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內斂

趙琪

英國有句諺語：“太陽唯一使人討厭的是它過于強大的光芒，萬物在它面前都是暗淡的，偏偏它又不懂得收斂。”這句諺語告訴我們，一個人縱使有著太多的光芒，如果不懂得收斂，將會被人厭惡。而有了光彩懂得內斂，則會越發受人尊敬。

在亞運會上，中國男子游泳隊在混合泳比賽中奪冠，最后一棒的寧澤濤功不可沒，再加上他又奪了自由泳的兩塊金牌，被視為亞洲泳壇的未來領軍人物。在慶祝會上，寧澤濤和隊友一起，他刻意不站在中間，甚至時不時退到隊友身后。接受采訪，他也不多談，為數不多的話語，全是在談教練和隊友的支持與幫助。很多活動，如果只邀請他一個人，而不是和隊友們一起，他都會拒絕。同那些早早成名便張揚不羈的人相比，寧澤濤的內斂和低調廣受好評。弘一法師說：“與人相處，不要炫耀自己，顯示自己的才華，否則，嫉妒、誹謗和障礙全來了。”你光芒四射，而使別人顯得暗淡，只會讓別人受傷，也會為自己惹來質疑。懂得收斂自己的光芒，可以避禍，使前進的路上少一些坎坷。

張家輝出道多年，獲得了不少榮譽，書房里擺放了不少獎杯。有一天，他和幾位朋友相聚，吃過飯后，有人提出到他家里看看。張家輝答應了，但找個借口，要一小時后出發。為什么呢？這幾位朋友中有一位姓林的朋友，當年曾經和他一起入行，當年朋友帶他跑龍套，處處照顧他。后來因為看不到希望就轉行了，心里一直有遺憾。張家輝為了不刺激這位朋友，讓助手先回家把他書房里的獎杯全部收起來。在朋友面前，張家輝懂得收斂自己的光芒，不讓自己的獎杯映襯朋友的失落。這樣的細心是因為他懂得關心他人的感受，體恤他人的心情。你光芒閃耀的地方，也許正是別人失落難過的地方。不張揚，不顯擺，懂得收斂自己的光芒，不讓自己的光芒灼傷別人，是交際和處世的智慧。

莫言獲得諾貝爾獎之后，參加全國兩會。在休息大廳里，媒體記者都圍著他，一時間他成為焦點，其他委員成了背景。記者請他講話，莫言說：“我沒什么可說的，我是新委員，是來學習的。應該請老委員多發言。”低調內斂的一句話就把焦點轉移到其他委員身上。召開座談會，作家們濟濟一堂。莫言依然是焦點，但他說：“諾貝爾獎是一個重要獎項，但絕對不是最高獎項，它只代表了諾貝爾獎評委的看法和意見，如果換一個評委小組、評委群體，可能獲獎的不是我。中國有很多作家比我寫得好，我比他們幸運。”一席話贏得了熱烈的掌聲。頭戴“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人”的桂冠，莫言卻在同行面前如此謙遜，這就是內斂。月亮收斂了光芒才能讓星光閃耀。越是成就大的人越懂得內斂，因為他們知道，讓別人發光，才能獲得大家的支持。

智者內斂，不智者狂傲。有的人以“往”而傲，據“勝”而耀，是狂妄愚昧的表現。而懂得內斂，猶如飽滿的谷穗，越成熟越低頭。內斂的人盡管取得了成就，但從不會覺得自己比別人了不起，也不會看低別人。這是一種品德。具有這種品德的人往往能取得更大的成就，贏得更多的尊敬。

（牟大裕摘自《演講與口才》2015年4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