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 魚

楊世英

讓 魚

楊世英

太陽下山，炊煙升起。

我們一幫小伢崽，還站在塘壩上看大人捉魚，爹攆我回家，幫娘燒灶火。

娘在做飯。大病一場(chǎng)的娘病才剛好轉(zhuǎn)，身體很虛弱。我邊燒火邊看娘切紅薯，煮稀飯。

飯剛做好，爹拎著空木桶回來了。我問：“爹，魚呢？”

爹說：“魚喂在水井里，明早分。”

爹拿起鍋鏟翻動(dòng)著薯塊，說：“吃飯后，我和陳三、劉五夜里還得去守魚。”

娘說：“五六個(gè)月的魚，沒有多大吧？”

爹說：“嗯，一手掌大。哦，只有一條大魚。這魚大概是去年躲在淤泥里漏了網(wǎng)，今年長(zhǎng)到了四五斤。”

“那么大的魚，好呢。”娘很興奮，微伸的舌頭在干裂的唇邊轉(zhuǎn)了一圈，消瘦的臉上泛起好看的紅暈。“只有一條大魚，不知哪家能得到它？”

爹看著娘，愣怔了一下，說：“吃飯吧。”

娘盛起了飯，一家人把紅薯稀飯喝得嘩啦直響……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起床，爹就分魚回來了。爹很高興地對(duì)娘說：“孩他娘，大魚歸我們了。”

“啊？咋回事？”娘很驚訝，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你是大隊(duì)隊(duì)長(zhǎng)，不能搞特殊！”

爹說：“分魚時(shí)，大伙兒說，只有這一條大魚，不好分給哪家。你們?nèi)齻€(gè)村干部，辛辛苦苦為集體做事，這魚就給你們當(dāng)中的一個(gè)吧！給哪個(gè)呢？你們劃拳吧，誰贏誰得魚。呵呵，劃拳的結(jié)果，我贏！”爹一臉自豪。

“你贏？”娘的眼里淚花閃閃，嘴里喃喃道：“謝謝陳書記！謝謝劉會(huì)計(jì)！”

爹看著娘，一拍大腿，說：“是啊！我還納悶，我這臭手，咋會(huì)劃出那么好的拳來呢？”

娘笑了笑，突然又認(rèn)真地說：“麻五嬸還病著躺床上呢，孩他爹，你拿這條魚去給她家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