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包

劉萬里

局長的狗突然病了，局長很著急，局長夫人更著急。

局長夫人抱著狗來到市里一家寵物醫院，她是這里的常客，自然跟院長也熟了。

院長問：“你的狗怎么了？”

“這些天，不知為啥，它突然不吃不喝，無精打采的。”

院長摸了摸狗的頭，量了量狗的體溫：“體溫很正常。”

局長夫人說：“那就給它做全身的檢查吧。”

院長就給狗抽血化驗，做CT，做B超……結果還是正常，院長一邊填寫病歷一邊說：“我們該檢查的都檢查了，一切正常。”

局長夫人說：“你說它沒病，但它整天死氣沉沉，飯也不好好吃，你看它瘦了許多。”

“你平時都給它吃些啥？”

“給它吃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喝的全是高檔牛奶……”

院長飛快地在病歷上記錄著：“你狗的名字還是叫‘牛漫天嗎？”

局長夫人嘿嘿一笑：“不叫牛漫天叫啥？其實我狗的名字叫德比，病歷和發票上還是寫成我老公的名字‘牛漫天，這樣好報銷。”

院長開玩笑說：“你這只狗，命真好，享受公費醫療。”

局長夫人摸著狗的頭得意地說：“你只管看病收錢，管它是公費還是私費。”

院長嘿嘿一笑：“言歸正傳吧，我要對狗的糞便進行化驗，看看食物有沒有問題。”

剛好狗拉了一點屎，院長提取了一點，親自去化驗室化驗。

過了好半天，化驗結果出來了，一切正常。

院長說：“你的狗沒啥大毛病，我給它開些健胃和促消化的藥，你先觀察幾天，如果還是這樣，你再來。”

幾天后，局長夫人抱著狗又來到寵物醫院。

“哎，還是老樣子，整天無精打采，東西也不好好吃。”

院長摸著狗的頭嘿嘿一笑說：“你的小公狗，是不是想‘女人了……”

局長夫人白了他一眼：“老不正經的。”

院長說：“如果男人一旦整天想女人，有時就茶飯不思，日漸消瘦，你給它找一個‘女人，說不定就治好了它的相思病。”

局長夫人的狗要娶新娘的消息傳出后，先后有人送來了十多只狗。局長夫人先對它們一一審查，從出身、外貌、性格等嚴格考察，最后挑選了幾只品種優良的狗，誰知它對這些狗嗅了嗅便遠遠地躲開了，站在一邊嚎嚎大叫，表現出痛苦的樣子。

狗依然死氣沉沉，無精打采，局長夫人又抱著狗來到寵物醫院。

院長又給狗做了全方位的檢查，還是查不出啥毛病。院長摸著狗的豪華外套說：“這一身都是名牌啊！”

局長夫人得意地說：“是啊，德國貨。我還打算給它穿皮鞋，穿西服，打領帶呢。”

院長忍住了笑，話題一轉：“好長時間沒見牛局長了，他現在如何呢？”

“別提他了，這段日子他退居二線后，整天無精打采，跟我的狗一樣。”

“現在是不是上門拜訪的人越來越少了？”

“退居二線后，沒有一個人來拜訪，以前門庭若市，見了我的狗點頭哈腰，還給狗塞紅包呢。如今這些勢利眼，不來也好，我倒也安靜了。”

院長望著狗身上的幾個口袋一拍大腿說：“我知道狗的病癥在哪里了。”

“在哪里？”

“在狗的幾個口袋里。”

“口袋里？”

“以前有人去你家拜訪時，每次都把紅包塞在狗的口袋里，日久天長，就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如今它口袋里沒有紅包了，自然無精打采。不信，我給你示范一下。”

院長從身上掏出一個剛收到的紅包放進了狗的口袋里說：“你注意觀察狗的眼睛，你看它炯炯有神。你再看，它站起來了，精神抖擻，活蹦亂跳……”

（丁強摘自《教師報》2015年3月4日，圖/傅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