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你的世界

李俊霖

“同學，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故事開頭就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一場相遇就像靜候了一冬的花開，只因為時候到了。

靜立在帶有椰香的空氣中，陽光把呼吸染成金黃色，抬頭看看藍靛洗過的天空，偶然瞥見彩虹的衣裙一角掛在高樓的棱角上。

“你叫什么？”一切顯得那么突兀，卻也似水到渠成。

“霞。”

“哦。”

沒有言情小說的經典對白，沒有時間、地點、任務等一切外物的渲染，故事就這樣嘎然而止。

張愛玲說“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遲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輕輕地說一句‘哦，你也在這里嗎？’”

“你也在這里嗎？”我扭頭看了一眼，灰色的帆布鞋，干凈得單調的運動衫，“送給你。”一個鮮艷的小橘子生硬的塞到我手里，在這灰色的天空下顯得那么耀眼。

傍晚的操場是趨于寂靜的，倒是操場外忙著奔向食堂或教室的身影與操場內的風景形成鮮明的對比。半弦月在某個角落浮出身影，風婆娑地從臉龐舞過。故事的發展也就是這樣，漸近，交心。路燈亮起來，閃爍著醉人的橘色的光，將兩個人的身影在很短的跑道上拉得很長很長。

自此，漂洋過海的心便找到了依傍。大學的生活是深夜人靜的夜晚寫的一本懸疑小說，充滿好奇、驚喜、孤獨、疑惑。我拿著一本《舊時月色》，問霞為何我一個看云的心愿總在嚴師的書齋里破滅，為何一次黃昏的約會會在聽雨的殘荷邊落空。霞總是用她純凈的眼睛看著我，握著我的手，告訴我，“因為你需要成長。”

成長這個詞，我覺得不應該把它渲染的濃墨重彩，鏗鏘激越。我喜歡一個明媚的下午，在外院的自習室里，放一杯苦蕎在桌上，讀一份英語周刊，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與霞交流彼此獵到的issue；我喜歡在一個安靜的星期天，尋一個無人的教室，我們相對坐著，捧一本《現代漢語通論》，即使枯燥無味也可以嚼的津津有味；我喜歡在霞剛起的清晨，煮一碗清湯面放在她桌前，看她驚喜夸贊我時的笑靨。我們一圈圈在操場上走著，漸漸地我不再在她耳邊反反復復念叨著過去式，不再為瑣碎小事抱怨不停，不再陷入前途的恐慌之中無法自拔……霞告訴我，“親愛的，你成長了。”

迪安《告別天堂》里的一句話，“我需要一件東西來提醒我，我不是靠活著的慣性活著的。”霞就是那個時刻提醒我人，她一雙溫柔的手，帶我走出回憶。有人說，大學生活里最值得緬念的是愛情，我卻覺得更應該是友情。我想起三毛的一句話：朋友中的極品，便如好茶，淡而不澀，清香但不撲鼻，緩緩飄來，似水長流。我想大抵霞就是我朋友中的極品。

在美妙的大學里，最慶幸沿途的風景一直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