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黨風建設思想方法及當代啟示

劉芳

[摘要]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的《毛澤東年譜》（1949—1976）中蘊涵毛澤東關于黨風建設的許多思想方法，包括黨風建設要堅持長期建設的態度，以群眾路線為核心，發揮領導干部的率先垂范作用為關鍵，以調查實踐為途徑，以法律制度為保障等內容。認真梳理這些思想方法，對當下的黨風建設有著重要啟示。

[關鍵詞]毛澤東黨風建設思想方法啟示

《毛澤東年譜》（1949—1976）是經中共中央批準，在紀念毛澤東誕辰120周年之際，由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的一批研究毛澤東思想和生平的專家學者歷經十多年，查閱了大量歷史文獻檔案，訪問了許多當事人，吸收了近年來最新學術理論成果，最終推出的重要著作。仔細研讀，會發現這套年譜里面有許多新的資料、新的內容值得我們梳理。而其中關于執政黨黨風建設的思想，對我們今天的黨風建設工作有著重要啟示。茲以此套書的資料為主要考察對象，將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的黨風建設思想作一梳理。

一、毛澤東黨風建設的思想方法

黨風是一個政黨及其黨員在政治、組織、思想、工作、學習、生活中表現出來的作風，是該政黨性質、宗旨的重要體現。對中國共產黨來說，黨風的好壞，事關自身的命運，更關系到社會主義事業的興衰成敗，決不可等閑視之。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積極探索中國共產黨在執政的條件下要如何堅持黨的宗旨、性質、本色、作風，防止脫離群眾的官僚主義、享樂主義等不正之風的出現，保證中國共產黨始終成為社會主義事業的領導核心，從而在黨風建設方面提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思想方法。

1.長期建設——黨風建設要堅持的態度。黨風建設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欲培育良好的黨風，必須把黨風建設和中國共產黨的日常工作緊密結合，不能幻想靠開展一次兩次運動就可以完成。因此，保持常態化、長效化，這是加強黨風建設工作必須堅持的態度。1957年2月27日，毛澤東在最高國務會議第十一次（擴大）會議上作題為《如何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的矛盾》的講話，在講話中他提出：“反對貪污浪費就等于我們洗臉，人就是要經常洗臉。”[1]p83毛澤東這一論述發人深省。毛澤東的這句話實際上向人們揭示了一個重要思想，即反對貪污浪費須要持之以恒，堅持不懈，不能有絲毫懈怠。因為，按照毛澤東的觀點，如果黨員干部一天不洗臉，他們的臉上就有可能留有污垢，這不僅會影響到中國共產黨在人民群眾中的形象，更不利于融洽黨群關系。

1960年3月中旬，毛澤東在審閱李富春3月16日報送的《關于一九六○年國民經濟計劃草案的報告（第三次修改稿）》中加上這樣一段話：“我們一定要把領導上的老爺作風、官僚主義作風、命令主義作風，完全消滅得干干凈凈。要達到這個目的，不是短時間內所能完成的，需要一個長期過程，需要一年整風一次，徹底批判那些老爺式的和官僚主義、命令主義的人們，把他們的缺點改變過來。”[2]p350可見，毛澤東認為要徹底消滅領導干部中存在的不正之風，必須有堅持長期斗爭的思想準備，不是單靠一兩次運動就能完成的。

