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華爬坡上坎的夏日風景

文+無忌　圖+楊春華

楊春華爬坡上坎的夏日風景

文+無忌圖+楊春華

英文導讀： Yang Chunhua looks for summer from slopes and steps. He visits lots of towns and streets to show us the scenery inChongqing.

“爬坡上坎，山高路不平。”這是重慶地形的真實寫照。梯坎兒也就成了重慶人見怪不怪的平常事物，我“撿起”重慶人的這份習以為常，到古鎮、老街和繁華主城，用十幾年時間拍攝重慶梯坎兒的市井俚俗與高陡險奇。

——楊春華

與攝影師一同探訪“梯坎兒”

八月初的重慶，正值盛夏，筆者坐在20多層樓高的辦公室空調房間里，俯視被午后的驕陽肆虐暴曬的街景，只見三三兩兩的行人撐著遮陽傘在高樓大廈的夾縫中爬坡上坎，從高樓上看下去，仿佛是一幅立體的圖畫。筆者忽然產生一種好奇，想要去探訪一下重慶那些著名的“梯坎兒”，看看在這炎熱時節，梯坎是怎樣為重慶這座“山城”添色加彩。

經過搜索筆者發現《重慶十大神級梯坎》的帖子，上面不僅列出了這十大神級梯坎的名字，還詳述了它們的特點與地理位置。筆者本意欲挑戰這“十大神梯”，但望著窗外那刺目的陽光，不禁有些躊躇，要知道此時正是重慶一年最熱的時候，站到太陽下便有中暑的風險，更何況要去爬梯坎。正猶豫間，微信朋友圈中發來攝影師楊春華的相冊分享，正是他近期拍攝的重慶梯坎兒的組圖，俗話說：“瞌睡遇到枕頭”，筆者沒有絲毫猶豫，趕緊聯系了楊春華。

當筆者趕到位于西南政法大學渝北校區的“絕望坡”時，楊春華正在“絕望坡”拍攝“重慶梯坎兒”的組照。當時，室外溫度已逾40℃，楊春華頂著烈日，安靜地守候在絕望坡一側，眼睛專注地搜索著感興趣的場景，隨時準備對焦，按下快門。楊春華，驢行家、攝影家，足跡遍布大半個中國，也是《環球人文地理》《城市地理》《重慶旅游》特約攝影師。他認為“梯坎兒”是重慶地道特色，十幾年時間將重慶主城及周邊的各類梯坎拍攝成集。

一見面，筆者就單刀直入問他為什么選擇拍攝梯坎。他淡淡一笑，介紹說：自從18年前開始涉足徒步旅行，他便與一些重慶驢圈的朋友開始了驢行，從最初的北碚勝天湖到重慶各大古鎮，從川西走到黔東南，從彩云之南到江南水鄉，祖國大地到處都留下了他行走的足跡。走著走著，身邊的伙伴越來越少，那最初對驢行純粹的喜愛也慢慢演變為對攝影的狂熱喜歡，攝影的對象也從對名山大川的簡單記錄，進化到對光影的執著追求，進而演變為對人文和街拍紀實的偏好。

“選擇拍攝梯坎，是因為梯坎是重慶的一大特色。”楊春華侃侃而談。這些年來，他幾乎跑遍了重慶的古鎮老街以及主城區的坡坡坎坎，用他的相機記錄下了許許多多有名的或無名的梯坎，除了利用梯坎當作道具，創作出具有濃烈重慶特色的作品外，梯坎本身也具有令人驚異的美感。

左右頁圖：從左至右依次為皇冠大扶梯、西沱古鎮云梯街、磁器口、建興坡。

重慶十大神級梯坎

筆者與楊春華一起在絕望坡上拾階而上，當爬到梯坎的中段時，筆者開始氣喘吁吁，而楊春華卻一邊氣定神閑地尋找最好的拍攝角度，一邊對筆者說：“梯坎兒是死的，在上面行走的人是活的，梯坎旁生生不息的原住民才是梯坎的靈魂。”為何特別鐘情于古鎮老街的梯坎兒，他說：“古鎮的梯坎，并非只是連接兩個地點的通道，人們在梯坎兩旁修建了房屋，做起了生意，餐館、藥鋪、雜貨店、理發店、茶牌室應有盡有。可以說，梯坎就是古鎮的生命線。”接著，他向筆者列舉了塘河古鎮、磁器口古鎮、西沱古鎮的云梯街等。為了拍攝一些富有意義的生活場景，他常常蹲守在老街一角，像一條狩獵的狼，一等可能就是一天。至于為何這么“拼命”，楊春華坦言：“想從拍攝古鎮中重新找回我們漸漸遠離的生活。”

