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S：又是呼吸道疾病

盧俊穎

春末夏初，直射的陽光開始偏向北半球，經過了春天孕育后的世界開始變得欣欣向榮。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卻躲過似火驕陽，悄然向人類伸出了魔爪。

2015年5月，一種名為“MERS”的呼吸道疾病在我們的鄰國韓國爆發。面對突如其來的疫情，人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和“SARS”、禽流感等有關的呼吸道疾病的恐怖記憶，一場公共健康危機似乎又在向我們襲來。

瘟神來襲

MERS的全稱是中東呼吸癥候群冠狀病毒感染癥。除近期在韓國爆發外，MERS主要的疫區集中在中東地區。這是一種人畜共患的呼吸系統傳染病，是第6種已知的人類冠狀病毒。十年前，令人談之色變的SARS就是一種冠狀病毒，而MERS具有比SARS更高的殺傷力。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MERS的死亡率高達30%～40%。不僅如此，MERS還會給人造成心理創傷，不少報道顯示，許多MERS死者的家人都罹患了抑郁癥。

元兇揭秘

MERS為什么會具有這么大的殺傷力呢？這主要和它的致病機制有關。

MERS患者常見的癥狀為發燒、咳嗽、喉嚨痛或胸痛、全身乏力、腹瀉或嘔吐，這和常見的呼吸系統傳染病類似，但不同的是，MERS重癥患者可發生腎衰竭。

MERS病毒進入人體后，需要尋找細胞作為寄生的宿主，進而入侵宿主，并在其中完成繁衍。而人類在不斷的進化中，已經形成了完善的免疫系統，能夠對非人體內的細胞產生排斥，所以病毒在入侵人體細胞時，需要找到免疫系統的漏洞。為此，病毒常常尋找細胞表面能夠和自身結構結合的蛋白，通過與這些蛋白結合，騙過免疫系統的防御，從而成功入侵。

MERS病毒在人體細胞上找到的漏洞就是一種被叫做CD26的蛋白。CD26是存在于人類細胞表面的一種蛋白，在人體中參與很多重要的生理過程。這種蛋白主要存在于支氣管上皮和腎臟中，這也使得這些部位成為MERS感染的重災區。在襲擊支氣管時，MERS的攻擊對象是無纖毛上皮細胞，而不是其他呼吸道感染病毒常選擇的纖毛上皮細胞，這使得人體在面對MERS時更加沒有防御力。此外，進入人體后，MERS能阻止免疫細胞分泌干擾素，避開人體內早期的免疫反應，讓免疫系統的防御處于癱瘓狀態。另外，MERS還具有2～14天的潛伏期，在潛伏期內，被感染的人不會出現患病癥狀，這使得病毒能夠逃避人們的警覺，在體內繼續傳播。所以對于人類來說，MERS是武裝到牙齒的對手。

除了獨特的致病機制，MERS詭異多變的遺傳性質也是它能夠作惡多端的原因。

生物的遺傳物質包括DNA和RNA。眾所周知，人類的遺傳物質是呈雙螺旋結構的DNA。而MERS是一種以單鏈的RNA作為遺傳物質的病毒，與人類的DNA相比，以單鏈RNA為遺傳物質的病毒在傳播和復制的過程中會更加不穩定，很容易發生變異。由于遺傳信息的多變，也使得MERS能夠在不同的宿主中適應并生存下來，最終形成跨物種傳播的特征。

跨物種的黑名單

2012年，沙特阿拉伯等國家首先發現MERS病例，調查發現，病人都與駱駝有過直接或間接的接觸，在隨后對駱駝的直接取樣研究中，果然發現了MERS病毒。科學家進一步發現，中東地區人們的日常生活和駱駝接觸頻繁，而駱駝的飛沫、分泌物和乳制品，都是潛在的病毒傳染源。

最新的研究還顯示，蝙蝠是MERS病毒另一個潛在的傳播源。蝙蝠在病原體的傳播中是一種特殊的載體。由于自身獨特的免疫系統，蝙蝠能攜帶很多種類的病毒，自身卻不會感染發作，再加上它飛行和群居的生活習性，使得蝙蝠成為了一個飛來飛去的“病毒庫”。通過這個移動的“病毒庫”，不同種類的病毒可能相互交換遺傳物質，并被傳播到蝙蝠飛過的各個地方。MERS在蝙蝠身上被檢測出，意味著它已經加入蝙蝠攜帶的病毒庫。

在MERS跨物種傳播的黑名單中，很可能已經形成了蝙蝠到駱駝再到人的傳播網絡，由于MERS存在于不同動物的身上，人類如果想徹底消滅它，將要面臨很大的挑戰。

值得慶幸的是，到目前為止，MERS病毒的傳播能力并不強，與非典和禽流感那樣人與人之間通過呼吸途徑飛速傳播相比，MERS還不具有在人際間持續的傳播能力。這可能是因為該病毒由動物感染到人之后，還沒有在人體內完全適應。目前MERS病毒的傳播方式，主要是以人與患病動物的接觸和醫院內的密切接觸為主。

應對有方

從目前情況來看，還沒有針對MERS的特效藥，相關的疫苗也還在研制過程中。但人們對MERS并不是束手無策，也不斷有病人治愈的報道。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建議，自我預防是對付MERS的有效手段。因此，在前往疫情嚴重的國家，接觸可能受到感染的動物前，都應該采取防范措施。而不管面對什么樣的疾病，樂觀的心態都極為重要。

同時，針對MERS的疫苗、藥物研究也在不斷加快進行中。目前，已經有部分疫苗處于臨床試驗階段。回顧人類歷史上各種病毒的流行史，無論多么猖獗的病毒，終會有消停之日，MERS必定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