2.群眾路線——黨風建設的核心。代表民眾、依靠民眾、密切聯系群眾、不能脫離民眾的思想是由中國共產黨的性質、宗旨決定的，是被中國革命與建設的實踐證明是正確的思想。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革命與建設的歷史進程告訴我們：什么時候中國共產黨能夠密切聯系群眾，真正代表他們、相信他們、依靠他們，與他們同呼吸、共命運，中國的革命與建設就會勝利進行；反之，則會遭到挫折，乃至失敗。代表群眾、依靠群眾、服務群眾，也是中國共產黨跳出“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歷史周期律的根本保證。毛澤東在革命戰爭年代就告誡黨員干部不要脫離群眾，因為黨與人民是魚水關系，脫離人民，黨就無法生存與發展。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毛澤東還是一如既往地要求黨員干部不能脫離群眾，要當他們的代表。1960年3月22日，毛澤東聽取山東省委與濟南軍區負責人匯報。他對匯報人之一的楊得志說：“我們這些人原來不都是老百姓嗎？要當群眾代表，不要脫離他們，貪污、蓋大禮堂就脫離他們。靠老百姓就有出路。”[1]p352毛澤東的話告訴廣大黨員干部：他們本身就是來自群眾的，脫離群眾是沒有前途的。領導干部不要高高在上，應該抽一部分時間參加生產勞動，從而“黨和群眾就打成一片了，主觀主義，官僚主義，老爺作風，就可以大為減少”[1]p140。

脫離群眾，不執行群眾路線，就容易犯官僚主義的錯誤，會使社會主義事業遭受損失。1961年7月初，毛澤東同由湖南來的文澗泉和趙迎談話時指出，人民公社沒有辦好，群眾有意見，下情不能上達，我們犯了嚴重的官僚主義。毛澤東所說的下情不能上達，即是說沒有認真執行“從群眾中來”的群眾路線，致使黨的決策在某些方面脫離了實際，引起了群眾的不滿。

3.領導干部的率先垂范作用——黨風建設的關鍵。在黨風建設方面，領導干部的率先垂范作用是關鍵。群眾看黨員，黨員看干部，領導干部的自身作風如何，直接關系到黨和政府在人民群眾心中的形象。“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欲正人，先正己。在這方面，毛澤東給領導干部樹立了很好的榜樣。毛澤東嚴于律己，率先垂范，反對利用國家的錢財為個人謀私利，同時嚴格要求自己的親戚，也不準許他們搞特殊化，破除了舊社會“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痼疾。當他得知江青擅自提議花費了五億（舊幣，即今5萬元）在玉泉山為他建造游泳池一事，寫信給劉少奇等，信中說：“為補救計，建造費五億由我的稿費中支出，游泳池封閉不用。”[3]p237毛澤東這種不為自己謀私利的高風亮節值得廣大領導干部認真學習、領會，并對照他的要求找差距，定目標，整改落實。

廢除干部特權，實現干群合一。當得知干部子弟學校的學生待遇較一般學校學生優越，同時干部子弟的待遇也分等級，并造成很壞的影響后，毛澤東批示：“干部子弟學校，第一步，應劃一待遇，不得再分等級；第二步，廢除這種貴族學校，與人民子弟合一。”[4]p564毛澤東的這一主張具有重要的歷史借鑒作用。有了特權，領導干部就容易犯官僚主義的毛病，就會高高在上，更談不上什么親民、務實了，就會帶壞我們的黨風、政風。endprint

強調勤儉節約、艱苦奮斗，反對享樂主義和奢靡之風。新中國成立初期，針對招待領導干部存在大吃大喝的現象，毛澤東指出，領導干部應該在艱苦奮斗方面做表率。1950年3月1日，毛澤東同中共中央東北局、遼寧省、沈陽市的負責人談話，重點講七屆二中全會精神，強調兩個務必。毛澤東說：我在哈爾濱提過不要大吃大喝，到沈陽一看比哈爾濱還厲害。我和恩來不是為了吃喝，搞那么豐盛干什么？你們要做劉宗敏，我可不想當李自成啊！中央三令五申，要謙虛謹慎、戒驕戒躁，要艱苦奮斗，你們應做表率[4]p97。因此，毛澤東提出要領導干部反對享樂主義、堅定理想信念、艱苦奮斗。

