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

白天在書房背誦唐詩宋詞,晚上回家讀安徒生的徐琳琳,用手里的畫筆在宣紙上畫出色彩斑斕的西洋風。
“定式思維”是面無形的墻,就好比提到宣紙,腦子里會徐徐展開一幅煙波浩渺的水墨山水畫;而提到油畫,則會不由自主地想到畫布上分明的肌理。但畫家徐琳琳,卻將熟宣紙與油畫結合起來,用水彩畫和中國工筆畫的技法,畫出油畫的視覺效果。
李白與安徒生
跟許多小孩子一樣,徐琳琳小時候愛哭愛鬧愛淘氣,但徐媽媽并沒有喊來大尾巴狼,而是直接把徐琳琳送進了著名書法篆刻藝術家張弓者先生的書房。于是,徐琳琳從幼時起就開始一邊跟著先生學習書法、中國畫,一邊背誦古典詩詞。“當然也是因為喜歡畫畫,所以才會被媽媽送到老師書房里學習。”但從此以后,徐琳琳小學期間的所有寒暑假幾乎都在先生的書房里度過。
有從小積淀的深厚功底,大家都以為徐琳琳的藝術之路從此一帆風順。但沒想到她卻連續考了幾次中央美術學院都沒成功,百般無奈之下轉而學了設計。畢業后,徐琳琳做了很多工作,畫原畫、做3D、繪插畫……但對徐琳琳來說,都沒能引起內心的共鳴,“感覺這些工作不屬于我,自己學了這么久的畫,應該能找到一樣讓自己喜歡,有歸屬感的工作。”徐琳琳打算慢慢從插畫師的角色里分離出來,進行獨立的繪畫創作,完全自由且純粹地表達內心的想法。
但畫什么?怎么畫?
徐琳琳白天還是會去到張弓者先生的書房里,面對一摞摞不同種類的宣紙,揮毫潑墨;而到了晚上,她更喜歡閱讀童話故事,讓想象隨意馳騁。一面是唐詩宋詞,一面是安徒生和格林兄弟,既然如此,徐琳琳決定將腦子里的奇妙世界用宣紙來表現。
雙重的細膩
在大多數人的觀念里,宣紙的代名詞就是“古典”、“水墨”,因為輕薄與柔軟。“這其實是個誤會,實際上宣紙的韌度極高。可以多次平放到水里浸透或用羊毛刷刷到濕透,晾干后依然保持平整。”所以,基于對宣紙,尤其是對熟宣紙的了解,徐琳琳覺得它完全能夠表現古典西洋繪畫的感覺,當油畫布、丙烯顏料流行全世界的時候,宣紙其實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她選擇了美術用品商店里常見的熟宣紙,畫筆就用常規的毛筆,“花枝俏”用來勾線、純羊毛的白云筆做暈染。許多人在看了徐琳琳的畫以后,被細膩的筆觸給打動。也有人說:“這是電腦加工的吧。”實際上,從尋找靈感的草圖,到宣紙上的繪畫,全是徐琳琳一筆一畫在紙上完成的。“一拿起筆,腦子里就不斷奔騰著關于歷史、人文、詭異傳說的各種故事,這些信息最終形成了一個十分有趣的行為:用傳統的工具和技法,表現光怪陸離的幻想世界。聽上去很有趣,但過程并不容易,不是簡簡單單按照草圖刷毛筆而已,每一幅作品都需要認真對待。”徐琳琳端坐書桌前,在宣紙上認真運筆。
戴眼鏡的羊、面孔長出花朵的兔子、盛開在腦袋上的花朵……聽上去古怪的圖案,卻被徐琳琳表現得特別細膩,渲染顏色后的宣紙紋路,清晰又自然。“我的念頭很古怪,就像小孩子的惡作劇,但畫的是‘真話’。有人問為什么要這樣畫?看到他們好奇的表情我很開心,像是搞了一次成功的惡作劇。”徐琳琳笑得很甜,因為這是她特意玩出來的宣紙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