楊春華將重慶周邊的古鎮梯坎拍得差不多的時候，又把目光鎖定在了重慶主城。聽到這里，筆者不失時機地趕緊問：“網上說的重慶十大神級梯坎你知道嗎？”楊春華笑了笑：“知道的，我在網上看到有媒體報道過。”他停頓了一下，“你打電話過來說到重慶的梯坎兒，我才想到網上有介紹說到西政這個絕望坡也是重慶十大神級梯坎之一。”

筆者和楊春華在絕望坡上且行且聊，通過他的介紹，重慶十大神級梯坎兒的形象慢慢呈現在筆者眼前。下起厚池街，上至較場口的十八梯，兩旁那些充滿濃厚市井味道的小飯鋪、理發店、修腳鋪、雜貨攤、裁縫店雖然早已消失了蹤影，但僅存的青石板步道無論如何都是老十八梯的古老記憶；與號稱亞洲第二長的皇冠大扶梯平行的建興坡大梯道；凱旋路下起儲奇門復旦中學，上至磁器街，落差近50米，穿越凱旋路下方的公路橋拱，便是一長溜陡峭的梯坎兒；重慶輕軌三號線的唐家院子站，進站口在一座山梁的一側，下口即唐家院子，上口在重慶市公安局附近，上、下口之間有近兩百步梯級相連，附近的人們每次乘坐輕軌，近似于進行了一次登山運動……“重慶十大神級梯坎”還有七星崗巴渝世家小區旁的無名梯坎，連接小什字棉花街口和千廝門的千廝門梯道，位于歌樂山麓的四川外國語大學內的彩云梯，重慶工商大學的南山登山梯道，郵電大學內的“天梯”，西南政法大學渝北校區的“絕望坡”等。

在烈日下發現梯坎之美

至于為什么要在夏天來拍攝這些梯坎，楊春華沉吟片刻解釋道：“夏季光線不錯，雖然氣溫高，光線強，似乎并不適合攝影，但能夠把梯坎拍得更加清晰，尤其是黃昏時分，光影效果尤佳。另外，夏季人們著裝清爽，不似冬天般臃腫，尤其是愛美的妹子，穿著鮮艷，更能表現身段，是拍攝梯坎的片子時最佳的點綴。”

楊春華回憶起他拍攝千廝門梯道時的情景。那是一個夏天的黃昏，他沿著寬闊的梯道一路拾級而下，在兩旁高樓的陪伴下從上半城的繁華，迅速投身到老碼頭那安靜的氛圍中。當時，西下的夕陽西將嘉陵江水染得酡紅，頭上方千廝門大橋雄偉壯闊，三兩個釣客無言地守候在江邊。梯道也被夕陽染紅了，石壁上的鐵錨鏈分外刺眼。

筆者津津有味地聽著楊春華的介紹，不知不覺間已走完了絕望坡。坡的大公路旁有綠草成茵的步道，花紅柳綠，行走其間，分外宜人；而坡的底部，美侖美奐的圖書館倒映在夏荷盛開的毓秀湖中，讓人以為身處一個風景優美的旅游勝地。

楊春華拍片非常認真，他說這不過是一位攝影師基本的操守，惜“門”（快門）如金是他一直遵循的準則，并不會因為數碼的便利而隨意按下快門，用數量換取質量。“每一次按下快門都要經過思考。”他坦言，按下快門并不能保證張張都是作品，但認真拍攝，即便是一幅平凡的片子，也自有其思考的痕跡，有它存在的價值。如同那些陡峭綿長的梯坎，惟有一步一個腳印，才能夠到達終點。“重慶有那么多梯坎，也許攀登永遠沒有終點，就像攝影一樣！”

左右頁圖：網上流傳的十大神級梯坎兒，不過是比較長些，坡度更加陡些而已，而在重慶，梯坎兒隨處可見，哪里又僅僅只有這“十大”，不過“十大”確實更具有代表性，能夠在氣勢上震懾住非重慶本土的人士。

Slopes and Steps of Chongqing by Yang Chunh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