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記憶售賣機

半夏

“媽媽，你看這里好奇怪！”十歲的吉姆突然停下腳步，扯著媽媽海娜的衣角好奇地說。

海娜順著兒子疑惑的目光望過去，看到馬路對面一家商店的玻璃門正敞開著，門外擺了一臺模樣奇特的機器。她抬頭瞧了一眼商店門口的招牌，“自動記憶售賣機”這個名字顯然引起了她的興趣。

“吉姆，媽媽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過我們可以過去看一下。”海娜牽著兒子的手向那家奇怪的商店走去。

商店的投資人杰理此刻正面帶微笑站在門口，他見自己的商店已經(jīng)成功吸引了市民的注意，便開口說道：“我是這家商店的投資人杰理，很高興有這樣的機會跟大家介紹這款高科技的新產品，自動記憶售賣機。”杰理說著用手指了指身旁的機器，嘴角露出一抹淺笑。

吉姆拉著媽媽從人群當中擠過來，走到杰理跟前疑惑地問道：“杰理先生，請問這是一款多功能的游戲機嗎？”

杰理哈哈一笑，搖了搖頭說：“不，小家伙，你猜錯了。這是可以往人的腦袋里裝記憶的機器，當然它也可以把各種各樣的知識裝進到你的腦袋里，比如學校老師還沒有教過你的算術題。”說完這句話，他對吉姆眨了眨眼睛。

“哇哦！杰理先生，你說的這些是真的嗎？怎么會有這么神奇的東西？我不相信！”吉姆高呼道，小臉上滿是不相信的表情。

杰理笑著看了吉姆一眼，然后大聲對眾人說道：“為了讓大家了解和體會自動記憶售賣機的神奇之處，商店將免費讓大家試用三天。”他說完沖吉姆點了點頭，“小家伙，你先來試試吧。”

吉姆的眼睛里立刻發(fā)出了驚喜的光芒，扭過頭小心翼翼地問海娜：“媽媽，我可以嗎？”

見海娜點了點頭，他興奮地跑到了自動記憶售賣機的面前。杰理摁下一個綠色的按鈕后，自動記憶售賣機便有了明顯的變化，先是從肚子的位置伸出來兩條托著椅子的機械臂，緊接著又有兩條機械臂托起了一塊液晶板模樣的東西。

這時，杰理示意小吉姆坐到椅子上去，一面已調整好角度的顯示器自動出現(xiàn)在吉姆面前。一切就緒后，杰理聲音輕快地說：“小家伙，現(xiàn)在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樣的記憶，或者想學什么樣的知識。”

吉姆告訴杰理他想掌握一道刁鉆數(shù)學題的解法，杰理點了點頭，抬手摁下一個黃色的按鈕，五彩的光芒從吉姆的頭頂上的液晶板射出，罩住了他整個腦袋。

三分鐘之后，吉姆從自動記憶售賣機前站了起來。當海娜興奮地證明知識已經(jīng)被注入到兒子的大腦中以后，人群立刻沸騰了起來，大家像潮水般涌向了商店門口。見此情景，杰理像個得勝的將軍一樣揮著手臂告訴大家，他在Z城的另外九家商店也會為大家提供三天的免費體驗。

自動記憶售賣機很快就成了Z城最受歡迎的商品，每天都有很多人拿著鈔票光顧杰理的商店。杰理手里的金錢越來越多，整個城市也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狂熱當中，所有人都搶著從記憶售賣機里獲得自己想要知道的各種信息。孩子們不再上學，成年人也不再工作。偷盜、斗毆、搶劫等犯罪案件頻繁發(fā)生，警察們四處奔走，卻很難抓到一個罪犯。這一切都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杰理覺得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夢，他居然從一個即將破產的窮光蛋變成了一個日進斗金的大富翁。想到這里，他決定去拜訪一下把自動記憶售賣機佘售給自己的艾倫，一方面是為了還清欠款，還能另外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他提著裝滿鈔票的密碼箱離開房間，開著車向艾倫的住處飛馳而去。

讓杰理沒有想到的是，他在艾倫的住所得知了一個讓他震驚不已的消息。艾倫居然說自己是Y星人，而那些自動記憶售賣機是用來占領地球的手段。

聽了艾倫的話，杰理蒼白著一張臉，顫抖著嘴唇喃喃說道：“不，艾倫先生，你說什么，我一點兒都不明白，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幫助……”

艾倫打斷了杰理的話：“杰理，好了，你知道這些都是真的。來吧，告訴我你的選擇，是要做朋友，還是敵人？你要知道和我們作對的后果不是被殺掉，就是和那些Z市人一樣被自動記憶售賣機洗腦，變成一個忠于我們Y星球的傀儡。”

杰理慌亂地退后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搖著頭說道：“不，艾倫先生，我不能這么做，真的不能……”

艾倫的同伴阿卡走到杰理面前，彎下腰伸手抓住了他雪白的襯衫領子，惡狠狠地說道：“小子，既然你這么不識抬舉，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杰理驚恐地望著他，一時間竟忘記了掙扎。這時，艾倫的聲音響了起來：“阿卡，把杰理帶到儲藏室待上一晚，相信天一亮他自然會作出明智的選擇。”

聽了艾倫的話，阿卡從鼻孔里重重哼了一聲，推搡著杰理進了儲藏室。

不出艾倫所料，第二天一大早杰理主動表示要投靠他們，并且提出要去W市經(jīng)營自動記憶售賣機商店，他還建議多控制一些城市后再給人們進行洗腦，這樣做不引人注目。

艾倫笑著拍了拍杰理的肩膀，承諾在占領地球后，絕對少不了杰理的好處。

五天后，杰理從W市傳來消息說那里的人已經(jīng)進入了狂熱狀態(tài)。他邀請艾倫和所有同伴盡快來W市一趟，以慶祝取得的巨大成果。艾倫和阿卡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地跳了起來，立刻動身去了W市。等在W市的杰理非常熱情地接待了艾倫一行人，見事情果然與杰理說的一樣，艾倫、阿卡和他們的同伴在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

次日早上，太陽的光芒從窗外照進屋內，幾縷金色的光線落在艾倫臉上。艾倫睜開眼睛，吃驚地看著杰理面帶微笑的臉：“你，你，杰理，這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竟然被反綁著，他扭過頭沖著還在昏迷的阿卡喊道：“阿卡！醒醒！趕快醒醒！”

“艾倫先生。”杰理開口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即使阿卡醒了也改變不了什么，你們苦心研制出的自動記憶售賣機已經(jīng)被全部摧毀了。還有，Z市市民腦海中的那些荒唐信息我們也想辦法消除了。早在你們駕駛飛船接近地球的時候，我們就發(fā)現(xiàn)了你們的蹤跡。后來的這些事情，不過是我們將計就計而已。”

艾倫憤怒地瞪著杰理問道：“你到底是誰？”

“杰里·韋德。”杰理爽快答道。

杰里·韋德，那個被譽為“宇宙鬼才”的地球科學家。完了，徹底完了，艾倫整個人癱在地上，他知道等待他的將是宇宙法庭最嚴厲的審判。

（插畫繪制/蔡成恩 插畫設計/木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