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顏冰 申一辰
(中國傳媒大學,北京100024)
以具體詩詞為例淺析美的本質在古典文學中的體現
賈顏冰 申一辰
(中國傳媒大學,北京100024)
哲學中的理論也與具體藝術門類中的理論存在著共同之處。本文便以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為核心思想,從文學欣賞的角度,以具體詩句為例,探討情景交融說與主客觀統一的一致性在中國古典文學中的體現。
情景交融;主客觀統一;美的本質;意象
在人類的發展過程中,從”巫術說“到”勞動說“,從”再現說“到”游戲說“,先不論藝術的產生過程,但是看它的起源便可知道藝術經歷了一個長期的、緩慢的、漸變的演化過程。可以說,人類漫長的藝術史歸根結底其實是對于美的追尋。人們在不斷的發現美、創造美和運用美中繁衍生存。如何表述美成為了人類永恒追求的問題。而在中國的古代對于美的本質也有著不同的探索——以意為美、以道為美、以文為美,構成了中國古代美的本質觀的整體特色。
古代的詩詞是我國文學發展過程中屹立不倒的兩座豐碑,尤其是唐代的詩歌和宋代的詞作,因其短小精悍的特點,古代的詩詞不可能如同今天的文章一樣鋪陳贅述,只是用簡簡單單的幾個物象便將作者感情融入其中。古代的詩歌也最注重意境的營造,在營造意境過程中,最重要的是“景”與“情”的結合和審美空間的形成。因而,在古代詩歌詞曲的創作過程中,“景”與“情”是始終圍繞的兩個基本創作要素。“景”是物象,“情”是情感,在意境之中,物象就搖身一變成為意象。正如袁行霈先生所說:“物象是客觀的,它不依賴人的存在而存在,也不因人的喜怒哀樂而發生變化。但是物象一旦進入詩人的構思,就帶上了詩人主觀的色彩,這時它要受到兩方面的加工:一方面,經過詩人審美經驗的淘洗與篩選,以符合詩人的美學理想和美學趣味;另一方面,又經過詩人思想感情的化合與點染,滲入詩人的人格和情趣。經過這兩方面加工的物象進入詩中就是意象。”①在悠長的文學史發展過程中,許多意象已經成為人人皆知的動人傳唱。古人們用共同的意象營造了約定俗成的意境,下面就以具體的具體詩詞為例淺析古典文學中的情景交融與主客觀統一。
(一)折柳與離別
在古代,由于空間的阻隔和交通的不便,古人便經常存在著離別。早在《詩經》中就有“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的感人描述,因而,離別類題材便成為了古詩詞中的常見類別。折柳、古道、長亭等等成為了象征送別的常見意象。因為柳有著易活,能驅邪,令人長壽等其他樹木不具備的優點,人們在古代便有著“折柳送別”的風俗習慣,因此文學作品中關于“柳”的離別意象更多。如隋代無名氏的《送別詩》:
送別詩
(隋代 無名氏)
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
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
這首詩描繪的是一個柳葉低垂,柳絮漫天的季節,望著滿城的綠色,內心涌起對故人的濃烈的思念。“楊柳”指垂柳,“楊花”指柳絮,柳條低垂,柳絮飛舞,天地間一片翠綠中有漫天白色的柳絮,詩人為讀者營造了一個簡單普通的春日景象,稀松平常,隨處可見,在后兩句突然話鋒一轉,不在柔美,帶著幾分決絕,要折盡柳條、飛盡楊花,只為讓遠方的人兒早些歸家。在這大好的春景中,用“折柳”的意象表達內心對游人深深的思念,與日夜盼望他早日回家的殷殷心情。在這首詩中,主觀是作者內心的思念之情,客觀是青青柳條與漫漫柳絮,將主觀的思念之情物化到客觀的楊柳上,達到主客觀統一,撩人離愁,寓情于景,情景交融,并將詩人的審美體驗賦予讀者,并達到審美最大化。
(二)孤月與思念
表達思念的除了柳條還有月亮,相對于代表團圓的滿月不同的是,殘月帶給人的稀疏冷清之感。因為不管離人走到哪里,頭頂上的都是同一片天空,同一輪月亮,因此古代文人們常常借月思人,讓月亮帶去遠隔千里的遙遙思念。因此月亮也是文人墨客最鐘愛的意象之一。如宋代柳永傳唱千古的《雨霖鈴》: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首詞寫的是詞人與情人離別的場景。面對離別,詞人沒有具體描述自己的不舍,而是借用了“寒蟬”、“長亭”、“驟雨”、“都門”、“蘭舟”、“手”、“淚眼”等一系列凄冷的意象,對客觀環境進行的詳盡的描寫。在營造了一個寒冷陰涼的意境之后,詞人用“風情無欲與他人說”的側面描寫,表達了其傷感悲涼、難分難舍的復雜情感。“楊柳岸,曉風殘月”是本詞中的名句,歷來為人們所推崇。一句話道盡人間離情。垂柳依依,孤月空寂,楊柳與殘月交相輝映,離別與相思之情躍然紙上。這句話中作者描繪客觀的意象有“楊柳”、“曉風”、“殘月”,三個意象極具有象征意義,極為典型,讓人產生豐富的聯想。“殘月”是指太陰歷 月尾的娥眉月②,不同于讓人想起團圓的滿月,一輪如鉤的殘月,一個陌生的江岸,把離人團聚的夢想擊得粉碎。只這一句已將作者柳永前途的渺茫,人生的無常,離別的辛酸一一道盡。此時,當客觀的殘月孤寂與主觀的離愁別緒相結合,將此詞推入情感的高潮,又在“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的悲愴與蒼涼中戛然而止,讓人在情景交融的意境中回味無窮,將作者千年之前的審美情感傳遞給每一個讀過的人,并引起讀者的強烈共鳴。
漫漫回朔整個中國古代文學史,情景交融的藝術表現手法一直運用在各類古典文學作品中,因此主觀的情感和客觀的景物也往往形成了良好的融合統一。
盡管中西方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發展狀況,但是對于人類共同的情感也一定有著相通的感知和領悟。因此,便也存在著人們用著不同的語言表述著相同的理論。在筆者看來,從美學的角度來說,中西方的“情景交融”與“主客觀統一”便存在著一定的一致性,誠然,對于西方的哲學思想“主客觀統一”,從實踐論的角度上還有很多的其他含義,它們也許仍然還存在著某些細微的不同,在此不做贅述,卻也給了筆者其它的思考空間和思考方向。
注釋:
①袁行霈.中國詩歌藝術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52.
②來自百度百科http://baike.so.com/doc/593794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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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5)26-00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