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氣

姚秦川

有一位婦人，總喜歡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生氣。雖然她也明白，這做法很不好，也想克制自己，但就是改不了。思來想去，婦人打算去請教世稱“百丈禪師”的懷海，希望能聆聽他談禪說道，開闊心胸。

懷海禪師聽了婦人的講述，什么也沒說，而是將她領到了一間禪房，然后，竟一言不發地鎖上門，一轉身，走開了。

見此情景，婦人大吃一驚。她覺得懷海禪師是故意拿自己尋開心，于是跳腳大罵起來。然而，任憑她怎么罵，懷海禪師始終沒有理會。見破口大罵不起作用，婦人最后又苦苦哀求起來，懷海禪師仍然置若罔聞。

兩個時辰后，婦人終于沉默了下來。這時，懷海禪師來到門外，問道：“我這樣對你，你還生氣嗎？”婦人說：“我只為自己生氣，大老遠的，怎么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受這份罪！”說完，婦人賭氣將頭轉向一邊。“連自己都不原諒的人，怎么能心如止水呢？”懷海禪師拂袖而去。又過了一個時辰，懷海禪師再次來到門外，問婦人道：“現在你還生氣嗎？”

“不生氣了。”婦人回答道。“為什么現在不生氣了？”懷海禪師微笑著問。“氣也沒辦法呀！”婦人說著，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看來，你的氣并未消逝，還積壓在心里，爆發后將更加猛烈。”說完，懷海禪師搖搖頭，轉身又離開了。

懷海禪師第三次來門前時，婦人對他說：“我不生氣了，因為不值得氣。”

“還知道值不值得，可見心中還有衡量，還是有氣根。”懷海禪師笑著回答。

最后，當懷海禪師迎著夕陽立在門外之時，婦人問懷海禪師：“師傅，什么是氣？”懷海禪師將手中的茶水傾灑于地。婦人視之良久，頓悟，最后叩謝而去。

何苦要氣？我們不妨捫心自問一下。氣，便是別人吐出，而你卻接到嘴里的那種東西——你吞下便會反胃；你不理它時，它便會自行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