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跟人打賭

林佳男

亞莎·海菲茲是上世紀優秀的小提琴家。他成名后，英國大文豪蕭伯納主動找上門，想給他來個下馬威：“聽說你是當今最好的演奏家，而我是最擅長挑錯的音樂批評家。我敢跟你打賭，聽不了你的10場演出，我就能挑出一大堆毛病。”海菲茲聽出來者不善，客套地笑了笑，沒接話就走開了。

那之后，每次海菲茲演出，蕭伯納便早早地進到劇場，正襟危坐于最前排。海菲茲看見蕭伯納，友好地朝他笑笑，此后便一心投入到演奏中，再也沒留意過他。如此這般多次，蕭伯納又來找海菲茲，嚴肅地問：“難道你沒注意到我在聽你演奏時總是哈欠連天，一點也不興奮，甚至連一次掌聲也沒有過嗎？”海菲茲抱歉地搖了搖頭，說：“我在演奏時從不關心聽者的掌聲，只關注每個音符能否完美地演奏。”

蕭伯納不服氣，再進劇場時故意帶上一本書，把它翻得嘩嘩直響，可海菲茲仍沒受到影響，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蕭伯納又帶了口哨進來，在演奏時不停地吹響哨子，可直到警衛過來把他趕出了劇場，海菲茲也沒受干擾。蕭伯納不得不認輸，恭維地對海菲茲說：“請問你能否拉錯一個音，來證明你是個人而不是神呢？”海菲茲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我的確是人而不是神，所以只能一門心思地拉好小提琴，從不跟人打賭。”

（李中一摘自《環球人物》2014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