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一枚十年前的石頭

上海 王 博

收藏一枚十年前的石頭

上海 王 博

我收藏過很多，一縷陽光，一絲柔風，一本攤開的書。

我收藏的，其實，還有一枚石頭。在記憶的最深處，還是僅僅是在書桌上？

那是一次旅行的收獲。旅行是自由的，我可以向往我所有的渴望；旅行卻還是束縛的，因為我困擾在我的羈絆里。這種旅行，會有陽光。

她通體黝黑，沒有任何修飾，只是略帶柔光。我也奇怪，奇怪自己收藏了這么一枚石頭。她平凡，不夠色彩斑斕，更不能生輝熠熠。

她就是一枚黑色的石頭。上帝在創造她之后，一不小心打碎了模子，也給了我說不盡的故事。

或許，我喜歡她的顏色。黑，純凈而又深邃，如混沌中的明光，如浮世中的仙子，似乎是美艷妖嬈中的一抹淡雅，平淡無奇卻又讓人駐足或流連。她的心中必將有著淡然，也有著脫俗，我猜！我總喜歡猜，這一次我猜了很久，有十年。

普通的黑色掩蓋了那份孤傲？對，還是不對？還有呢？我或許還愛她的最初。小溪，清澈，旁邊還站著一排梧桐。她沉睡著，像在等待什么一樣沉睡在一堆幾乎相似的石頭中間，她最丑。我曾幻想過，日復一日的水流拍打著她的身軀，棱角隱于光滑之下，沉穩替換了原有的桀驁與不羈，流露出一種溫柔的堅硬。正是如此，我才在一堆的石頭中，獨獨選中了她。

我將她揩拭干凈，擺在我的書桌上，后來我才知道她也印在了我的記憶里。

我普通地來到這個世界，我普通地生活。我普通地做夢，普通地幻想我站在陽光里。當然我也會彷徨，所以我喜歡看桌子或者記憶里的石頭，我估計我會竊得一絲半點的慰藉。

春去秋來，多少個日日夜夜，石頭不冷血、不無情，收斂傲氣而又釋放傲氣，隱藏棱角而又折射棱角。這，會動人心弦。

絢爛至極的平淡？雄健之末的文靜？老成過后的質樸？還是樸實的軀體在每一個深暗的夜晚綻放出的力量？也或許是一段無盡的訴說，聽眾都已遠去，桌上的石頭卻還存在記憶里，很深。

我悟。那是一枚石頭，桌子上的，和記憶深處的。

我隱隱想起那次旅行。同行者有誰？

在這個深夜里，石頭已不再訴說，昏黃的燈光，是一種原始的祈禱儀式。

我再猜最后一次……

明天，那些壞了的天氣會俯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