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朵玫瑰花

◎ 王遠成

99朵玫瑰花

◎ 王遠成

那一年夏天，恰逢她生日，我送了99朵玫瑰花給她。

花是我去她公司的花店里訂的，99朵火紅的玫瑰用一個厚厚的底座包著。女店主是個頗有文藝氣質的女孩，問我：“你不打算寫點什么？”

我拿起筆寫了半天，然后又放下，說：“我的字實在太難看了，還是你來吧。”

花店的姑娘很熱心，把花送到她在延安西路的寫字樓。

前臺的姑娘傻眼了，跑進樓里叫她：“六月啊，有人給你送了好多花，是不是要跟你求婚了？”

部門總監很淡定：“誰這么大手筆呀？”

八卦的女同事說：“真是99朵啊！我來數數看，別被賣花的騙了，2、4、6、8……”

她發短信給我，說：“花收到了，謝謝！”

傍晚，她打電話給我，叫我去龍陽路接她。

我在龍陽路的人潮中看見她，一米六的她抱著幾公斤重的花，正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往上挪，踉蹌得快要摔倒。這些花被她從延安西路抱了回來，上下班高峰期，她抱著這玩意兒在地鐵上，幾十分鐘的路程里跌跌撞撞。

我沖過去接過花，她手掌通紅，頭上是細細的汗珠，我頓時有些心疼。

“你干嗎把這玩意拿回家？放在公司里養不是很好嗎？”

我很難說清那時候的感受，那花我都覺得重，但那天她露出的嬌羞而又激動的神情令我頗為難忘。

這些年來，性格孤僻、固執且愛鉆牛角尖的我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有一個顧家、才華橫溢又漂亮大方的女朋友。這些年我們年年漂泊在外，過著居無定所的日子，卻從未覺得彼此害怕過什么。

這就是我的愛情。

我們相處六年，頗為平淡。

我也想寫一個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故事里有奮不顧身，有飛蛾撲火，有若即若離，有曖昧隱忍，有捉奸在床，有蓋世英雄踏著七彩祥云，可是我寫出來才發現：沒錯，這就是我的愛情。

（摘自《去人多的地方撈世界》北京聯合出版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