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糾結的長臉

余新國

小林的臉長得出奇的長，為此得了個綽號叫“驢臉”，參加工作后，小林開始有了煩惱。那天，上級有關部門到單位突擊檢查政治學習情況，到了小林所在的辦公室，檢查組成員先看了看墻上的宣傳版面，正看著，組長突然問：“誰叫小林？”小林趕緊應了腔。組長指著手中的本子說：“你這讀書筆記總體上寫得不錯，但一些內容摘抄得過于簡單，字也寫得潦草，有應付現(xiàn)象……”小林窘得滿臉通紅：“是，以后改正?！?/p>

檢查組走后，單位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尚×譀]想到的是，局長突然要小林馬上去他的辦公室。

局長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小林一頓訓斥：“上級領導發(fā)現(xiàn)了你的問題，你應該虛心接受批評才是，你卻滿臉不高興，還拉長了臉，你對上級領導就是這態(tài)度？”

小林頓時明白了：是自己的長臉惹惱了上級。

因小林的“失誤”，這次學習活動，單位沒評上先進，為此，局長對小林耿耿于懷，幾天后，小林的工作就調換了，被安排去守大門。

自從小林上崗后，有事沒事往單位跑的人少了。

但這天晚上，小林遇到了麻煩。當時，有一對夫妻想進單位散步，被小林攔住了。

“對不起，你們還是到大街上閑逛吧?！毙×侄Y貌地說。

夫妻倆頓時變了臉色，只見丈夫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后開始發(fā)脾氣，發(fā)完脾氣后把手機遞給小林：“你們局長讓你接電話?！?/p>

小林接過手機，耳邊馬上響起局長的男高音：“小林啊，你他媽的真是死腦筋！人家是縣人大的杜副主任，咱們得罪得起嗎？快請杜副主任進去……”

這件事后，小林便多了個心眼，一有空就開電視看當地的新聞，漸漸地，也算熟悉了不少縣領導的面孔。自此以后，只要是縣領導想進單位，小林便不再阻攔。

但小林的小心翼翼還是沒讓他擺脫厄運。終于有一天，局長聲色俱厲地對小林說：“你的工作值得肯定，但就壞在你這張臉上。你可能不知道，很多縣領導對你極不滿意，他們每次進大門，你都拉長了臉，這讓他們心里很不舒服……”

這次談話后，小林又失去了看大門的工作。

事情出現(xiàn)轉機是在小林回家后的第三天。這天，小林突然接到通知，說他被調到縣政府工作了，還是給縣長當秘書。小林納悶：就我這水平，看大門都沒單位要，還能給縣長當秘書？

謎底很快解開了。就在小林當上秘書的當月月底，縣長領著一幫人逐個到各單位檢查工作，這些人中就有小林。只見小林前后腳跟著縣長，還拿個筆記本不停地做記錄。

檢查團走后，局長立馬召集領導班子開會，局長說：“這次突擊檢查，縣長既沒表揚咱們，也沒批評咱們，不知是福是禍？”話音剛落，副局長就接了話茬：“縣長的確沒有表態(tài)，可他的秘書小林一直拉長著臉，這可不是個好兆頭?！?/p>

局長瞪了常務副局長一眼：“小林這人你還不知道？他本來就是個長臉?！?/p>

“信不信由你。”常務副局長也來了氣，“不過，這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此爭來爭去，最后達成一致意見：不管縣長對咱們的工作滿不滿意，還是盡早到縣長家里“意思意思”，以免總結會上受到縣長的點名批評。此時，局長才徹底明白縣長調小林去當秘書的用意了。

一晃幾年過去了，這天，縣長因貪污受賄被“雙規(guī)”，繼而又被判了刑，而向縣長行賄的領導干部也相繼受到了行政處分，這里面就有局長。局長感到很委屈：“縣長找了個經常拉著長臉的小林當秘書，誰能猜透他的心思？”

不過，現(xiàn)在好了，縣長進了監(jiān)獄，再也不用害怕小林那張臉了。想到這里，局長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但局長高興沒幾天，忽然聽到一個更壞的消息：小林因工作成績突出，被調去給市長當秘書了……

（滴水映陽摘自《笑林》201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