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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詞文同卷雜抄現象解讀

2015-12-02 17:09:23韓洪波
西部學刊 2015年11期

摘要:以《季布罵陣詞文》為代表的敦煌詞文寫本的命名方式各不相同,且存在名實錯位的現象。這些詞文與書儀、詩、蒙書、賦等不同文體雜抄在一起的現象表明,它們具有某一共同的生存環境和社會功能,具有同物異名與同名異物的特征,這也是說唱文學的重要特征。

關鍵詞:詞文;雜抄;同物異名;同名異物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誠如潘重規先生對敦煌文學研究的重要見解,變文是講經文、因緣、緣起、詞文、詩、賦、傳、記等文體的統稱。變文的種種異稱,不過是講說故事時用不同文體的“外衣”來表現的結果。不過,詞文這一“外衣”的內在屬性如何,卻是一個重要的難題。比如詞文的性質和指稱范圍以及同卷雜抄現象所蘊含的文化因素,都需要加以澄清。這正是本文試圖達到的目標。

一、詞文性質和范圍的推斷

詞文是聯系于唐代“唱詞”藝術的說唱文學類別,并且聯系于說唱藝人即“詞人”的表演,不但指文本層面,而且指傳播方式或說唱手段。《季布罵陣詞文》是現存惟一一種明確標識“詞文”文體屬性的寫卷。可以通過對《季布罵陣詞文》的十個寫卷及其他相關文獻來考察詞文的具體性質,進而對詞文的指稱范圍加以限定。

與詞文相聯系的說唱伎藝是唱詞,這可以從詞文有關寫卷中發現端倪。P.3386尾題云“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文一卷”,上一行正文最末兩句為“且說漢書修制了,莫道詞人唱不真”。P.3679首題“捉季布傳文一卷”,第二行起首為正文,曰“大漢三年楚將季布罵陣漢王羞恥群臣撥馬收軍詞文□昔時楚漢定西秦□未辨龍蛇立二君……”,正文末尾為“具說漢書修制了莫道詞人唱不真”。S.1156/2尾題為“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文一卷”,正文結尾為“具說漢書修制了莫道詞唱下直[真]”。S.2056v/1首題為“大漢三年楚將罵陣漢王羞恥群臣撥馬收軍詞文”,占兩行,第三行開始為正文。S.5441/2首題為“捉季布傳文一卷大漢三年楚將服布罵陣漢王羞恥群臣撥馬收軍詞文”,空一格即為正文,正文末尾兩句為“具說漢書修制了莫道詞人唱不真”,緊接著是尾題,為“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文一卷”。

從這些詞文的前后題及正文的關系可以看出,詞文是“詞人”借助“唱詞”的藝術手段進行表演的。王小盾先生《敦煌文學與唐代講唱藝術》認為,詞文是在唐代開元年間興起的,以“詞”的名義,采用俗曲曲調,在“歌場”表演;主要素材是《孝經》、《千字文》、《金剛經》等儒佛典籍。這可以從敦煌寫本中找到旁證,P.2721《開元皇帝贊金剛經》曰:“皆談新歌是舊曲,聽唱《金剛般若詞》,開元皇帝親自注,至心頂禮莫生疑。”又有《新合孝經十八章》曰:“新歌舊曲遍城鄉,未聞典籍入歌場,新合孝經皇帝感,聊談圣德奉賢良。”前者是以《金剛經》為演唱內容,后者是以《孝經》為演唱內容,均為“典籍”,且以“皇帝感”的曲調在“歌場”演唱,并且說“聽唱……詞”云云,正是“唱詞”,即詞文。

《季布罵陣詞文》五種寫卷中有四種在正文中明確指出“具說《漢書》修制了,莫道詞人唱不真”,《漢書》是傳世典籍之一。而且P.3386《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文一卷》文后,緊接著即是《楊滿川(山)詠孝經一十八章》,每章五言八句,共十八章,正是“皇帝感”曲調的形制。任半塘先生《敦煌歌辭總編》卷三《雜曲·普通聯章》載“皇帝感”“新集《孝經》十八章”,七言四句,共十八首,包括S.2721、P.3910、S.0289、S.5780等寫卷,其論曰:“唐王李隆基周旋于三教之間,以愚其民;括《孝經》文義于歌舞淫伎之中,播之廣場,如施醇酎,惟恐聞者不醉,其罪大矣!當于歌舞驗之。”[1]735又收錄“皇帝感”“新合千文皇帝感辭”,七言四句,共九首,包括S.0289、S.5780、P.3910寫卷。而《唐聲詩》錄“皇帝感”兩體,分別為五言八句和七言四句。任半塘先生《教坊記箋訂》“曲名·皇帝感”條下注云:“盛唐為七言四句聲詩,內容集《孝經》,詳《敦煌曲校錄》。中唐為五言八句聲詩,見盧綸集中,題‘皇帝感詞。”[2]87《全唐詩》卷二八“雜曲歌辭·皇帝感詞”即盧綸之詩,曰“提劍云雷動,垂衣日月明。禁花呈瑞色,國老見星精。發棹魚先躍,窺巢鳥不驚。山呼一萬歲,直入九重城。……”,五言八句,共四章,與《楊滿川(山)詠孝經一十八章》形制相同。由此,《季布罵陣詞文》與《楊滿川(山)詠孝經一十八章》雜抄在一起,看似毫無關系,其實關系緊密:二者同是在“歌場”由“詞人”用“皇帝感”曲調借助“唱詞”藝術演唱“典籍”的“詞文”。伏俊璉先生《文學與儀式的關系——以先秦文學和敦煌文學為中心》一文認為:“(敦煌)寫卷中不同體裁的作品雜亂地抄在一起,表明它們是在某些儀式中共同傳誦使用的底本。”[3]也就是說,雖然《季布罵陣詞文》與《楊滿川(山)詠孝經一十八章》之間有五言聯章和七言長詩之分,但是它們的生存環境是相同的。或者說,《楊滿川(山)詠孝經一十八章》雖是十八章五言八句的“詩”,采用“詠”的方式,詩而聲之;《季布罵陣詞文》標明是“詞文”,演唱方式是“唱”,詞而唱之,其實二者屬于同一范疇,均聯系于“唱詞”藝術,只不過名稱不同而已。質言之,如果以《季布罵陣詞文》為參照物,則《楊滿川(山)詠孝經一十八章》為詩體的詞文;如果以《楊滿川(山)詠孝經一十八章》為參照物,則《季布罵陣詞文》為詞文體的詩。