4.調查實踐——加強黨風建設、克服官僚主義的重要途徑。官僚主義的重要表現是高高在上，脫離群眾、脫離實際。毛澤東是堅決反對官僚主義的。他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也是同官僚主義作斗爭的一生。在毛澤東那里，了解國情民意的渠道是暢通的。他通過閱讀人民來信、調研、讓身邊的工作人員搞調查、與親友的交流等方式了解國情民意，使自己能夠保持密切聯系群眾的作風。毛澤東重視人民群眾的來信，把這看成是共產黨、人民政府加強同人民聯系的一種方法。他強調要給人民來信以恰當的處理，滿足群眾的正當要求。1950年9月10日，毛澤東閱一位小學教師反映群眾生活疾苦的來信。信中反映了貧寒市民租房困難、米面價格貴等情況。毛澤東閱后批示：“彭真閱后周辦。此兩問題確實須作適當的解決。”[4]p188

調查研究是防止決策脫離實際、脫離群眾的有效辦法。一是領導干部包括毛澤東本人親自調研。例如，1955年11月1日，毛澤東主持完中共中央書記處擴大會議后，就乘專列離開北京南下，沿途調查了解農業合作化和農業生產等情況。這樣深入基層，才能搞清楚群眾的真實情況和真實心理，了解我們的群眾工作做得如何。二是聽取身邊工作人員的調查匯報。毛澤東為了了解農村的情況，向他的警衛員布置了一個任務，即回家后要搞調查。毛澤東認為這樣，他就可以通過警衛員與廣大農民建立起聯系[3]p373。例如，1956年5月18日，毛澤東從晚上到深夜，聽取身邊來自7個省的10名警衛戰士回家鄉所作農村調查的情況匯報。

5.法律與制度——黨風建設的根本保障。法律與制度建設，是加強黨風建設并鞏固其建設成果的根本保障。無論是相關的制度缺失，還是已有制度形同虛設、執行不力，都會使黨風建設成果付之東流。只有建立各項制度，同時保證制度的執行力，以法治取代人治，才能保證黨風建設成果的鞏固。在加強黨風建設的制度保障方面，毛澤東具有遠見卓識。他提出在各級黨組織設立紀律檢查委員會，在各級政府建立行政監察機構。國家先后頒布了《懲戒違法失職公務人員暫行條例》《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獎懲條例》《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貪污條例》等法規和制度。1952年1月22日，毛澤東在閱鐘赤兵的檢討報告后批示：“檢討很好，只要盡情揭露和適當處理民航機構一切貪污浪費事件，并加以整頓，建立新制度，就算完成了此次三反斗爭任務。對個人生活則加以約束，遵守制度，也就好了。”[4]p4761956年4月，他指出：“我們需要建立一定的制度來保證群眾路線和集體領導的貫徹實施，而避免脫離群眾的個人突出和個人英雄主義，減少我們工作中的脫離客觀實際情況的主觀主義和片面性。”[5]p19

毛澤東主張運用法律手段對損害國家和人民利益的貪污、浪費分子進行懲治。“一切貪污行為必須揭發，按其情節輕重，給以程度不等的處理，從警告、調職、撤職、開除黨籍、判處各種徒刑直至槍決。”[4]p427毛澤東提倡獎懲分明，對那些沒有不良習氣的單位與個人實施獎勵，“為著有力地徹底地消滅貪污現象、浪費現象和官僚主義現象，必須獎勵那些不貪污、不浪費和毫無官僚主義習氣的模范的單位和人物。從這些單位和人物與那些貪污者、浪費者和官僚主義者之間劃出明顯的界限來”[4]p427-428。這一做法有利于領導干部樹立廉潔務實的正氣，使貪污、浪費和官僚主義之徒成為過街老鼠，激發領導干部廉潔奉公、為人民服務的正能量。

二、毛澤東黨風建設思想方法對當前工作的啟示

通過對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黨風建設思想方法的簡要梳理、分析，我們不難發現，毛澤東關于黨風建設思想方法，對當下加強黨風建設，掃除“四風”，踐行黨的群眾路線有著重要啟示。

