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化雨

杜宇環

【中圖分類號】 G635.6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992-7711（2015）01-08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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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細細揣摩“春風化雨”這個詞并喜歡上它源于一部美國同名電影（又名死亡詩社），這是我的大學教育學老師在課堂上推薦我們觀賞的。當時，我深深地被電影中的主人公基丁老師打動，并震撼于他春風化雨、潤物無聲卻又牽動人心的教書育人中。那時的我只是欽佩于他并渴望自己也能遇上這般溫暖、真誠的老師，并不敢奢求有一天自己也去成為這樣的老師。

最近因為我班的一位女孩我又常常想起了這個詞。以下稱呼她為小林。

第一次見到小林是在高一新開學后的第二天（她是擇校生，后來知道是因為她的中考成績比錄取線低100多分）。當時，因為她是最后來報道的第55號學生，我只有趕緊將她暫時安排在最后一排獨自上課。接著送她來的父母與我在教室樓道口聊起了她的情況，她的父親介紹，小林是一個非常內向的女孩，因此，請我多關心她的人際交往，多照顧她，然而與其他父母不同的是她的父親只字未提對她學習上的要求。當時因為開學工作量大，只想著那趕快給小林安排個陽光的同桌就好了，并未向她父母深究情況。

直到關于小林的故事一件緊接著一件的爆發。教物理的林老師有一天找到我說：“小杜，你們班有一個女孩上課總是睡覺，叫都叫不醒。有一回好不容易叫醒，但她眼神幽幽的，抬頭看我的樣子像有憂郁癥似的，讓我都不敢批評她，怕她想不開。”其他老師和同學也向我反應關于她白天一直睡覺的情況。其實小林是一個漂亮、可愛的女生，上課也能經常看到她拿出鏡子、梳子整理儀容，然而與她年齡不相符的是齊劉海兒下的大眼睛常常沒有神采，黑眼圈很深，皮膚也較普通女孩暗沉。當時我就推想她晚上一定沒有睡好覺。果然，宿管老師連續幾天給我打來電話，小林晚上十二點還在玩手機。最嚴重的一次是告訴我小林的鋪位下藏著另一女孩的香煙，卻不肯交代詳情。

這一切當然引起了我的高度重視，但以往與小林交談的經驗告訴我，如果操之過急地直奔問題，效果不太好，雖然有問有答，但能明顯感覺到她不愿多談的抵觸情緒。所以我改變了心態，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

結果是令人欣喜的，從上學期末到現在高一下5月份，小林的表現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學習上雖然成績未有很大提高，但她在課堂上再也不睡覺了，甚至上化學課時還能專心記筆記。作業從原來從不交到現在從未拖欠一科作業（雖然我知道是抄的，但字跡工整漂亮）。宿管老師也再沒有給我打電話投訴她深夜不睡了。她變得活潑開朗了，我經常能看到她與同桌之間的良好互動，她的同桌是化學課代表，小林常常幫助收作業，核對作業名單。

小林的轉變如此巨大，但真要說起是從哪一件事或哪一個時間段發生變化的，我還真的說不上來。這一切發生的如此自然，直到驀然回首，才意識到她的轉變如此值得驕傲。

回想與小林的交往，這顆變化的種子應該是從我的思想轉變開始種下的吧。因為與小林談問題效果不好，我開始不那么功利，轉而抓住各種時機去了解她、關心她、鼓勵她。我了解到小林行為習慣的不良并不是從小就有，她告訴我初一的時候老師都特別喜歡她，評價她在學校里像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但到了初一、初二，她開始無心學習，走向墮落，甚至在中考后因心情不好吸過煙。不過她再三保證她并沒有癮，現在已經戒掉了。我問她為什么初二無心學習了呢？她只是流眼淚，并不說話。后來與她父親的聯系中，我才知道原來小林的父母在她初一的時候離異了，現在她的父母又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小林歸父親撫養，但小林從來不能理解、適應這種變化，她的父親希望我能多多開導她。難怪開學初送小林來的時候只有父親在。

“孩子的故事就是家庭的故事，家庭的故事就是婚姻的故事，婚姻的故事就是家族的故事。”作為一名班主任，我深知學生的家庭并不適合老師直接插手，所以我轉而引導她感恩父母的撫育，理解父母的需要，了解無論環境如何變化，父母不會改變對子女的深情厚愛。

與小林的交流我總特地選在晚修后的宿舍，這個時間地點她總是特別放松，我也總是和她聊她感興趣的話題，并不失時機的引導她。

同時，我總是一發現她的優點、好的轉變就表揚她。比如她粉紅色的淺指甲很漂亮，課堂上睡覺越來越少，作業做得漂亮及時等等。尤其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周五放學后將她留下背書，她是最后背完的同學，當時快5：30了，校園里早已經空蕩蕩了。當我從辦公室回宿舍的路上看到了從教室下來準備回家的她時，她竟然主動繞到我的身邊問我：“老師，你也要回福田的家嗎？我家也住在附近，今天我爸爸的司機來接我，我們可以一起坐車回家。”我真是受寵若驚，她能主動跑到我身邊，又主動邀請我一起回家！雖然后來我因為要去宿舍拿東西而未能結伴而歸，但這件事真的帶給了我巨大的感動。后來我在她高一上的評語上特地寫道：你生性乖巧、懂事、善解人意。那次留你晚歸，你能邀老師搭順風車，是那么體貼可愛。雖然成績暫無提高，但老師明顯感覺你上課的狀態越來越好，能認真記筆記。望你能勇敢面對困難，樹立信心，彌補缺陷，逐步提高成績。

前一陣子我摔傷腰部，小林也馬上關心我的傷勢，問長問短，這些都讓我的心里暖暖的。

我記得在一次心理培訓中一位心理老師講過：每一個學生的內心都會有黑有白，老師們在教育學生時往往會針對他們的問題，也就是黑的部分進行糾正，期望使黑的部分減少。然而這個過程往往十分痛苦，極容易陷入自責、無奈的反效果中。其實老師們大可以換一種思維，我們避開黑的，去談白的，去談正面、向上的內容，一樣可以達到擴大白的，減少黑的的結果。現在回想小林能有如此巨大的轉變，也就是這個道理吧。我想，在與問題學生的交往中，確實可以換一種思維：擺脫自責、悔恨而無力改變的過去，將目光調向充滿希望，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未來，相信每一個學生都有無限的潛能，相信在老師春風化雨、肯定鼓勵的“未來”教育、“希望”教育中，同學們一定能創造出不一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