這樣就解決了一些寫卷被稱為詞文的原因,如P.3645前題為“季布詩詠”的寫卷,同樣的內容也抄在S.1156v/2上面,緊接著“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文”尾題的后面同一行開始抄寫正文,最后的尾題是“季布一卷”。通過分析這兩種名稱不同而實質相同的詞文文本,還可以看出詞文在演唱時的程序,即都是先說一段簡短的散文,然后過渡到韻文的韻唱。如前所引,P.3679首題“捉季布傳文一卷”,第二行起首為正文,曰“大漢三年楚將季布罵陣漢王羞恥群臣撥馬收軍詞文□昔時楚漢定西秦□未辨龍蛇立二君……”在其他卷子里為題名的“……季布罵陣……詞文”等文字在這個寫卷里卻是正文,其中“詞文”下面即是韻唱部分。《季布詩詠》也是如此,開頭先是一段簡短的散文:“漢高皇帝詔得韓信于彭城,垓下作一陣,楚滅漢興。張良見韓信煞人交(較)多。張良奏曰:‘臣且唱楚歌,散卻楚軍。”然是用“歌曰”引出一段韻文,七言八句,然后又用“詞曰”引出一段韻文,二十二句,以七言為主。

由以上對詞文的界定以及從文本中考察出的表演程序,又可以進一步判定《百鳥名》、《董永》、《下女夫詞》等亦為詞文。

P.3716v,首題“百鳥名 君臣儀仗”,然后是正文,先有一段散說:“是時二月向盡,纔始三春。百鳥林中而弄翼,魚翫水而躍鱗,花照勺(灼),色輝鮮,花初發而笑日,葉含芳而起津。山有大蟲為長,鳥有鳳凰為尊。是時之(諸)鳥即至,雨集云奔,排備儀仗,一□(仿)人君。”然后是一段韻唱,二十句,七言為主,雜六言與三言;接著又是一段散文:“熏胡鳥、鵠鵠師、鴻鳥子、□鷯兒、赤觜鴨、碧生(玉)雞,鴛鴦作伴,對對雙飛,奉符追喚,不敢延遲,從此是鳥即至,亦不相違。”散文之后,又是一大段韻唱,卻以“三三七七”句式為主。S.3835亦是如此,不過,S5752僅存開頭六行,無法睹其全貌,暫存疑。

S.2204,即《敦煌變文集》中擬名為《董永變文》的也就是詞文。一是因為它與《季布罵陣詞文》一樣也是借助七言韻文敘事,一韻到底,僅有一處“三三”句式,即“揲將來,便入箱”,夾雜在七言句式中。七言中夾雜“三三”句式,在最為典型的《季布罵陣詞文》中也存在,即“嫌日月,愛星辰”,P.2747、P.3697、S.2056、S.5441中均為如此。《百鳥名》中的“三三七七”句式更多。

《下女夫詞》,現存寫本十七種,主要有P.2976 、P.3147b、 P.3266v、P.3350 、P.3893、 P.3909、 S.3877v、 S.5515、 S.5949等。同一內容有如此眾多的寫本,說明這在民間流傳之廣,其中P.3909,冊子裝,首尾完整,中間有多處缺頁,其中《女家通婚書一本》的內容殘缺,后為《論障車詞法第八》,《論障車詞法第八》的內容亦殘缺,其后即為《下女夫詞》。從與雜抄在一起的內容來看,這是一種婚禮儀式相關的寫本。P.2976,正面內容依次為: 《齖齒可文》、《下女夫詞》、《咒愿新女婿》、《封丘作》、五言詩四首、《五更轉》、雜寫、《自薊北歸》、《宴別郭校書》、《酬李別駕》、《奉贈賀郎詩一首》、《溫泉賦一首》等,其中卻以文學作品為多。之所以稱《下女夫詞》為詞文,一是因為它是與特定的儀式結合在一起的,張鴻勛先生認為它“實是結婚儀式上的喜歌”[4];二是因為它的題名“詞”即為體裁標志,而又非文人填詞之詞,實際上是民間唱詞藝術之詞。

