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云山東
粉色星·四月之鏡(她們)
從海水到海水
李 云山東
李云,筆名七月的海,中國作協會員。魯21學員,參加第22屆青春詩會。出版詩集《七月的海》 《李云短詩選》 《最美的神》三部。作品散見于《詩刊》《星星》《詩歌月刊》等,入選多種選本。
1
遠遠近近地鋪展——不斷地拋出鴿子、人頭、旋轉的凸塊,制造突然的旋渦!而海水,晃動著夢幻的臉,茫然無措的魚類坐在火上……那時大地黑透了,在隨即而來的洪水中,你把自己繃緊——而刀尖,始終在脊背上求歡;血淋淋的釘子、未成型的嬰兒,在修女的宮內膨脹——膨脹——
玫瑰絕塵,你黑漆漆的,以全封閉式漂著……
這是我N年前寫下的囈語。我在一種未知的語境里迷失:我在描寫一段愛情?還是在告訴你我的身份?我不得而知。
此刻夜深了,月亮沉下去,一種疼先于愛,緩緩地抵達了我的內心……我知道愛情純潔但短暫,像壯美的煙花。所以,當有人說到眩美時,我笑了。
2
對著月亮,我傻笑著——你知道這樣的海水,足以讓人崩潰:“如果不把一朵浪花帶回家,海妖會繼續想你的……”這是海邊的某個秘密時辰,一輪柏氏紅顏在海上升起迷人的光暈。那一天,浪花落在浪花上,我以唯一的紅顏,垂直地落向你。
那是你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春天,我的詩酒歲月。星空下,我無數次醉過了。
深夜,月亮高高掛起,我注視你的目光像個孩子。這個時候,海是靜海,需要靜靜地呼吸……聽著世間最憂傷的音樂,讀書、寫作,有時也會有一兩聲低泣:海,終究是孤獨的。我愛上了這樣的孤獨,總有不甘寂寞的水手來到海上沖浪:一次,又一次。那些干凈的浪花,是我突然的心碎。
我醉過了,那些在心頭升起又落下的浪花啊,那突然安靜下來的海,愛人你都懂得。
你懂我的沉默,懂那些流水和過往,懂夜晚的波浪是怎樣起伏著、延伸著,抵達了我們的內心。所以你愛我、我愛你。
3
這是我的腹地——月亮輕盈地滑翔,滑過我心事重重的夜空,夢幻般糾纏著白云和深海,此刻,我正被嗚咽的笛聲塞滿。我用顫抖的雙唇啜飲著藍色月光,而大地上最冰冷的梨花正一朵朵復制著我的心疼:哦,愛情!三年、五年,你給誰判過無期徒刑?我迷上了你的背影。
你看這午夜的梨樹林,正瘋狂地搖晃著貓頭鷹的叫聲,而我,只能緊緊地攫住宿命的巖層——那一夜,我魅惑著受到月亮的暗示,彎下了腰。我撫摸著腳上那沉重的鐵鞋……仿佛,走了很遠的路——那是泥濘的路、血腥的路,是地獄之路……而老虎獅子魔鬼,今日只為海的勇敢讓路:一個征服者、一個勝利者!親愛的,你可曾看見那輝煌的星空和可愛的云朵,你看見了那蕩漾著金色理想的未來?
4
“在暮年,你們心滿意足地徜徉于愛情與汪洋里。”
對不起,我不得不借用勞倫斯的一句詩來描述你們,描述那些所謂的愛情。
且允許我繼續描述:說不清是從花花世界,還是花白世界,她搖晃著永遠的海水,再一次切入了你的生活。
你說:貓終于找到家了。
你繼續說:壞掉后必有嫵媚。
你想讓一個女人像水蜜桃一樣壞掉。在小希臘,你從不懷疑她的悲情和歌唱;在小希臘,她不妖冶,也不必妖冶,她搖晃著永遠的海水。
你說,貓到家了。你又說:嗨,只有瘋子還在海上。
5
這樣的夜晚,我們繼續說說愛情吧。嗯,在另一個故事里,我們必須詛咒愛情。
愛情呵“無非是一千朵玫瑰花,扯緊了時光的絲綢”……我N年前的詩句?
是的!愛情無非是時間,是時間暗和了時光的河流,無非是一條又一條男性的魚從空洞里進進出出……無非是你在看見玫瑰的同時,又看見了女人火辣辣的身子骨。無非是你帶來月光的同時,又帶來了海水的苦。
愛情無非是一條傷情的魚,把那顆肝膽相照的心從你身上取走……
無非是愛了、恨了,那些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故事。從那些燃燒的,那些焚毀的、那些沉重的,那些飛翔的故事中,我們讀到了梁祝,讀到了呼嘯山莊,讀到了最后的悲劇——
那么親愛的,還是讓我們回家吧,讓我們一起。
6
拋卻大海不說,親愛的,你知道我多喜歡小橋流水,你知道我最喜歡這一刻——你用一只手不停地變換著電視頻道,一只手撫摸著我的額頭。
這時,我的腿腳或者支楞在半空中,或者搭在沙發上。我用頭枕著你的膝蓋,我懷中有時抱著杜拉斯,有時抱著伍爾芙……你知道,我是世間最幸福的女人。
我是玩心不退的女人啊,有時我褪下肉身,跑到很遠的地方,但我還會回來。也許我從沒有離開過……這么多年,我就像一只貓蜷縮在你的懷里。
有時我笑,撫摸著一輪莫名的月亮,我笑出了聲。那么親愛的人,請告訴我什么是生活,什么又是愛情?可是大海與大海如此糾纏,此處淪陷,我動用了柔軟的貓步,你動用了一顆瘋掉的心!而從海水到海水,大海一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