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漢的馬具店

凱二

一間有著300多年歷史的老鋪，不僅記載著趙家豐從童年到老年的生活片段，也記錄著馬具制作這門手藝的百年變遷。

一張清末留下來的大方桌占據(jù)了老鋪子大部分的空間，上面零散地擺著許多磨得發(fā)亮的鐵工具，還有幾張熟牛皮。67歲的趙家豐正麻利地把牛皮剪成細條，然后編成拇指大小的馬鞭。在他面前，十幾支“長槍短炮”對著他，“咔嚓”聲此起彼伏。

趙家豐沒有想到，這間既簡陋又偏僻的馬具作坊還會成為“熱門景點”，隔三差五就有一群攝影愛好者來拍攝他制作馬具。老伴笑趙家豐是“老來俏”，他十分得意地說：“在大連復(fù)州城，就我一人會熟皮子、做馬具，我不俏，誰俏？”

不捅破，很難掌握

送走攝影愛好者，趙家豐重新回到大方桌前坐下，將編好的馬鞭拆開，重新慢慢地編起來。“剛才是為了配合拍照，編得太稀松，這樣的鞭子要是賣出去，肯定砸了招牌。”趙家豐笑著說。

在他身后，掛滿了整墻做好的馬鞭、籠頭和韁繩，它們?nèi)怯门Ｆず豌~件手工制作，樣式古樸。趙家豐制作馬具不求花哨，只講究結(jié)實耐用，“一件馬具能用幾十年，上輩用了還能留給下輩用。”不過，如果以為制作這些馬具很簡單，那就大錯特錯了。就拿做馬鞭來說，先要用小刀把牛皮削成幾毫米寬的皮條，要求粗細均勻、連續(xù)不斷，然后再手工編織。不同粗細的馬鞭需要多少根皮條，在什么位置釘鐵釘，在什么位置貼金屬條，在什么位置刻花……全都得按傳統(tǒng)工藝制作，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不能減少或馬虎。“做馬具不僅很麻煩，還又臟又累。”趙家豐說，制作的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都是他親力親為，老伴只能打下手。

鋪子里始終飄著一股淡淡的腥味，趙家豐說那是皮匠鋪特有的制作味道。腥味來自后院，推開后門，院子中央放著兩口大缸，里面浸泡著牛皮。“把這些生皮子制成熟皮子，整個大連會的人可能就只剩我一個了吧！”趙家豐略帶遺憾地說。熟皮的制作過程，粗略計算有10道工序。先要去除皮上的腐肉，然后是發(fā)皮子。古法用黃米和麯子發(fā)制，再人工反復(fù)揉搓，使毛皮變軟。“以前這道工序是最難的，味道很大，熏人。”趙家豐說，如今用硫酸和明礬浸泡毛皮，能去掉臭味。最后用石灰“燒掉”皮毛，得到的皮革方可用來做馬具。熟皮的過程至少要經(jīng)過20多天，每天都要在石灰缸里拖皮撒石灰。這樣的工序，對于年邁的趙家豐來說絕非易事，不僅腰腿吃不消，雙手被石灰燒起泡也是常有的事。

趙家豐說，以前店鋪里做熟皮子的都是自家人，手藝一般不外傳，“從生皮到熟皮的手藝就像一層窗戶紙，不捅破，很難掌握。”

守著老鋪子，挺好

在后院一角，靜靜地擱著一塊已經(jīng)結(jié)了蜘蛛網(wǎng)的招牌，仔細辨認(rèn)還能看出“勝利皮鋪”幾個字。

“這塊招牌都撤下來20多年嘍！”趙家豐說，他爺爺?shù)臓敔斁褪瞧そ常瓣J關(guān)東”來到復(fù)州城，開了這家馬具店，至今少說也有300年了。鋪子記載著趙家豐從童年到老年的生活片段，也記錄著馬具制作這門手藝的百年變遷。

三四歲時，趙家豐就在皮鋪里看著爺爺和父親熟皮、制皮，從給父親打下手開始，他當(dāng)了10多年學(xué)徒。“按祖?zhèn)鞯囊?guī)矩，長子是必須干這行的，否則輕則挨打，重則逐出家門。”趙家豐說，他16歲時正式出師，和父親一起經(jīng)營鋪子。上世紀(jì)80年代，馬車盛行，店里的生意非常紅火，十里八村的鄉(xiāng)親都來買馬具。“看過《闖關(guān)東》嗎？電視里皮鋪的熱鬧場面，我們的鋪子也有過。”說起以前的興盛，趙家豐的眼里閃著亮光。那個時候，一天能賣20多件馬具，連這棟老宅也是花500個大洋買下的。

如今，趕馬車的人少了，馬具生意一落千丈，加上家家通了暖氣，做皮褥子的人也少了。復(fù)州城原有的幾家皮具鋪，早在10多年前就紛紛關(guān)閉了。“客人越來越少，我也就做著玩，有人找來了就做。”趙家豐說，現(xiàn)在的客源幾乎都是外地人，他們在網(wǎng)上看到攝影愛好者拍攝的照片后，慕名而來。

趙家豐拿起一根米黃色的皮鞭，編得絲絲入扣，看不出一處接頭。他用力一揮，“啪”地一聲脆響。“這是抽陀螺的鞭子，由傳統(tǒng)馬鞭改成，上個月一個外地商人找我訂了100多根。”趙家豐笑稱，這是他近3年來最大的一筆業(yè)務(wù)。雖然皮匠鋪已難再現(xiàn)當(dāng)年風(fēng)光，但他從沒想過轉(zhuǎn)行。“祖?zhèn)鞯氖炙嚿岵坏萌恿恕！彼掷锏鸟R鞭說，“人老了，守著老鋪過簡單的日子，挺好。”

閑暇時，趙家豐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鋪子對面的東城門上。那是昔日繁華的復(fù)州城留下的唯一一座城門，斷壁殘垣，蒿草過膝。趙家豐在上面想些什么，沒人知道。不過，只要一有攝影愛好者來鋪子拍照，他就從城門上飛奔下來，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

識馬具

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馬具就是駿馬的衣裳，標(biāo)志著馬的身份和血統(tǒng)，又象征著騎手的身份和地位。最基本的馬具有馬鞍、肚帶、馬鐙、馬轡和馬鞭等，俗稱“馬具五件套”。

馬鞍：是馬背上供人騎坐的器具。種類較多，但其構(gòu)造大同小異，一般有窄、中寬、寬3種規(guī)格。馬鞍的寬度必須與馬背的寬度相符合，以騎坐穩(wěn)當(dāng)、舒服為宜。

肚帶：用來固定馬鞍的器具，對騎手的安全非常重要。肚帶的制作材料最常用的有皮革、編制物、尼龍和其他人造纖維等，其形狀大致相同。

馬鐙：一對掛在馬鞍兩邊、供騎馬人在上馬和騎乘時用來踏腳的器具。馬鐙的作用不僅是幫助人上馬，更重要的是在騎行時支撐騎馬者的雙腳，有效地保護騎馬人的安全。

馬轡：由籠套、口銜和韁繩3部分構(gòu)成，是騎手駕馭馬的主要工具，馬的運動行止主要依靠騎手通過馬轡發(fā)出的指令來控制，如同汽車的方向盤和速度排擋。

馬鞭：根據(jù)不同的馬術(shù)項目，馬鞭分為賽鞭、障礙鞭和盛裝舞步鞭等。馬鞭的鞭竿以玻璃纖維材料居多，也有的用竹子和樹枝等天然材料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