但是,前文表格中被學者認定為詞文的作品,在命名上卻存在很大區別,有的稱“詞文”,有的稱“傳文”,還有的稱“詞”、“吟”、“詩詠”、“文”、“書”等,很不統一。具體的文本形式雖然都以韻唱為主,但是又有很大差別。怎樣解釋這種奇怪的現象我們認為可以從敦煌寫卷的雜抄現象來加以考察。

二、詞文同卷雜抄現象概覽

以上論述,根據寫卷的題名及相關系分析了詞文的性質,但是,還有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就是與《季布罵陣詞文》雜抄在同一寫卷的現象非常普遍。其中一些寫卷純屬偶然的隨意雜抄,是當時敦煌民眾敬惜字紙的結果。因為當時西北邊陲,紙張尚未得到廣泛流行,非常珍貴和緊張,有些紙張用過以后,還被保存下來,然后在背面或空白處繼續抄寫其他內容,與寫卷上原來的內容毫不相干。如S.1156正面抄寫《進奏院狀上》,是唐僖宗光啟三年(887)沙州進奏院上本使狀;反面抄寫《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文》和《季布詩詠》,題記曰:“天福肆年己亥(939)歲(下缺)四日記,沙彌慶度。”二者抄寫時間相距長達50多年,內容上互不關聯,這就是利用舊紙重新抄寫新內容的例子。在“敦煌卷子中,除佛經卷子外,其他的漢文卷子,幾乎都是正反面使用。”[5]這是因偶然因素而雜抄在同一寫卷的情況。

還有一些雜抄現象卻是有意為之,并且是有規律可循的。為了全面地了解這一雜抄情況,我們把與《季布罵陣詞文》有關的寫卷羅列如下,就可以一目了然(據敦煌研究院《敦煌遺書總目索引新編》,又經核對原卷照片加以改正):

S.1156進奏院狀上(首題)。說明:此乃光啟三年(887)沙洲進奏院上本使狀。

S.1156va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一卷

S.1156vb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文一卷(首題)尾題:季布一卷。題記:天福肆年己亥(939)歲(下缺)四日記,沙彌慶度

S.2056雜小抄(首題)

S.2056v大漢三年楚將季布罵陣漢王羞恥群臣笑罵收軍詞文(原題)。說明:迄于“唯言禍難在逡巡”。

S.5439季布歌一卷(尾題)。按:小冊子,首缺。

S.5440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文

S.5441a捉季布傳文一卷(首題)。題記:太平興國三年(978)戊寅歲四月十日,孔目學士郎陰奴兒自手寫季布一卷。按:小冊子,封面雜寫滿篇。

S.5441b王梵志詩集卷中(首題)

P.2747 捉季布傳文。說明:與P.2648同卷

P.3697a不知名文字。題記:顯德貳年乙卯歲(955)九月廿六日圓□記。

P.3697b捉季布傳文一卷(首題)

P.3697v受八關齋戒文

P.2648捉季布傳文。按:與P.2747、P.3386同卷。

P.3386a大漢三年季布罵陣詞文一卷(原題)

p.3386b楊滿川(山)詠孝經一十八章五言(尾題)。題記:維大晉天福七年(942)壬寅歲七月廿二日三界寺學士郎張富盈記。戊辰年十月卅日三界寺學士。計寫兩卷文書,心里些些不疑,自要心身懇切,更要師父阇梨。說明:一句“滿山”,存第一章至九章,下接P.3582卷。

P.3197捉季布傳文

P.3197va狀一通

P.3197vb雜寫五行。按:其中一行為:“天福五年庚子歲(940)十二月廿日真。”

P.3197vc狀一通(倒寫)

P.3197vd詩一首(倒寫)

P.3197ve雜寫五行

P.3197vf“丙寅年六月十七日大王夫巡邊”一行

P.3197vg文□等啟一通

P.3197vh狀一通。按:十八行,說“奉使甘州”事,昔字跡不清。

P.3197vi雜寫若干行。按:內有:“維大宋干德四年歲次丙寅(966)六月十七日大王夫人出南門巡邊”二行,詩一首。

以上《季布罵陣詞文》的各個寫卷,有現存獨立為一卷或一冊的,如S.5439、S.5440等,其余的都是與其他內容雜抄在一起。在這些雜抄寫卷當中,S.1156、S.2056、P.3197、P3697幾種在內容方面沒有必然聯系,屬于偶然因素在正反兩面分別抄寫。P.3386,已如前述,寫卷內容相關,屬于詞文的不同記錄形態。也就是說,它是固定在文本上的詞文,而非實際表演的詞文,因為它實際上是敦煌學士郎所抄的,是用于學習的,其中有題詩曰“計寫兩卷文書,心中些些不疑。自要身心懇切,更要師父阇梨”。朱鳳玉《敦煌學郎詩抄析論》:“寺學學郎,由僧人擔任師父,通過抄寫文書,穩定學習情緒,加上師父開導,向學之心漸漸趨堅定。”[6]11

