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有生命的象形文字

◎吧啦

衣服：有生命的象形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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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服飾具有一種審美性質(zhì)，因此女人總會通過它來抓住生活中的觸感。衣服能透露出一個女人內(nèi)在的性情，因此它是穿在身上的心靈。

墨西哥女畫家弗里達喜歡穿墨西哥民族服裝，即便在她婚禮當天，她也是穿著從仆人那里借來的具有民族氣息的特旺納服裝。特旺納服裝非常美，有繡花的上衣和用紅色絲絨制作的長裙，裙裾鑲有白色的棉布花邊，裙擺上的細褶間仿佛是藏著一種和悅的鳥語，窸窸窣窣的，細小且稠密，這讓弗里達顯得如此優(yōu)雅與風情萬種。

弗里達喜歡穿特旺納服裝還有另一層原因——她的丈夫迪戈喜歡這種服飾。“女為悅己者容”，不管她是平凡的女人還是一位卓越的女畫家，女人的本性里總有著這樣一種取悅于人的情愫。

說到對服飾的探究，不得不提到民國的“臨水照花人”張愛玲。張愛玲曾說衣服是一種“袖珍戲劇”，這戲有一種華麗的蒼涼感。

那時張愛玲是上海的新聞人物，自己設(shè)計了一些具有前朝遺風的服裝，這些衣服將懷舊風格與巴黎時裝風尚完美地結(jié)合在一起，顯得摩登且艷麗。她在色彩、樣式、衣料和剪裁上有自己獨到的見解與喜好，可以將祖母的一床夾被改成一件充滿畫意的衣服，可以把一件花綢衣料權(quán)充圍巾，單色旗袍不上照，她就在旗袍外面加件浴衣。

有一次，張愛玲在香港買了一匹廣東土布，刺目的玫瑰紅上印著粉艷艷的花朵和嫩綠的葉子。這種花樣在鄉(xiāng)下也只有嬰兒穿，張愛玲卻將它帶回上海做成了一件美衣。她在書中記錄了當時的感受：“仿佛穿著博物館的名畫到處走，遍體森然，飄飄欲仙，完全不管別人的觀感。”旗袍是張愛玲的最愛，這精致的服飾顯露出東方人體的輪廓和線條，有一種含蓄矜持的古典意蘊，又有一些盛氣凌人的姿態(tài)。1950年夏天，上海舉行第一屆文學藝術(shù)界代表大會，當時的參會者都穿時興的“延安裝”，只有張愛玲穿著艷麗的旗袍，她坐在會場最后一排，眼神凜凜然地看著前方。

能將衣服穿出個性范兒的還有一位臺灣女作家，她就是三毛。

三毛喜歡穿棉織或麻織品，不喜歡旗袍，覺得穿著旗袍是種拘束，細細碎碎地走路，邁不開步子。在三毛看來，服飾越粗獷越生動，她喜歡下擺寬大的長裙，走起路來能生風，這也映襯了她率真的性情。

在三毛的傳記里能看見這樣一張照片：她穿著白色的麻質(zhì)長裙站在沙漠的風里，如海藻一般的黑發(fā)被風吹起，她眼簾低垂著，如同穿著裙子四處流浪的“尤利西斯”，將東方女性的神秘與波西米亞風情裝束統(tǒng)一在一起，給人一種浪漫的視覺感受。三毛還懂得根據(jù)衣服的不同風格佩戴不同類型的項鏈和手鐲，一串在加那利群島淘的南美項鏈、意大利的三角形細銀鏈、玫瑰念珠……這些飾物透著神秘，在三毛的身上煥發(fā)出光彩。

弗里達、張愛玲與三毛這三位帶著藝術(shù)氣息的女性長得并不漂亮，可是她們非常動人，這種動人是由內(nèi)而外升騰出的一種獨特的氣質(zhì)與涵養(yǎng)，既俗艷又天真。衣服是一種有生命的象形文字，只有內(nèi)心有定性的女人才能穿出自己獨特的風韻，成為世人眼中一道美麗的風景。

（摘自《見素》江蘇文藝出版社 圖/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