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湄公河

翠壁是密密的水椰林，那些寬大鋒利的植物在水中茂密地生長著，渾黃的河水在椰葉縫隙投下的強光下晃動著，折射出耀眼的金黃色光芒

在河內等待轉機去胡志明市停留了幾小時，我郁悶的心情在導游給我們兌換越盾的時候終于好轉，100元人民幣可以兌換44萬越盾。人們歡呼起來，這比不久前100元人民幣兌換16萬柬幣更夸張了，只要拿出300元人民幣，馬上就能懷揣百萬，這是一種多么好的感覺。相比出國前去兌換美元時厚厚一疊百元大鈔只換來薄薄幾張美金時的沮喪，此刻我簡直快意到揚眉吐氣的程度了。

大巴駛入胡志明市市區，沿途是色彩鮮艷排列整齊的小樓。那些色彩幾乎沒有灰暗褪色的跡象，色彩濃度都那么飽和鮮亮，像新刷的一樣，一切都顯得那樣欣欣向榮。小樓都很可愛，不高，三層居多，以單純的黃色、藍色、綠色為主，大多配上法式的黑色鐵藝花窗護欄，窗臺上熱烈開放的花朵，園子里和露臺上蓬勃生長的闊葉植物，還有隱約可見的遮擋在樹后或窗后的網狀吊床，恰是我所喜愛的篤定安詳的氛圍。

胡志明市的道路并不寬敞，許多地方甚至很擁擠逼仄，但很親切。大街上的摩托車流令缺少見識的我目瞪口呆了，如果讓我置身車流中獨自行走，恐怕我要不停地發出尖叫——那些緊貼著行人的摩托車，總是一輛接一輛地在身邊呼嘯而過。我們的大巴在紅燈路口停下，左右兩邊的路口隨之變成綠燈，綠燈剛一亮起的瞬間，成百上千的摩托車像拉力賽一樣地沖了起來，這種當地人習以為常的壯觀場面令我們全車人面面相覷。

到胡志明市旅游是不用專門挑季節的，這里只分旱季和雨季，雨季相對涼爽，其實也僅僅區別在晚上的氣溫，白天同樣是熱得讓人不知所措。我總是在出汗，就總是要找冷飲喝。可即便這么熱，也無法阻擋我等女人的逛街熱情，尤其以總統府為中心的周圍的精品店，那些小店太誘人了，商店布置大多女性化，色彩濃烈，桃紅、金黃、油綠、鮮紫，賣的盡是一些內斂的女子敢想不敢試的張狂。雖是張狂，卻極盡細膩，哪怕只是一雙描金木底拖鞋，也是艷麗地描著蝴蝶或者花朵，并且要用漆黑的亮漆墊底。越南女人大概是不喜歡那種混沌不清的顏色的，她們要么穿著奧黛（AODAI），要么素凈到一襲純白，要么就穿著驚艷的明黃、油綠或繡著隆重的耀眼的花朵。由此我主觀地認為，越南女人的個性同樣也是不混沌的，走在大街上個個身形婀娜，搖曳飄逸，低頭抬頭都對人抱以羞澀的微笑。

幾乎胡志明市的每一處商店都有讓我的物質欲望要失控的沖動，精致細膩的草編、手繡、描面、鏤刻、鑲嵌幾乎無處不有。而在那里逛街的奇特砍價方式也久久難以忘記，通常買賣雙方說的只有3個詞：NO，YES，OK。其余全部借助計算器，用越盾買東西動輒上百萬，即便雙方英文很靈光也擔心出錯，務必要把所有的零都按出來才放心。也有用美金買東西的時候，但有些精明的商家找零的時候往往只肯找越盾，所以我們也精明地不肯再花美金。

因為殖民文化的根深蒂固，胡志明市人保有著獨特的法式生活習慣，這從他們酷愛咖啡文化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來。密集的咖啡店和露天咖啡座，令整座城市都散發著越南咖啡濃郁的香氣。

從胡志明市區到美托小鎮走了不到兩小時。

美托湄公河畔，坐上機動木船或者手搖小舢板便可進入湄公河腹地。機動船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陳舊的木頭上布滿了裂紋，但很干凈，負責安全的小伙子有巧克力一樣的深色皮膚，總是羞澀地笑著。船上堆了許多新鮮青綠的椰子，客人要喝只需要輕輕示意，小伙子馬上就會殷勤麻利地砍好遞上來。

美托在湄公河上有許多小島，我們上了一個叫做水果島的小島。那真是一個充滿風情且有趣的小島。島很小，但正因為小，卻濃縮了一應俱全的旅游項目，顯得熱鬧得很。手工椰子糖可以現場制作，香味誘人。各種各樣的椰殼椰樹制品也便宜得很。島上的水果是可以隨便吃的，并不是每種水果都產自小島，但絕對都產自于越南。水果運到島上后，島上的商販別出心裁地把水果掛在樹枝上，高大的熱帶樹變成了一棵棵奇怪的結滿香蕉、紅毛丹、香芒、佛手、桂圓、椰子、火龍果甚至西瓜和許多叫不出名字的水果樹。給游人唱歌的女孩總是站在吃水果的客人面前咿呀地唱著，給不給小費隨便，她們唱完就歡快而羞澀地轉身走開。我們在島上遇到了最小的歌者，一個5歲左右的漂亮極了的越南小女孩，她身穿粉色白點的奧黛，眉心點著紅點，干凈而機靈，眼睛敢直視任何一個游人而無懼色。她手里攥著一把游人給的小費，站在我們面前唱著簡單的歌。不遠處站著一個女人，不曉得是她媽媽還是“經紀人”，正笑瞇瞇地看著孩子。

除了島上的水果餐外，水上巷道的游覽可以說是一種詭異的旅行。坐上清一色戴著尖頂斗笠的當地婦女駕駛的小舢板，游覽那一條條黃水翠壁的巷道。翠壁是密密的水椰林，那些寬大鋒利的植物在水中茂密地生長著，形成了錯綜復雜的水上巷道。舢板細長，寬度只能容下一人，游人依次縱向坐上，一條舢板最多只能坐4個客人，因為河道太窄，最窄的地方兩條舢扳要擠靠著才能錯開。渾黃的河水在椰葉縫隙投下的強光下晃動著，折射出耀眼的金黃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