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露痕跡的施與

周禮

18歲那年，我考上了省外的一所大學，于是我第一次出遠門，也是第一次坐火車。

可是坐上火車后我才發現，自己被小偷光顧了，錢包被偷了。我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一下子癱軟在座位上。怎么辦？這時，旁邊一位中年男子關心地問：“小兄弟，你怎么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向中年男子講述了遭遇小偷的經過。我滿以為自己的不幸會博得中年男子的同情，并幫助我渡過難關，誰知中年男子聽后只是感嘆地說：“火車上的治安環境不太好，你一個人出門要小心！”

我失神地望著窗外。我不敢想象，接下來我會遇到怎樣的困難。為了穩定自己的情緒，我從包里拿出一本書來讀，那是中學畢業時語文老師送給我的一本舊書。

那位中年男子看到我手里的書，眼里閃現出奇異的光芒，并激動地說：“小兄弟，你這本書賣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人喜歡這本破書。頓時，我眼里有了一絲希望。“當然要賣，只是不知你能出多少錢？”

中年男子伸出了三個指頭。我失望地說：“三十？”中年男子搖搖頭，說：“三百！”我大喜過望，趕緊將手里的書遞過去。中年人很快從錢夾里取出三張百元大鈔給我。

有了這三百元，我不但不會挨餓，去學校的路費也綽綽有余。也不知過了幾站，中年男子從貨架上取下行李，向我揮揮手說：“小兄弟，我下車了，你多保重。”我也朝他揮了揮手，目送他離開。

半年后的一天，我在一個地攤上發現了一本跟我那本一模一樣的書，一問價格，只要三元錢。一瞬間，我明白過來，那根本不是一本值得收藏的書，中年男子用獨特的方式幫助了我。

這件“小事”我一直珍藏于心，它讓我懂得，無形的幫助是對受助者最大的尊重。

（潘燁摘自《人生十六七》2015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