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將碧血映千秋

陳亮

“失橋奪橋戰正酣，撤軍軍令重如山。妄說和平未絕望，欲將仁義化兇頑。元戎已訂約，將士仍喋血。敵酋暗指揮，賊兵大集結。一夜鼙鼓漁陽震，虜騎長驅風雷迅。疲兵再戰勇絕倫，十蕩十決揮白刃。滾滾賊頭落如駛，紛紛賊眾來不止。孤軍力盡可奈何，白虹貫日將軍死。將軍戰死舉國哭，平津淪陷何時復？玉池金水污蝦腥，瓊殿瑤宮變賊窟！將軍者誰趙與佟，名懸日月警愚朦。嗚呼，安得軍民四億盡學將軍勇，一舉殲敵清亞東！”

這是著名古典文學專家、文藝理論家霍松林先生創作的長詩《哀平津，哭佟趙二將》。詩人用充滿激情的詩筆真實地記錄了78年前盧溝橋事變爆發，平津淪陷，佟麟閣、趙登禹將軍南苑殉國的悲壯歷史。詩中哀悼的佟麟閣將軍是中華民族全面抗戰后犧牲的第一位中國軍隊高級將領。

佟麟閣（1892～1937年），滿族，字捷三，河北省高陽縣邊家塢村人。原名凌閣，殉國后發文誤作“麟閣”，從此沿用。佟麟閣自幼嚴守家訓，在舅父胡老先生指導下習讀經史。他目睹政府腐敗無能，任由列強肆意欺凌，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更加發憤讀書，希望將來能為振興國家出力。1907年，佟麟閣與本縣八果莊農民之女彭靜智（1889～1968年）喜結連理。夫妻舉案齊眉，非常恩愛。

1933年5月26日，馮玉祥在張家口就任察哈爾民眾抗日同盟軍總司令，佟麟閣等聯名通電響應。佟麟閣為抗日同盟軍第1軍軍長，仍代理察省主席，并任同盟軍軍事委員會委員和常委。同盟軍在張北、沽源等地與日軍進行了激烈的戰斗，連克康保、寶昌、沽源，光復多倫，并乘勝將日偽軍逐出察省。在此期間，佟麟閣治軍理政，籌備軍需，安定后方，救護傷員，收容難民，殫精竭慮，深獲察省軍民愛戴。9月底，由于日軍的進攻和蔣介石的軍事壓迫，同盟軍彈盡糧絕，最后失敗。

抗日之志未遂，國家危亡日甚，佟麟閣深感悲憤，遂退居北平香山寓所，奉養雙親，讀書寫字，以待時機。平津民眾抗日救亡運動日益高漲，宋哲元等第29軍將領亦再三相邀，佟麟閣感到抗日救國之日到來，欣然出任第29軍副軍長兼軍事訓練團團長，還兼大學生軍訓班主任，住南苑軍部，主持全軍事務。

宋哲元負責維持冀察政局，被外敵內奸威脅引誘，進退兩難，窮于應付。日軍逼宋哲元成立華北自治政府，宋斷然拒絕。1937年5月11日，為擺脫日軍糾纏，宋哲元借為父親修墓和養病為名退居山東老家。佟麟閣代理軍長職務，直接負軍事指揮之責。

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為了達到以武力吞并全中國的罪惡野心，悍然炮轟宛平城，制造了震驚中外的盧溝橋事變。佟麟閣以軍部名義向全軍官兵發布命令：凡有日軍進犯，堅決抵抗，誓與盧溝橋共存亡，不得后退一步。佟麟閣命令第37師110旅219團自衛還擊，3營營長金振中遂奮起抵抗。中日兩軍在盧溝橋一帶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日軍發現自己兵力不足，假意要與中國談判。7月11日，日本決定擴大侵略，派香月清司接替田代皖一郎任日本中國駐屯軍司令官。由山東老家趕回天津的宋哲元仍對日本心存幻想，致力于通過外交斡旋解決事變，與日方簽訂了停戰協定，并執行撤兵。佟麟閣力持不可，說：“軍長茍有不便，請回保定，以安人心。平津責之麟閣。如敵來犯，我決以死赴之，不敢負托。”宋哲元遂決心抗敵，急調趙登禹率第132師星夜來北平增強防務。只是為時已晚，增派的日軍已經源源開抵平津。7月25日，日軍進攻廊坊，戰事擴大。7月26日，香月清司向宋哲元發出最后通牒，限期撤退北平的第29軍部隊。宋哲元當即拒絕，并退回通牒，終止談判。7月27日，日軍進攻通縣，宋哲元發表守土抗敵的通電，表示“我守土有責，不得不正當防御”。7月28日拂曉，香月清司率日軍鈴木混成旅團、河邊正三旅團和機械化旅團，自北苑、西苑、南苑一齊對北平城發起總攻擊。第29軍措手不及，損失慘重。佟麟閣決心與南苑官兵和軍事訓練團的學員、大學生軍訓班的學生等一同死守南苑。在指揮右翼部隊向日軍突擊時，佟麟閣被日軍機槍射中腿部，部下也死傷慘烈。日軍見久攻不下，便派飛機前來轟炸，帶傷指揮作戰的佟麟閣頭部又受重創，終于壯烈殉國，時年45歲。第29軍傷亡5000余人，第132師師長趙登禹也被日機轟炸陣亡。馮玉祥聞訊后，含悲寫下《吊佟趙》一詩，悼念佟麟閣和趙登禹將軍。7月29日，佟麟閣將軍遺體在大紅門尋獲，忠骸運回北平城內。彭靜智夫人及其子女含悲收殮，秘密寄厝于柏林寺。7月31日，國民政府追贈佟麟閣為陸軍上將。

1938年3月12日，毛澤東在延安紀念孫總理逝世13周年及追悼抗敵陣亡將士大會上的演說詞中說，佟麟閣等人“給了全中國人以崇高偉大的模范”，高度贊揚了佟麟閣的獻身精神。

1938年7月，第一戰區副司令長官宋哲元因病至南岳衡山休養，專門修建了一座六角花崗石亭，取名“雙忠亭”，以紀念在盧溝橋事變中英勇犧牲的佟麟閣、趙登禹將軍。

抗戰勝利后，北平的南河沿大街被命名為佟麟閣路，通州也將一條街命名為佟麟閣街，紀念為國犧牲的佟麟閣將軍。

2014年9月29日，佟麟閣犧牲所在地的豐臺區南頂中學更名為北京市佟麟閣中學。

2015年7月6日，佟麟閣將軍紀念雕塑在佟麟閣路落成：一只銅懷表上左右各飾麒麟，寓“佟”“麟”二字，懷表已被炸壞，日期和時間定格在1937年7月28日，表達了對壯烈殉國的佟麟閣將軍的懷念之情。

“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避趨之。”佟麟閣將軍為了中華民族的獨立和解放而犧牲，人民將永遠銘記。

（編輯·麻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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