還有S.5441一種,其中詞文與同卷雜抄內容存在一定的關聯。這個小冊子封面雜寫滿篇,寫有“戊寅歲”、“太平興國三年戊寅歲二月廿五日陰奴兒書記”、“戊寅年二月十七日田繼長李應紹陰驢子文三人李應紹舍頭(?)身造□管筆須□□□□自手書□耳后有人來獨(讀?)誦者更□怪……”、“戊寅年二月廿日……學士郎田文繼(?)李應紹文同……”、“戊寅年二月十日陰奴兒寫文字一卷自手書記耳”、“戊寅年二月廿二日陰奴兒寫季布一卷手自書記耳”等,字體了草,雜亂難識,墨色不一,大小各異,又互相穿插,還有涂鴉,似非一人所寫。翻頁之后開始抄寫《季布罵陣詞文》的正文,其中第十四頁最左端在正文以外寫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上大夫二”一行。正文其他地方有多處涂抹痕跡。正文末,尾題云:“太平興[國]三年戊寅歲四月十日記孔目學士郎陰奴兒自手寫季布一卷。”尾題左面一行又寫有約七字,似乎先寫上后又抹掉,勉強可以辨認出后四字似為“驢子(?)錯唱”。第二十四頁開始抄《王梵志詩集卷中》,其中“王梵詩集卷中”這幾個字連續抄了三遍,首行一遍,下有兩字,似“了也”,次行兩遍,墨色濃淡不一。從以上寫卷可以看出,這個寫卷是學士郎所抄,是作用教材使用者,因為“唐宋學校教育,學生入學,首從識字、習字開始,因此,習字成為學童學生生活的重要內容之一,習字的目的有二,一是鞏固所識之字,一是練習書法。……唐五代時期,雖然印刷術已問世,但并未普及,學生所用課本仍然主要靠抄寫。”[7]如此寫卷在字里行間所寫的“一二三四……”之類,即是當時學生練字留下的痕跡。封面中的多處題記時間不一致,陰奴兒的題記最早在二月,尾題卻是四月,前后間隔長達兩個月左右,這說明當時學生抄寫教材是非常緩慢的。由于紙張稀缺,學生所用教材自然要循環使用,封面中雜亂的題記可能是陰奴兒的同窗所寫,屬于惡作劇性質,如其中的“陰驢子”顯然是陰奴兒的綽號。要之,這個小冊子是學士郎所抄寫的教材,與其他相關寫卷的身份不同。它的記錄方式不同于前文所述《季布罵陣詞文》與《楊滿川(山)詠孝經一十八章》之間的關系,也不同于《季布罵陣詞文》和《季布詩詠》的關系,因為這些是作為唱詞藝術的底本而存在的。

《季布罵陣詞文》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其他的詞文同卷雜抄現象也應該引起注意,因為這關系到詞文的名實錯位問題。如前所述,詞文的名與實存在的一定程度的錯位,即它們雖然都可以稱為詞文,但是具體命名又不同,文本形態也有差異,又與差別很大的其他內容同時雜抄在一份寫卷里。為了說明這一問題,我們仍然以表格的形式來對其他詞文同卷雜抄現象加以匯總:

擬題 卷號 卷號詳情 同卷抄寫題名與說明

百鳥名 P.3716 P.3716ve百鳥名(首題) P.3716瑜伽師地論手記。卷卅一一端殘,卷卅二洪真記。

P.3716va新集書儀一卷(尾題)。題記:天成五年庚寅歲(930)五月十五日燉煌伎術院禮生張儒通。按:卷中有四處倒寫“沙門洪真”。

P.3716vb王梵志詩一卷(首題)

P.3716vc晏子賦一首(首題)

P.3716vd趙洽(冷?)丑婦賦一首(首題)

S.3835 S.3835c百鳥名(君臣儀仗)

題記:百鳥名一卷,庚寅年十二月日押衙索不子自手記名 S.3835a太公家教(尾題)

S.3835b千字文(首題)

S.3835va太平興國九年(984)馬保定城宅契

S.3835vb回文詩四首。說明:又有“辛卯年十月廿八日”一行

S.5752 S.5752b百鳥名

按:中有:乙未年六月十五日……(不清) S.5752a晏子賦一首(首題)。按:只存題簽一行。

S.5752c丑婦賦

下女夫詞 S.3877 S.3877vf下女夫詞一本 S.3877a葬經(擬)

S.3877b申年五月廿八日神龍鄉百姓張納雞雇庸工殘契

S.3877c春座局席轉帖抄

S.3877va干寧四年(897)張義全賣宅契。說明:共兩份,大同小異,或一為初稿,一為凈稿。

S.3877vb

S.3877vc壬戌年(938)正月沙州洪潤鄉百姓令狐安定狀

S.3877vd赤心鄉百姓王再盈妻阿吳出賣兒子慶德契

S.3877ve己巳年十月七日洪潤鄉百姓安力子及男□□等賣地契(此行在文中)

P.2976 P.2976下女夫詞。潘重規《敦煌變文集新書》:“卷紙斷缺殘損,文字多有不同處。……,似別有異本。”(頁1184) P.2976a咒愿新女婿

P.2976b高適詩數首

P.2976c溫泉賦一首 進士劉瑕(首題)

P.2976d雜寫

P.3350 P.3350a下女詞一本(首題)

P.3350b祝愿新郎文

P.3893 P.3893下女詞(殘)說明:去扇詩等詩多首,均有題。

P.3909 P.3909a下女夫詞殘文 P.3909b今時禮書本(首題)。說明:殘存論通婚書法第一、論障車詞法第八。

P.3909c兒郎偉

S.5515 S.5515下女夫詞。按:窄幅紙。又,據金岡照光目錄,背有漢字數行。

S.5949 S.5949下女夫詞一本(原題)

