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到底

黃小樣

堅持到底

黃小樣

生活不會一帆風順，無論遇到怎樣的風雨，都不能輕言放棄，只要堅持下去，奇跡就有可能出現。

這個冬天一直白雪皚皚，如果睡在病房里，我只能看到一片狹小的天空。新年就要到了，但我過得非常寂寞。我被病魔捉弄著，快要挺不住了。爸爸媽媽也都瘦了很多，整天為我提心吊膽。尿毒癥，這個曾對我十分陌生的病，就這樣侵蝕著我的身體以及一顆弱不禁風的心。

當醫生確診時，我的天空幾乎快塌了。那個愛說愛笑的女孩，再也高興不起來了。老師和同學們都很關心我，隔三差五地來看我。劉博來得最勤。在班里，劉博是一個很特別的男生。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他是奶奶拉扯大的。而且，他的腿被車撞傷過，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同學們都不太喜歡他，誰愿意和這樣的人走在一起呢？可我倒不覺得什么，劉博也有優點啊，比如他的嗓子特好，唱起歌來就像明星一樣。他還經常對我說，沒有翻不過去的山，也沒有趟不過去的河，一切都是未知數。我知道這是鼓勵我，可這種病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有的病友因舉債過多而放棄治療，也有的……小玲是跟我一起住進來的女孩，她只有8歲，小學還沒上就被送進了醫院。我問她得了什么病，她一直搖頭，媽媽也不肯說。后來，我也就不問了。不過，小玲給我帶來了很多快樂。我心煩的時候，她會拿起故事書，講給我聽。對于我來說，雖然那些故事一點也不好笑，但我還會安靜地聽完。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相伴，我的病痛似乎減少了一些。兩個星期后，小玲的媽媽開始給她辦出院手續了。出院時，小玲依依不舍地拉著我的手，把用糖紙疊的一小盒幸運星送給我。她甜甜地笑著，說：“姐姐，等我去螞蟻城堡里玩時，做一個大花瓶再送給你呀！”

“好的。我的手機號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她拼命地點頭，跟著媽媽一起走出了病房。

我是在三天后才知道的，小玲的病根本就治不好，家里又沒錢，她才出院的。我把頭埋在被子里，哭了一個下午。

第二天，我拒絕吃藥，也不讓護士打針，還推翻了她的小推車。

媽媽摁住我的胳膊，說：“你怎么不聽話呢？不配合治療，病是不會好的。”

“我要回家！”我激動地喊著。

“馬上就要做手術，別做傻事了。”媽媽勸我，一臉愁容。

“不——不——不！”我淚如雨下，一聲高過一聲地喊著，“我只要回家！這樣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媽媽沒辦法，只好跟我一起哭。就在我們哭成一團的時候，有人突然喊起來，“快來看啊，風箏！”

我抬起頭來，從病房的窗口飛起一只風箏，那是一只藍色的仙鶴，漂亮極了。對于這只突出其來的風箏，我都看呆了。我跑到窗邊往下看，不遠的草地上站著一個少年，放風箏的是劉博。

“美雪！”他高聲地喊著，“美雪，你不要哭了，你看我替你做的風箏漂亮嗎？”

我呆呆地站著，眼淚唏里嘩啦地往下流。他朝我笑了笑，把風箏收回來，又朝著樓上跑來。

“你真傻。”我看著他說，“現在可不是放風箏的季節啊。”

“只要有風，它就能上天。周末，我會去山上把它放掉，聽說風箏一放掉，所有的病痛都會沒有了。”

“謝謝你。”我低聲地說。

“你要堅強啊。”劉博說，“醫生說你會好起來的，只是需要一段時間。”

“你怎么知道的？”我問他。

“我問過醫生了。”他說，“小時侯，那場車禍讓我與死神擦肩而過，誰也沒有想到我能活到今天。就是腿有點毛病，可這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想了想后又說：“唉，其實也不算什么毛病，自己不去想也就沒有思想包袱了。”

我抬頭朝他笑了笑，說：“你挺能說的啊！”

“真心話嘛。”他的臉紅了，男孩的臉紅起來挺可愛的。

“哦，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他對我說，“咱班的歌舞在元旦匯演中拿了一等獎，歌是我唱的。”

“真的嗎？”我說，“你唱什么歌了？”

“阿杜的《堅持到底》。”

“啊，堅持到底……”我若有所思。

“對啊，就是這首歌。”他撓了撓頭又說，“他們一開始不讓我參加，說我的腿根本沒法邊跳邊唱，我偏要做給他們看，讓他們心服口服。”

“你真的做到了？”我問。

“當然了，連死對頭大飛都稱贊我來呢，而且，傲慢的小文主動給我伴舞。結果，我們勝出了所有對手，得到了校長的好評。”

“等我出院了，你們要再為我表演一次，好嗎？”我問。

“當然可以了。”他說，“專場演出，到時候請你審查。”

我呵呵地笑著，心里像開了一朵花。

一個星期后，我聽著那首《堅持到底》被推進了手術室。外面有爸爸媽媽，有劉博，還有幾個朋友。在壓抑的手術室里，我的心情異常平靜。“在水里/在火里/我的愛不偏不倚/就算時光倒回去/我也追到石器世紀/在風里/在雨里/你的雨傘吹翻過去/我絕對毫不猶豫/為你披上我的外衣/是你讓我看透生命這東西/四個字/堅持到底/如果沒有你/我的生活回到一片狼藉……”這首歌帶走了我心中的陰霾，留下了一絲勇氣。無論怎樣，我都會堅強地活下去，證明給別人看。

換腎手術很成功，沒多久我就出院了。返校的那天，同學們為我舉行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劉博等人還表演了編排好的歌舞。雖然我沒在其中，卻仿佛看到了生命的悅動。親情在，友情在，生命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