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常玉繪畫中的東方情懷

譚一帆

（湖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湖南長沙410008）

試論常玉繪畫中的東方情懷

譚一帆

（湖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湖南長沙410008）

上世紀二十年代初，為響應國民政府“勤工儉學”號召，常玉等一批優秀的畫家參與了赴法留學計劃。他隨后的一生幾乎都在巴黎度過，其藝術人生也隨之發生重大改變。匯集時尚、藝術、自由與開放的巴黎給了常玉前所未有的眼界與高度。他吸收西方現代繪畫語言，作品表現西方的人物風情及巴黎的日常生活卻傳遞著東方藝術的生命精神，完美的詮釋了西方技術與東方情韻的結合，形成了其特有的風格。

詩意；寫意性；現代；民間傳統；符號

精神的淡泊，是藝術空靈化的基本條件。常玉就是這樣一位寄居在異鄉的精神旅行者，不媚世俗，我行我素，一生不為金錢所役，或許是他精神上的淡泊，反映在其畫作中也是極為簡單明朗，似與不似而又意境無窮。一生創作分為“粉色時期”和“黑色時期”早期以西方裸女為素材隨后則以畫動植物風景為主，均以線條描繪與平涂色彩，卓爾不群。常玉在旅法期間雖然受到當時各種藝術思潮的沖擊，但他并沒有完全西化，而是在尋找一種藝術上的中庸，運以西方的現代藝術語言結合東方的傳統文脈。有評論說：“分不清是巴黎畫派滋養了常玉，還是常玉影響了巴黎畫派，他們殊途同歸，演繹了一個時代的共同追求。”本文就試圖對常玉的創新嘗試論及其作品中的東方情懷。

一、詩意性的繪畫語言

中國文人總愛將繪畫與詩詞聯系起來營造一種詩畫結合的意境，即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畫面的詩意性的表達不僅使得畫面飽含生趣且意境深遠。作為巴黎畫派成員的常玉熟悉中西文化，且傾心于中國古意詩境，其畫面在接受西方現代藝術表現方式上完美的詮釋了東方的詩意情懷。“無垠的荒漠大地上一只奔跑的馬”亦或者“黑暗的夜色下一只四腳朝天的花豹”傳神的筆下呈現出一種海德格爾預言的“人詩意地棲息居”和諧狀態。詩意并非常玉一人獨有，也非與生俱來的，是其個人生活和藝術經歷等多方面因素所造成的。這種“詩意”不是一種可見的表達技法，而是一種心與心的對話，呈現出來的是一種畫外之情。將詩意化作思緒，傳達的則是作為一位旅居海外的中國畫家，對親人的離世對家鄉的思念對獨處異國的孤寂。常玉就曾在30年代創作過具有鄉愁特征的作品《群鴨扁舟》，在一片黑色又靜謐的河流中飄著一艘小漁船，船頭有位男孩遠眺前方，畫面右下方整齊排列著五行小鴨，整幅畫面充滿了童趣，畫面中的小男孩天真無邪，能感受到微風在河面上吹過，群鴨在河面上嘎嘎游弋，畫面中的景色是那么的簡單而安寧，而面對眼前的則是巴黎的繁華絢麗，童年、鄉愁、記憶、在常玉的畫中無限回蕩。

二、傳統筆墨的現代融合

在西方現代藝術的洪流里，如何將東方的含蓄文雅與西方的狂野高調相契合是當時旅法畫家所要嘗試的。常玉在法期間仍然喜歡使用傳統的毛筆進行創作，特別對線條的把握堅實有力，筆下的人物線條均一氣呵成，這種一筆之法的表現方法體現了傳統文人的畫的美學準則和風格特征。他尤愛畫裸女題材，其油畫作品中的裸女強調線條的肯定性，線墨濃郁，借以突出女性輪廓，咋一眼看或許有些生硬，但又因其意象化的提煉簡化使得形象靈動而有些俏皮的意味。在用水彩表現西方女性形象時則將中國畫的筆墨趣味上升到了新的高度。當時常玉從西方表現主義和攝影術中得到啟發，發現鏡頭的凹凸會使得物象變形，將這樣趣味的體驗運用其人物的創作中，畫出了身材比例的嚴重變形夸張女性形象，其特點是夸大腿部的比例，造成與實際比例相差甚遠的視覺差異，同時運用流暢的線條勾勒，以國畫的暈染方式填涂輪廓內的色彩，將西方的女性用東方的形式表達出來。看似時尚高雅的巴黎女性卻有著東方女性的內斂與可愛。這種西方化的事物與東方的傳統筆墨結合，是常玉想要開啟中西方式藝術相融合的一種可能。

三、民間工藝圖式和吉祥符號表達

中國的民間文化博大而深遠，民間傳統紋樣符號都各自代表著其特殊的文化含義。從小在傳統文化中長大的常玉，對于中國的吉祥紋樣精美圖案有著深刻的體悟。在其旅法期間習到的西畫中，重新拾起了中國傳統的民間剪紙工藝以及代表中國傳統的吉祥符號融入現代繪畫中。常玉的靜物花卉，無論是“粉色時期”還是“黑色時期”均已中國的陶器作為參考樣式，花卉與枝葉的描繪則與傳統刺繡花卉的方式相似。尤喜愛表現中國傳統的君子題材、如荷花、竹子、菊花等，不僅是他品格和氣質的自我表達，也是葉落無根的精神蘊藉。在果籃系列作品中，組合不同的花果，色調淡雅趣味十足，雖不是現實的場景，但讓人想到中國剪紙民間圖案構成。常玉畫作在各個時期均出現過中國傳統的民間吉祥圖案，他將這些圖案作為背景襯托畫面，如裸女躺著的地毯上，會有魚、鴛鴦、鹿、梅花、荷花、鳥、鶴、等吉祥符號，這些圖案是中國民俗文化的具體體現，是人們為了追求幸福、美好、平安的理想愿望。在放置靜物的桌布上則常繪有同心結、如意、元寶、壽字、八卦等吉祥符號，同樣都取自民間吉祥寓意，突出了特有的中國文化底蘊。常玉的繪畫作品中體現的精神，即從民間生活常見的圖案中提取裝飾和象征性語言，表達了一種對自身文化和身份的反思，并且是對故土文化情節的一種心理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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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5-5312（2015）26-017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