董永 S.2204 S.2204a董永變文 S.2204b太子贊(首題)

S.2204c父母恩重贊(首題)

S.2204d十勸缽禪關(首題)

新婦文 S.4129 S.4129a新婦詩。按:此依黃永武定名。 S.4129b十二時曲

S.4129va崔氏夫人訓女文。按:其前一行為“齒牙齒可書一卷”。

S.4129vb雜抄與詩

P.2564 P.2564b新婦文一本(首題) P.2564a晏子賦一首(首題)

P.2564c太公家教壹卷(首題)

P.2564va不知名佛典

P.2564vb不知名書(有□□章第□□等等

P.2564vc雜寫,線描頭像

P.2564vd殘契約

P.2564ve雜帳

P.2633 P.2633a新婦文 P.2633b尺牘(正月孟春猶寒)

P.2633c酒賦

P.2633d崔氏夫人耍(訓)女文

P.2633e楊滿山詠孝經十八章。說明:“正月孟猶寒”后面有“書手判官泛員昌、韓寶上”。

P.2633v雜寫若干行。說明:中有“壬午年正月九日凈土寺南院學士郎□”。

從以上表格可以看出,除了因為循環用紙的原因而把毫無關系的內容雜抄在一張寫卷上的現象之外,其他還有一些把詞文與書儀、詩、蒙書、賦等不同文體雜抄在一起的現象。這就要探討詞文與這些文體之間的復雜關系。

(一)詞文與書儀

詞文與書儀抄在一起,說明詞文與某種儀式有一定的關系。前文已經舉了《下女夫詞》的例子加以說明,再如P.3716中《百鳥名》與《新集書儀》抄在一起,就是因為二者一樣,是與某種儀式有關。書儀是關于書信體式以及吉兇禮儀的著述,在敦煌寫卷中有一百件左右。其中有一類綜合性書儀,或曰吉兇書儀,涉及唐代士庶生活的方方面面,約有十五種,《新集書儀》即包括在內,有P.3716等十余件寫本。《新集書儀》沿襲張敖《新集吉兇書儀》(有P.2646、P.2622等十余個寫本),內容幾乎完全相同,是唐代士大夫生活的行動指南或準則。如張敖《新集吉兇書儀》正文前有敘云:“人之有禮即安,無禮即危,以識材遺明于儀禮,是以士大夫之家吉兇輕重而禮經繁綜,卒難尋栓,乃有賢才撰集,纂要吉兇,號曰書儀,以傳時節,實為濟要。……今采其的要,編其吉兇,錄為兩卷。使童蒙易曉,一覽無遺,故曰纂要書儀,敘之云爾。”正文曰:“但看前人高位,如重即言合(閣)下,如是節度使亦云節下,武官職即云麾下,平懷亦記室,次亦侍者、執事,余任酌量輕重行用。”《新集書儀》在“迎天使頓上送上”條下曰:“初馬上相見,呼本使官,某官起居,某官尊體萬福”。可見當時的官制、儀禮、行為準則在當地的深遠影響。

《百鳥名》題名下題有“君臣儀仗”四字,具體內容是講鳥類王國在春天來臨之際“排備儀仗,一仿人君”,以諧謔的語調講述百鳥各司其職,按照儀規拜見鳳凰的有趣故事。如“白鶴身為宰相,山□□(鷓鴣)直諫忠臣,翠碧鳥為紈壇(糾彈)侍御,鷂子為游奕將軍……”,所列官職,皆為人間常見。文中又有“奉符追喚,不敢延遲”之語,可以看出禮制的重要性。因此,《百鳥名》與《新集書儀》雜抄在同一卷子的事實說明,二者都與社會生活中的禮制有關。有趣的是,《百鳥名》S.3835尾題云:“庚寅年十二月日押牙索不子自手記□”。《中國官制大辭典》“押衙”條曰:“武官名,亦作押牙。牙指牙旗,即軍中對立的兩旗,因其如虎牙之狀,故以牙旗為稱。押衙掌領儀仗侍衛。《舊唐書·惠文太子傳》說:‘金吾,天子押牙。代節度使屬官中有都押衙,除掌領侍衛儀仗之處,并稽察軍法之執行。五代沿置,后唐時石敬塘留守北京,以劉知遠、周環為都押衙,分典兵、財兩務。”[8]1040可見身為“押牙”的抄手對當時儀禮應該是比較熟悉的,寫下這件《百鳥名》,里面也有禮制內容,卻幽默風趣,當屬于游戲文章。

值得一提的是,P.3716中與《百鳥名》抄在一起的還有《王梵志詩一卷》,二者有何關系?王梵志之詩,屬于白話通俗詩,抄在這里的若干首,卻是與禮俗有關的。如“兄弟須和順,叔侄莫輕欺。財物同箱柜,房中莫畜私”,這是說悌;“立身行孝道,省事莫為愆。但使長無周,爺娘高枕眠”,這是說孝;“尊人對客飲,卓立莫東西。使喚須依命,弓身莫不齊”,這是教訓要尊敬長輩;“蒙人惠一恩,終身酬不極。若濟桑下饑,扶輪可惜力”,這是說要知恩圖報;“有兒欲娶婦,須擇大家兒。縱使無姿首,終成有禮儀”,這又是直接說明娶妻要娶大家閨秀有禮儀者。可見,王梵志詩與前兩者抄在一起,是因為它們都與儀禮有關。P.3909“下女夫詞殘文”后抄有“今時禮書本”,殘存“論通婚書法第一”、“論障車詞法第八”等,這也說明“下女夫詞”與禮俗之間的關系,因為“下女夫詞”實際上就是婚嫁喜歌。

