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加斯加的生命之樹

季娜·芭芭耶娃

電影《阿凡達》中的潘多拉星球上有一棵神奇的“生命之樹”，星球上的生命在精神和信仰上都依托于這棵神奇之樹，堅信“生命之樹”與他們的命運息息相關。同樣地，對馬達加斯加島原住民來說，猴面包樹就是他們的“生命之樹”。他們相信，只有當最后一棵猴面包樹倒地時，島上的生命流轉才會停止。

說到猴面包樹，人們都會驚嘆于它的奇特外觀：粗壯的樹干和神似樹根的樹冠。這種樹聞名世界，不僅因其強大的生命力和奇形怪狀的樣子，還在于它對人類的極多益處。據說數萬年前，第一批移居島上的人類就是依賴于猴面包樹存活下來的。馬達加斯加旅游部代表米昂特里·拉扎解釋說：“在舊石器時代末期，非洲大陸的人類通過莫桑比克海峽到達馬達加斯加，開始在這里生活，這里氣候干旱，降雨量少，河水流量也少，飲用水缺乏成了生存的一大難題。猴面包樹便成了島上居民的飲水來源：猴面包樹樹干松軟濕潤，就像吸足水的海綿。人們只要切下一部分樹干，擠壓出里面貯藏的水就可以飲用了。更奇特的是，猴面包樹還能繼續生長，持續向人們提供珍貴的水源。這種與眾不同的自我修復特性使猴面包樹逃脫了被砍伐的厄運。因而每一個村落都是圍繞這種神奇的‘生命之樹而建造的。”

歷史守護者

馬達加斯加島上生命世代輪回，猴面包樹在這里生長已有數個世紀。馬達加斯加人相信，這種神圣的樹能聚集已逝者的靈魂。在馬達加斯加島北部的穆拉費努村有一棵約2000歲的猴面包樹，是該地區樹齡最長的猴面包樹之一。高約25米的樹干上纏繞著紅色的布匹，表示這棵猴面包樹已經不止一次挽救過這個村莊。村子里65歲的祭司馬麥納·洛維爾是這株猴面包樹的守護者，他介紹說：“所有猴面包樹都被看作是生命之樹。我們村子一向繁榮興旺，田地收成好，孩子們健康成長，很多人能活到近百歲，這一切都要感謝枝繁葉茂的猴面包樹。”小時候，洛維爾的爺爺給他講過一個傳說，據說是真人真事——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一個村子里有一棵猴面包樹，一場颶風把樹刮倒了。沒過多久，村子里的人就開始無緣無故地死去……“大概是他們對自己的猴面包樹不夠敬重，所以那棵樹離他們而去，不再庇護他們了。”洛維爾說。

在島上，對猴面包樹的崇敬表現為每月一次的獻祭儀式，每個村民都要向這棵圣樹表達自己的感恩之心。馬麥納說：“人們告訴我他們希望圣樹為他們完成的事，我就告訴他們需要什么祭品或者做些什么。比如哪家的妻子一直不能有孕，我們就獵來野牛，燒熟后召集全村人聚在樹下將牛肉吃掉，把野牛的頭骨釘在樹干上，一個月后這位妻子就會懷孕。人們祈求的事情實現起來越簡單，需要的祭品也越普通，反之，越難以實現的愿望需要的祭品也就越復雜。”村子里的祭司身份是代代相傳的，在馬麥納之后，人們有祈求的需要時就要向馬麥納的兒子求助了。

在大城市里，比如馬達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在水泥森林般的城市之間已經找不到猴面包樹的蹤影，當然也沒有人拿祭品來給樹獻祭。但是，如果路邊正好長著猴面包樹，人們還是極有可能路過時上前去撫摸一下樹干。

米昂特里·拉扎說：“開始城市建設時，樹木確實妨礙了工程進度，但是沒人想過去砍猴面包樹，對馬達加斯加人來說，猴面包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充滿生機的猴面包樹能給人們帶來更多好運氣。”

藥用價值

馬達加斯加人充分利用猴面包樹的每個部分。他們用樹皮編繩子或紡織，用樹葉做湯和沙拉，微酸的果肉則成了孩子們的水果甜品。猴面包樹的果肉曬干搗碎成粉末后可以保存長達一年之久，一般用來做飲料。塔那那利佛一家醫院的內科醫生艾利·薩米昂特里告訴我們，猴面包樹還有藥用，它的果實富含各種營養成分，——維生素C含量是橙子的6倍，鉀含量是香蕉的6倍，鈣含量是牛奶的2倍，還含有對人體健康極為重要的豐富的氨基酸。此外，猴面包樹還能有效緩解消化不良、痔瘡和中毒癥狀，提高人體免疫力。用它的果實榨的油涂在皮膚上還可以解決皮膚過敏問題。相比現代醫藥，很多馬達加斯加人更喜歡這種經過歷史驗證的行之有效的傳統醫療方式。

歐洲近10年來出現了大量從猴面包樹果實中提取加工而成的食品添加劑，這些果實都是從非洲其他地方進口的，馬達加斯加人不會拿他們神圣的生命之樹做交易，而且馬達加斯加大部分的猴面包樹都生長在國家森林公園內，禁止砍伐。

信仰的崇奉

有一種說法，猴面包樹的名稱Baobab來自阿拉伯語Buhibab，意思是“帶有很多種籽的果實”，實際來看確實如此。一個猴面包樹的果實里大約包裹著70個-90個種籽，雖然它的結實率很高，但是猴面包樹的自然繁殖率很低。安卡拉那國家森林公園的導游安日洛·拉扎告訴我們：“猴面包樹的種籽只能經過咀嚼，才能在土里生根發芽。一些動物，比如猿猴或狐猴，它們吃掉果肉，把里面的種籽吐出來，唾液里的消化酶沖破了種籽表層的保護膜，但即使如此，也無法保證種籽成功發芽。為了保證猴面包樹這一民族精神寄托的延續，馬達加斯加國家森林公園里還設置了專門的培育室。導游拉扎目前就在這個培育室工作，她說：“我們先將種籽放進嘴里含著，幾分鐘后，再把它們小心地栽種到有營養土的塑料膜包里。”迄今為止，他們已經成功培育了數百株猴面包樹，目前的樹苗的樹齡都是兩年，已經有30公分高。明年它們就要被移栽到森林公園里去。“育苗是一項辛勞的工作”，拉扎說，“我們一想到猴面包樹曾經無數次幫助馬達加斯加人渡過難關，就覺得我們現在有機會培植樹木，使它們更多更好地繁育是一種福氣，這也是對我們人類自己有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