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臉的左與右

醫學在發展，手術在進步，醫生們已經可以向“不可能的任務”發起挑戰。就在今年，西班牙巴塞羅那的一家醫院宣布其成功完成了世界上最為復雜的一例全臉移植手術（俗稱換臉），并配發了一張如果在國內勢必將引起罵戰的手術室合影——是的，病人還躺著;是的，所有醫護人員都微笑了;是的，還都把口罩摘了！

這一手術之所以困難是因為其比既往的顏面移植術更為激進。這名患者45歲，由于動靜脈畸形導致顏面的嚴重畸形。和所有重癥患者一樣，該患者輾轉于全球各家知名醫院。他曾經也去過梅奧診所和哈佛大學醫學院，但這些醫院都認為其不適合手術。當這名患者來到西班牙時，醫生們卻認為手術是唯一的治療方法。由于手術極其復雜，所以該院共動用45名醫務人員組成了專門的醫療組。醫生們對這名患者2/3的下面部進行了重建，包括頸部、口腔、舌頭和咽喉。手術時間長達27個小時。

在該患者的術前血管造影圖片中，可以看到在腮幫子周圍一坨一坨像蟲子一樣亂七八糟的血管。一旦由于某種原因導致血管破裂，后果將不堪設想。如果破裂后血液積存在皮下導致血腫將迅速堵住患者氣管致其窒息;如果破裂入口腔或咽喉，可能導致患者將血液吸進肺，從而被自己的血溺死。此外，任何破裂都可能導致難以停止的出血，從而導致休克而威脅生命。

第一例換臉人回顧

世界第一例換臉手術是部分顏面移植術。Isabelle·Dinoire女士在家中被自己的愛犬毀容（有未被證實的消息稱她當時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自殺，而她的愛犬通過撕咬終于把她喚醒。）。2005年11月27日，她在法國接受了手術。醫生們從一名腦死亡的女性身上取下了鼻子和嘴并移植到了她臉上。一年后，Isabelle又可以微笑了。在術后的兩年中，也發生了一些并發癥，包括腎功能衰竭和兩次組織排異，但總體恢復情況還是比較滿意的。

換臉的爭議與代價

為什么美國不做此手術呢？小陳覺得有必要和各位分享一下換臉所需付出的代價。

首先，這是一項非常復雜的手術。術前必須考慮患者的組織類型、性別、年齡、膚色等因素。手術過程中，除了皮膚之外，醫生還可能會替換患者的皮下脂肪、肌肉、神經等組織。整個手術需要8至36小時。由于手術時間長，常常需要不同的手術醫生輪班上陣。

這一手術在倫理學上存在很多爭論。和肝移植、腎移植一樣，顏面移植術后可能發生嚴重的排異反應。因此，有人認為，顏面部嚴重毀容的患者除了丑以外，身體其實還是比較健康的。做這樣一個手術是讓健康人白白承受嚴重排異反應，并須終身進行免疫抑制治療。

到現在為止，據稱已有4名患者死于手術相關并發癥。術后長期的抗排異治療除了需要巨大的經費支持以外，還可能會增加致命性感染、腎功能衰竭以及發生癌癥的風險。

陳其慶：南方醫科大學（原第一軍醫大學）南方醫院整形美容外科醫師，清華大學北京協和醫學院醫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