至于同卷《瑜伽師地論手記》卻與此無關,因為《新集書儀》抄寫于天成五年(930),《瑜伽師地論手記》下有“洪真記”三記,同時《新集書儀》正文空白處有“沙門洪真”四處,倒寫。姜夫先生《莫高窟年表》公元958年(顯德五年)洪范大師殘牒條下曰:“S.196卷,今存七行。按洪范大師他無可考。惟同時洪字輩僧侶,尚有洪敞、洪真,而洪真最為好學,寫經最多,不知與范有無契義。”那么,洪真應該生活在五代晚期,其所抄寫時間當在天成五年之后了。

(二)詞文與蒙書

書儀類寫卷與詞文抄在一起,是因為它們在文化屬性上都與禮俗有一定關系;又與蒙書抄在一起,說明它們都具有啟蒙教育的作用。“書儀是被作為敦煌當地的童蒙教材而使用,因而被‘學仕郎或‘學郎們傳抄誦讀。”[9]35 P.3716《新集書儀》尾題曰:“天成五年庚寅歲五月十五日敦煌伎術院禮生張儒通”,P.3691《新集書儀》尾題曰:“天福五年庚子歲二月十六日學士郎吳儒賢詩記寫耳續誦記”。其他如P.3386《季布罵陣詞文》為學士郎張富盈所抄,S.5441《捉季布傳文》、S.5256《百鳥名》為學仕郎陰奴兒所抄,種種跡象表明,這些寫卷都是由學士郎所抄寫傳誦。同時蒙書亦是學士郎必需的教材,因此詞文與蒙書也抄在一起,以供他們學業習讀誦。S.3835《百鳥名·君臣儀仗》與《太公家教》、《千字文》等蒙學讀物抄在一起,P.2564“新婦文一本”(首題)與“太公家教壹卷”(首題)抄在一起,就是這種情況。

(三)詞文與民歌

S.2204詞文《董永變文》(擬題)與《太子贊》(首題)、《十無常》(首題)、《父母恩重贊》(首題)、《十勸缽禪關》(首題)抄在一起,說明它們之間也有共同之處,即都與民歌有關。

本寫卷《太子贊》,共二十七首,任半塘先生《敦煌歌辭總編》據首章之末三字擬調句為“證無為”。其文曰:

聽說牟尼佛。初學修道時。暗靈宮啟告父王知。道我證無為。釋迦牟呢佛。太子初學道。曾作忍辱仙。五百外道廣遮攔。修道幾經年。釋迦牟尼佛。……

《敦煌歌辭總編》曰:“內容演悉達太子本生出家成佛故事,與卷五《五更轉》‘太子入山修道贊相同。但此二十七首中每有前后不相銜接處;有四首又屬代言體,文氣更覺有隔。料當時之原本必有白語,以穿插聯系;全本必甚長,乃用于歌場之講唱辭也。……敦煌曲內與此相近者,有[0031-]《喜秋天》四首,[0801-]《五更轉》五首,及[1040-]《五更轉》十五首。在[0031]辭后之校語中,并曾推到劉宋之《讀曲歌》及晚唐始見之《巫山一片云》、北宋始見之《卜算子》。《讀》《卜》二調均句法同而葉韻異,……惟《巫》調與‘證無為較,句法與葉韻均同。斯堪注意。”[1]803可見,《太子贊》是用民間曲調《巫山一片云》來演唱的,而且與其他多種民歌有關系。

本寫卷《十無常》共十首,唱調名本義,其文曰:

每思人世流光速。時短促。人生日月暗催將。轉茫茫。容顏不覺暗里換。已改變。直饒便是轉輪王。不免也無常。堪嗟嘆。堪嗟嘆。愿生九口坐蓮臺。禮如來。傷嗟生死轉回路。不覺悟。巡環來往幾時休。受飄流。縱君人世心無善。難勸諫。愚疾不信有天堂。不免也無常。堪嗟嘆。堪嗟嘆。愿生九品坐蓮臺。禮如來。……

關于此組歌辭,任半塘先生說:“此組……曲調甚好,乃后期《楊柳枝》所自出,每句隨長句末字之平仄葉韻,甚少見。前片與后片之平仄句法全同,惟在換韻處,后片末句襯二字。前九首之末句同作‘不免也無常,于是成‘重句聯章。此調之來源仍在民間,非佛曲歌辭原本所有。”[1]1082可見,這組文字乃是運用“楊柳枝”的民間曲調來唱的。

《父母恩重贊》,十三首。其文曰:

