,也從他的演奏中聽到了憂患意識。
朱春光:空軍航空大學人文社會科學系講師。
朱萬斌:江蘇省灌云縣光裕中學一級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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