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躍瘋人院

◎ 黑駒酒館

飛躍瘋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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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與瘋癲的關系已經得到科學界的證實，源于“思想疾病”的瘋癲也許是超越一般智力水平的最高等的智慧。

美國數學家、博弈論創始人約翰·納什不久前車禍身亡，中外媒體的報道基本上都會在題目或導語中提到他是《美麗心靈》一片的原型。并非每位天才都能被編劇、導演乃至投資方看中而成為好萊塢大片的主角，納什的人生有足夠的戲劇性是因為他有“美麗的心靈”——準確的譯法應該是“美麗的頭腦”，盡管更尊重事實的說法應該是“出問題的頭腦”。

納什傳記的作者西爾維婭·納薩說，年輕的納什有著“電影明星的面孔和奧運選手的身姿”。他22歲就在普林斯頓拿下博士學位，創造出有關人類沖突與合作的革命性理論，也就是使他日后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的“納什均衡”。到了30歲，驚人的成就和招搖的做派使納什成為數學界的風云人物，美麗的妻子艾莉西婭也懷了身孕。但是，就在那年，納什住進了瘋人院，從此再也沒有發表過一篇論文。據說納什患的是妄想型精神分裂癥，癥狀包括妄想（比如外星人在跟他聯絡，所有戴紅領帶的人都屬于一個要加害他的共產黨陰謀組織）、幻聽和自言自語等。

納什在精神病院幾進幾出。他后來接受采訪時說，他不認為自己有病，因而拒絕服藥，但逐漸意識到如果不適應環境，不遵守規矩，他就不可能出院。（這到底是有病還是沒病？）那個年代，針對精神病患者的腦葉白質切除術尚未絕跡。這種外科手術將連接額前葉的腦白質切斷，讓病人再也沒有任何“情緒”，從而不會對社會造成滋擾。發明者埃加斯·莫尼茲還因此獲得1949年諾貝爾生理學獎。在電影《飛越瘋人院》中，杰可·尼科爾森扮演的邁克最后就被切除了腦葉白質，變成活死人。

作為精神病患者的納什還算幸運，除藥物以外只接受了胰島素休克治療（即注射胰島素引起低血糖反應，讓患者昏迷）。妻子雖然在法律上跟他離婚，卻始終沒有放棄對他的照顧。隨著年齡的增長與荷爾蒙分泌的變化，他也漸漸擺脫了“不理性的思維”。

文藝界瘋子多，凡高割掉自己的一只耳朵并開槍自殺；海明威有躁郁癥，接受過電擊療法，最終吞槍自盡；但丁、拜倫、斯威夫特、狄更斯、福樓拜、陀思妥耶夫斯基、劉易斯·卡羅爾等人都患有癲癇——有學者認為愛麗絲在仙境的漫游完全是癲癇患者的典型癥狀。

科學界最著名的瘋子非牛頓莫屬，這位曾在BBC民調中獲得“最偉大英國人”稱號的天才花三十多年試圖造出魔法石。這種東西法力無邊，能把普通金屬變成金子，還能醫治百病，讓人長生不老。羅琳的《哈里·波特》系列小說的第一部就以它為題。對牛頓而言，研制魔法石是一項精神追求，因為它象征著天啟、極樂和完美。為此，他用了大量時間拿劇毒的汞和銻做試驗。對牛頓一根毛發的DNA檢測發現其汞含量是普通人的40倍，據猜測汞中毒是他精神分裂的原因之一。經濟學家凱恩斯有一句著名的評論:“牛頓不是理性時代的第一人，而是最后一位魔法師。”

（摘自《新華每日電訊》圖/陳明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