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寫詩怒斥日寇

江亞平

泰戈爾寫詩怒斥日寇

江亞平

“他們將用刺刀挑起驚天駭地，撕心裂膽的慘叫，斫斷千家萬戶愛情的紐帶，把太陽旗插入夷平的村莊的廢墟上……戰鼓咚咚，軍號陣陣，世界瑟瑟戰栗?！边@是印度偉大的詩人泰戈爾的詩歌《敬禮佛陀的人》中的一段。

“我的前世一定是中國人”！

隔著世界最高的山峰——珠穆朗瑪峰，一個并未遭到日本侵略的國家的文學泰斗，卻不忍見鄰國遭到凌辱，拍案而起，以筆為刀，刺向日本侵略軍，讓日寇心虛膽寒。

為人熟知的是泰戈爾筆下那柔美的“生如春花之燦爛，死如秋葉之靜美”，但料想不到在1937年日軍踐踏中華大地時，他竟寫下了《敬禮佛陀的人》這樣怒目金剛式的詩句，無情鞭撻和揭露日本侵略軍的滔天罪行。

在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紀念日前夕，記者前往印度東部港口城市加爾各答附近的香提尼克坦采訪，這里正是印度詩圣泰戈爾所創辦的國際大學所在地。在國際大學采訪期間，記者了解到泰戈爾偉大的一生，特別是他對中國抗日戰爭的支持和聲援，令人難以忘懷。

泰戈爾出生在加爾各答一個富裕的家庭，從小聰敏好學，14歲開始做詩，1913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他不僅是文學家、詩人，還是哲學家、教育學、畫家和社會活動家。更難能可貴的是，泰戈爾對中國人民始終懷著友好感情。他曾無限深情地說：“相信我的前世一定是中國人！”1924年訪問中國時，泰戈爾曾情不自禁地說：“我不知道什么緣故，到中國便像回到故鄉一樣，我始終感覺，印度是中國極其親近的親屬，中國和印度是極老而又極親愛的兄弟。”

警告日本不要做“妖魔貴族”

1937年4月，在泰戈爾的鼓勵和關懷下，中國學院在由他擔任校長的印度國際大學中成立，該學院為傳播中印文化、促進兩國交流作出了巨大的貢獻。一名中國學院的教師對記者說，泰戈爾曾多次通過中國學院院長譚云山先生轉達他對中國人民抗戰的支持和關懷，充分顯示出一位印度文學家對中國的一片深情。

日本侵華戰爭爆發前夕，當聽說日本侵略軍出征前去寺廟燒香念佛，乞求侵華戰爭勝利時，泰戈爾認為這簡直是對人類善良的絕大褻瀆和諷刺。于是他憤然提筆寫下了《敬禮佛陀的人》的長篇詩歌，鞭笞魔鬼的“善心”。

記者在采訪中還了解到，泰戈爾是印度民族主義活動家中揭露和批判日本侵華政策最早的人。早在1916年訪問日本時，他就揭露和批評了日本的軍國主義傾向。在東京大學演講時，他說：“向西方列強那樣貪圖別國的領土是不可取的。”1924年在結束對中國的訪問后，泰戈爾由中國著名詩人徐志摩陪同前往日本。他在一次講演中再度警告日本統治者，不要模仿西方，“也不要做張牙舞爪的妖魔貴族”。

盧溝橋事變后，面對日本的瘋狂舉動，泰戈爾由失望轉為憤怒和憎恨。1937年9月21日，76歲高齡的泰戈爾致電中印學會理事會主席蔡元培和監事會主席戴季陶，電文說，“你們的人民對侵略者的英勇抵抗，我深為欽慕。祝愿你們取得勝利！”他在電文中還公開譴責日本侵略者：“使我感到痛心的是，日本人民竟然被他們的統治者引入背叛東方最高理想的企圖?！?/p>

祝愿日本人民“能悔悟”

除了用詩歌揭露日軍的暴行外，泰戈爾1939年又在《甘露市場報》上發表文章譴責日本侵略軍的野蠻行徑，支持由印度國大黨發起的抵制日貨運動。他還呼吁他所創辦的國際大學捐款支援中國抗戰，自己首先帶頭捐款500盧比，使得國際大學的捐款一次就達5000盧比之多。泰戈爾甚至主張用正義戰爭制止侵略戰爭，這是他對自己一貫堅持的“大愛與和平”思想的一個突破。

面對一代文豪的正義呼聲和無情怒罵，日本統治者是又怕又恨。于是多次托人勸說泰戈爾不要發表“反日言論”，但均遭到泰戈爾義正詞嚴地拒絕。在日本政府的授意下，日本帝國主義的文化走卒野口米次郎曾給泰戈爾寫信，把日本的侵略行徑無恥地稱為“為了建立東亞新秩序不可避免地采取的手段”。遭到泰戈爾的痛斥，他說：“如果把瘋狂屠殺平民，毀滅文化遺產這些暴行叫做‘建立東亞新秩序不可避免地采取的手段’，那就是把獸類的生存方式當作人類生活的準則來頂禮膜拜，是在骷髏堆起的山頂上建立你們的亞洲一體觀念?！币翱诿状卫扇圆凰佬模纸o泰戈爾去信，用狡辯和恫嚇的語言來迫使泰戈爾改變對日寇暴行的看法，遭到泰戈爾的迎頭痛擊。他在回信的結尾處寫道：“祝愿我所愛的貴國人民不會勝利，但能悔悟。”

中國著名學者和梵文專家季羨林先生曾說過，泰戈爾的性格具有兩重性，既有光風霽月的一面，又有怒目金剛的一面。顯然，泰戈爾在對待日本侵略者的態度上，展現的完全是怒目金剛的一面。

1954年，周恩來總理訪問印度時飽含深情地說：“我們永遠不能忘記泰戈爾對中國的熱愛，也不能忘記泰戈爾對中國艱苦的民族獨立斗爭所給予的支持。”

編者附記：這是《參考消息》駐新德里記者江亞平在抗日戰爭勝利60周年紀念日前夕，前往印度詩圣泰戈爾所創辦的國際大學采訪所寫的一篇采訪記。了解到泰戈爾偉大的一生，特別是他對中國抗日戰爭的支持和聲援，更令人難以忘懷……今天，安倍晉三又在重走日本軍國主義的道路。這篇采訪很值得一讀，特予轉載。

（作者系新華社駐印度新德里記者）

（責任編輯：王錦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