1.思想上要高度重視黨風建設。黨風建設不僅關系著黨的生死存亡，更關系到國家的前途和命運，是黨的建設中至關重要的問題。中國共產黨始終注意自己的作風建設，并把自身的優良傳統和作風作為有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在這個事關中國共產黨自身生死存亡及中國社會主義建設事業興衰成敗的問題上，黨沒有選擇與退縮的余地，只能一往無前。因為，在革命戰爭年代里，中國共產黨受挫后，只要不忘代表人民利益，可以“上山”打游擊重新干；而今天已是時過境遷，共產黨如若失去先進性，人民就不會再選擇你，蘇聯共產黨失去政權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改革開放30多年來，社會利益主體多元化，價值觀念多元化，信息日趨透明化，黨風建設也就面臨著許多更為突出的問題。正如陳云指出的那樣：“執政黨的黨風問題是有關黨的生死存亡的問題。因此，黨風問題必須抓緊搞，永遠搞。”[6]p273

2.黨風建設要有群眾觀點與立場。毛澤東黨風建設的思想方法告訴我們，只有堅持群眾觀點，走群眾路線，才能使中國共產黨不斷修正自己的錯誤，才能純正自己的風氣，才能獲得民眾的支持和擁護，才能源源不斷地從他們那里獲得物質與精神方面的養料。另外，充分發動群眾，利用網絡等新媒體，形成一個立體的、全方位的社會監督網絡和輿論環境，配合國家專門機關的工作，使違紀黨員干部如同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無處可逃，無處可遁。中國共產黨只有真正傾聽人民群眾的真實呼聲，獲得他們富有成效的、善意的批評和監督，不斷改正自己的缺點和錯誤，才能保持中國共產黨與人民群眾之間的血肉聯系。

3.黨風建設要抓住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必須充分認識到，黨風的好與壞，領導干部的作風是關鍵。因為領導干部是治國理政的骨干力量，是黨和政府各項政策、法規、規章制度的執行者，是各項社會管理活動的領導者和實施者，他們的作風對社會風氣有引領與示范效應，是黨和政府形象的窗口。領導干部的作風直接關系到人民對黨的認識，關系到社會主義事業的興衰成敗。人民群眾看社會是否和諧，不僅看黨的方針政策如何，更直觀的是看黨員干部特別是黨員領導干部的作風是否端正，是否真正在為他們辦實事、辦好事。因此，一方面要從制度方面加強對領導干部的權力約束，將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使其不敢、不能濫用權力。另一方面要加強領導干部的權力道德修養，即領導干部在行使權力時所必須具備的道德意識、道德規范和道德實踐，促使領導干部以高尚的道德觀念約束自己，成為社會主義道德的示范者、誠信風尚的引領者、公平正義的維護者，不愿、不會濫用權力。領導干部必須要搞清楚“我是誰、為了誰、依靠誰”的問題，去除特權，干群合一。解決了領導干部問題，我們黨才能切實提高黨的執政能力和領導水平，提高拒腐防變和抵御風險的能力。

4.探索用制度來保證黨風建設的長效機制。隨著我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進一步發展，社會組織、生活方式、國內經濟成分、利益主體日益多元化，中國共產黨作為世界上人數最多的執政黨，管理著世界上人數最多的國家，黨情、國情、世情多變，在這樣的情況下，黨風建設的困難也隨之增大，需要用制度來強化。我們黨的黨風建設正反兩方面的經驗教訓告訴我們，制度建設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正如鄧小平后來指出的那樣，我們的一些行之有效的做法不要因為領導人的更迭及領導人意志的改變而改變。制度建設是黨和國家長治久安的根本保證，是作風建設的基礎，是遏制腐敗的最根本的措施。因此，歷史和現實都一再提醒我們，必須探尋黨風建設的長效機制，以保證黨風建設能夠持續、有效地開展。○

參考文獻：

[1]毛澤東年譜（1949—1976）（第3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

[2]毛澤東年譜（1949—1976）（第4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

[3]毛澤東年譜（1949—1976）（第2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

[4]毛澤東年譜（1949—1976）（第1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

[5]毛澤東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6]陳云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責任編輯馬永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