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本家譜的故事

沙 克

一輛驢車行走在土路上

堂祖父去城里賣了干柴回頭

遇到幾頂日本鋼盔

嚎叫，刺刀亮

毛驢受驚撞倒日本兵，槍響

堂祖父躲進蘆葦蕩

懷里揣著

用賣干柴的錢買回的舊書

光緒二十九年刻印的孤本家譜

日本兵拉走了驢和車

堂祖父丟掉家產，保住家族的血脈

從此和他們結了仇

他當兵做機槍手

幾番會戰讓許多日本兵見鬼

又遠征緬甸與鬼濺血

堂祖父揮淚去了海峽那邊

以海軍少將銜退役

抗戰勝利五十周年時回鄉祭祖

從懷里掏出落下黑色血污的老家譜

捐款五千元給家鄉的族人：

重修家譜，男女老少悉數列入

厚如城磚的新家譜有一番序言

血脈長流，人丁五番

家譜有靈有性，任誰不能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