父母恩重十種緣。第一懷躬受苦難。不知是男還是女。慈悲恩愛與天連。菩薩子。第二臨產足心酸。命如草上露珠懸。兩人爭命各怕死。恐怕無常落九泉。菩薩子。……

《敦煌歌辭總編》擬名為“十種緣”,云:“此組……第一首開端曰:‘父母恩重十種緣。茲以‘十種緣作調名,與‘十恩德之名并行。”[1]768關于“十恩德”十首,任先生曰:“十辭格調通用三五六七言,錯綜而成,……不但‘依腔著詞,即平仄葉韻,亦甚嚴整。……料作者必取諸當時民間流行之俗曲,原必有一曲牌名在。”[1]752由此可見,“十種緣”之《父母恩重贊》亦出自民間俗曲。

《十勸缽禪關》,存二首,其文曰:

第一勸汝學參禪。心須堅。禪門禪理性甚玄。悟者少。迷多般。欲得學人悟本性。出巡環。不在內外不中間。無住相。徧三千。彌陀佛。

第二勸汝平善男。勤勤參。眾生世上有二三。一世了。莫貪婪。多見眾生我著相。物上貪。似與明珠不肯捻。拋卻走。一場憨。彌陀佛。(下闕)

《敦煌歌辭總編》擬調名為“撥禪關”,且曰:“此二首均作‘七三七三三之兩片,五十六字,二首之平仄,十九相同,顯為‘依調填詞。……而音響和軟,有類鄭衛之音。”[1]1004

以上各種歌辭與被稱為詞文的《董永》有關聯,即《董永》可能是采取民歌之體來說唱的。首先,《董永》有講唱發端之辭,以示提醒聽眾,與上述曲調同。如開頭曰:“人生在世審思量,暫時吵鬧有何方(妨);大眾志心須凈聽,先須孝順阿耶娘。”這與《太子贊》“聽說牟尼佛。初學修道時”之發端相似。“‘聽說,乃講唱發端之辭,號召大眾,用心傾聽,故料其于歌辭前后,原有白語。”[1]813而且,《董永》中尚有一處“三三七”的句式存在。其次,從思想內容上講,《董永》與其他同卷文字都有借通俗曲調以勸善之意。《太子贊》借贊佛陀修道之事來勸人修道,《十無常》借人生無常來勸人修道,《父母恩重贊》則是勸人孝敬父母,《十勸缽禪關》則是勸人修禪,而《董永》則是勸人行孝。

(四)詞文與賦

在敦煌寫卷中,有不少賦體作品,有的與詞文雜抄在一起。這又說明詞文與賦有一定關系。

賦的特征之一是鋪排。如P.3716《趙洽(冷)丑婦賦一首》(首題):

畜眼已來丑數,則有此一人。幍飛蓬兮成鬢,涂嫩甚兮為唇。無兮利之伎量,有妒毒之精神。天生面上沒媚,鼻頭足津。閑則如能窮舌,饞則佯推有娠。耽眠嗜睡,愛釜憎薪。有笑兮如哭,有戲兮如嗔。眉間有千般碎皺,項底有百道粗筋。貯多年之垢污,停累月之重皸。嚴平未卜懸知惡,許負遙看早道貧。

這篇賦對丑婦的面貌進行鋪排描寫,突出其奇丑的形象。

賦還有一特征是主客問答。如P.2564《晏子賦》:

梁王問曰:“卿是何人,從吾狗門而入?”晏子對王曰:“王若置造人家之門,即從人門而入;君是狗家,即從狗門而入。有何恥乎?”

梁王曰:“齊國無人,遺卿來〔也〕!”晏子對曰:“齊國大臣七十二相,并是聰明智惠,故使向智量之國去;臣最無智,遣使無智國來〔也〕。”

此篇賦寫梁王與晏子的對話,突出晏子的機智聰敏。敦煌賦還有一個特征,是俗賦占一定的比重,這些俗賦的點是通俗俳諧。如《酒賦》:

今年九月寒應早,高潘百度尊前倒。人醉何愁不得歸,馬識酒家來去道。入凝冬,香滿室,紅地爐,相壓膝。銀鐺亂點野駝酥,疊疊酒消魚眼出。戶外多應極溧寒,筵中不若三春日。孔夫子,并顏淵,古今高哲稱大賢,辯士甲乙魯仲連,何晏馬融老鄭玄。桃花園里非無地,走入壺中卻有天。璨然可觀詞賦客,興洽文章光憚赫。人生一代不榮華,彭祖徒勞年七百。醉眠更有何所憂,衣冠身外復何求。但得清酒消日月,莫愁紅粉老春秋。

“《酒賦》中那種顛狂的舉止,野性的放蕩,排棄了讀者本身所具有的純然平靜的情感,使讀者忘卻了賦家那種‘但得清酒消日月,莫愁紅粉老春秋深深憂慮,而代之以一種可怖性、可笑性相交合的情感。”[10]《溫泉賦》也被《太平廣記》所引《開天傳信記》稱為“詞調倜儻,雜以俳諧”的,充滿了詼諧調侃的色彩。

從這些寫卷中賦體作品與詞文的比較可以看出,詞文也具有賦體的特征。如《百鳥名》中羅列了許多鳥兒的官職或稱號——宰相、直諫忠臣、侍御、游奕將軍、六軍神策、通事舍人、太史等,與賦體的鋪排特征相一致,運用擬人的手法,又具有俗賦的俳諧色彩。《下女夫詞》本來就是喜歌,用于婚禮儀式中,充滿喜慶氣氛。《新婦文》是在鬧新房的時候對新郎子的調侃戲謔之詞。其文曰:

夫齖□新婦者,本自天生,斗唇合舌,務在暄(喧)爭。欺兒踏,罵詈高聲,翁婆共語,殊總不聽。入廚惡發,翻粥撲羹,轟盆打□,雹釜打鐺。嗔似水牛料斗,笑似轆轤作聲。若說軒裙撥尾,直是世間無比。斗亂親情,欺鄰逐里。阿婆嗔著,終不合觜。將頭自□,竹天竹地,莫(摸)著臥床,佯病不起。見□入來,滿眼流淚。

這篇詞文不但語言多四六,而且非常幽默,后半部分的“新婦詩曰”云云,以三三七句式為主,卻是一套“十二時”。

由以上分析可知,敦煌詞文的文體具有不確定性,是與其他文體交互滲透的,與書儀、蒙書、民歌和賦均有一定的關系。

三、敦煌詞文的同物異名與同名異物現象

張涌泉先生《敦煌文獻的寫本特征》一文指出,“敦煌文獻以寫本為主體, 具有寫本文獻的特征,了解和認清其特證,是正確整理和研究敦煌文獻最基礎的環節”,[11]認為敦煌文獻具有分券不定、符號不定、內容不定、用字不定、文多疏誤等五個方面的特征。其實還應該加上“命名不定”這個特征,即同物異名,與同名異物。

首先,詞文的同物異名現象。前文所列詞文的篇目,是學界大致認同的,可是也有個別篇目受到質疑。比如《董永》就被認為是變文,《下女夫詞》被認為是劇本,《百鳥名》被認為是詩話等,而這些都被收錄在《敦煌變文集》里面,同時又有學者不認為這些是變文。這表明,因為文體標準的不同,詞文的文體歸屬也會發生變化。其實,這種同物異名現象在敦煌寫卷中是十分常見的,不變詞文如此,其他寫卷也是這樣。如同為變文,“劉家太子變”又題為“前漢劉家太子傳”;《頻婆娑羅王后宮彩女功德意供養塔生天因緣變》即題“因緣”又題“變”,“丑女緣起”文末又題“上來所說丑變”,“蘇武李陵執別詞”卻近于話本等。同為賦,《晏子賦》時而稱“一卷”,時而稱“一首”。詞文也是這樣,“季布罵陣詞文”又題為“傳文”、“歌”,“新婦文”又題為“書”。可見,雖然同為詞文,它們的名稱卻是變化不居的,具有同物異名的特點。

其次,詞文的同名異物現象。敦煌寫卷中明確標明“詞文”的僅“季布罵陣詞文”一種,從它的又一題名“傳文”、“季布歌”來看,它與《黃仕強傳》顯然不同。《燕子賦》(二)亦云“此歌身自合,天下更無過。雀兒和燕子,合作開元歌”,此又是賦體。《季布詩詠》題名為“詩”,顯然又與話本《葉靜能詩》大異其趣。就具體的文本呈現來看,雖然都是詞文,其文本形態又是有差別的,《季布罵陣詞文》和《董永》是七言詩贊為主,《百鳥名》是駢儷文與三三七句式與六言等雜言的結合,《下女夫詞》是對話體,《新婦文》又是駢儷與“十二時”的結合。可見,同一個名稱卻指向了不同的具體對象,具有同名異物的特點。

以上論述表明,詞文寫卷存在著同物異名和同名異物現象,而這種現象正是俗文學的普遍、必然的現象。因為俗文學的命名習慣與正統作家的命名習慣是大不相同的,作家文體命名是建立在文本層面上的,而俗文學是主要表現為口頭層面上的。作家文體命名注重作品的篇章體制,如詩詞賦贊不同于章表奏啟,一睹其名,便可大致確定其篇章體制。歷代眾多的文章學著作也是從篇章體制入手從而界定某一文體的特征與寫作規范的。如宋王應麟《玉海》:“文章以體制為先,精工次之。”[12]3692每種文體都有自己的語言規范和章法結構及表現形式,如劉祁《歸潛志》:“文章各有體,本不可相犯。故古文不宜蹈襲前人成語,當以奇異自強。四六宜用前人成語,復不宜求澀求異。如散文不宜用詩家語,詩句不宜用散文言,律賦宜犯散文言,散文不宜犯律賦語,皆判然各異。如雜用之用,非惟失體,且梗目難通。”[13]138但是,俗文學特別是敦煌俗文學寫卷,卻與這種作家文體的金科玉律判若霄壤,因為俗文學的文體不是簡單的篇章體制問題,而是某種社會功能制約之下的藝術手法的組合問題。《百鳥名》因為涉及到官場禮儀,故與《新集書儀》抄在一起;又因其鋪張詼諧,故又與《晏子賦》、《丑婦賦》抄一起;又因它是蒙學讀物,故又與《太公家教》、《千字文》等抄在一起,作為學士郎的教材。它們雜抄在一起的事實,并不能說明它們具有共同的篇章體制,而是由某種共同的社會功能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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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金)劉祁.歸潛志[M].中華書局,1983.

作者簡介:韓洪波,男,河南駐馬店人,文學博士,商丘師范學院文學院講師,主要從事中國古代文學、說唱文學研究。

(責任編輯:李直)

基金項目:2013年國家社科基金年度項目(13BZW084);2014年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2014-gh-7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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