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冠,顧紅男
(重慶大學 建筑城規學院,重慶 400030)
鄉村空間重構是在城鎮化背景下,鄉村受到內外因素的共同作用,引起鄉村聚落空間格局出現階段性的轉變,是鄉村轉型發展的過程[1]。從中國鄉村發展實踐來看,在響應“新農村建設”、“美麗鄉村建設”的過程中建設一系列基礎設施完備村容整潔的新農村,從生活上改善了農民生活水平,但這種缺乏鄉村地域特色,側重人居環境建設的改變并沒有觸及社會結構和產業經濟等鄉村空間發展機制,無法從根本上解決農村問題。
2014年3月《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下文稱《規劃》)頒布,其中提出城鎮化是解決“三農”問題的重要途徑,鄉村空間發展面臨新的機遇和挑戰。新型城鎮化是以城鄉統籌、城鄉一體、產城互動、節約集約、生態宜居、和諧發展為基本特征的城鎮化,是大中小城市、小城鎮、新型農村社區協調發展、互促共進的城鎮化。新型城鎮化與傳統城鎮化的最大不同,在于新型城鎮化是以人為核心的城鎮化,注重保護農民利益,與農業現代化相輔相成,實現城鄉統籌和可持續發展,最終實現“人的無差別發展”。文章在從新城鎮化背景的角度出發著力解析鄉村空間發展的問題,并歸納鄉村空間發展的策略。
在經濟發展的沖擊下,雖然生產力得到了空前的發展,但并未得到有效的實施,隨著農業成本升高,勞作的效率并未提升到相應匹配地位,從而出現農業收益率持續走低,土地價值降低,青壯年勞動力外出務工。農村留守人口以老人、婦女和兒童為主。農村人力資本的空心化已經成為制約農村社區發展的短板。同時大量農宅被閑置,最終導致“空心村”的出現。另一方面,曾經轉移大量農業人口,成為“離土不離鄉、就地城鎮化”的范例的鄉鎮企業,近年也由于呈現嚴重的分散格局,資金、技術和人才等方面難以形成規模效應。且鄉鎮企業處于生產鏈最低端,技術落后導致環境嚴重污染,剩余勞動力的吸納能力有限[2]。鄉村空間由于主要勞動力的流失使生產空間和生活空間均呈現“空心化”。
城鄉二元經濟的大背景下,缺少對鄉村空間的統籌規劃,導致鄉村建設用地無序擴張,因其集體所有的產權格局導致人人都想盡可能多地占有土地以避免自己利益受損,出現了所謂的“公地悲劇”。另外加上土地價值較低,更加劇了宅基地亂占濫用。囿于農村宅基地退出機制不健全以及產權制度的缺陷,隨著農業人口的流失減少,鄉村空間反而呈現擴展。
農耕時代鄉村社會是以血緣和親緣關系建立起來的,費孝通曾總結過鄉村社會存在三個主要的特征,一是社會主體的非流動性,農民依賴于土地又限制于土地;二是社會空間的地方性,即農民聚村而居的現象;三是社會關系的熟悉性,鄉土社會是熟悉的社會或熟人社會[3]。鄉村空間的布局與血緣宗族有密切關系,居住空間圍繞祠堂等特定的空間呈現的聚集性。在城鎮化的沖擊下,鄉村空間的社會特性發生了轉變,主要體現在人口的流動性和業緣地緣等社會關系的加強,鄉村建設也逐漸趨向區位優勢地段靠攏,空間布局呈現線性特征。另一方面在全球化經濟的發展下,建筑材料越來越通用,房屋建設不再就地取材,建造方式在材料改變情況下也趨于相同,空間的格局也逐漸失去鄉村空間原有的肌理和意境,鄉土特性逐漸消失。
農村基礎設施建設落后,一方面原有基礎設施如教育和醫療等不能滿足村民需求,另一方面新興、現代的公共產品發展緩慢,供氣、供熱、供水等設施的發展在許多農村尚未起步。長期城鄉二元經濟作用,以犧牲農村支持城市的發展,導致城鄉公共基礎設施有著明顯的邊界,且差異性較大。
綜上所述,在城鄉二元經濟的長期作用下,使農村鄉村成為城市的支撐,物質和人力的輸出單方面,造成鄉村空心化、基礎設施落后、鄉土特性衰敗和用地的無序擴張等諸多問題。鄉村的功能和作用正在發生一系列的轉變,如何圍繞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目標合理重構鄉村空間,成為當前鄉村建設的重點。
鄉村空間的重構,綜合考慮當前鄉村空間發展面臨的問題,既要完成剩余勞動力人口的轉移又要留得住人,打造具有鄉土特征的美麗鄉村。人口的維持要結合產業的發展,通過加快土地流轉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完成農業現代化,生活空間也隨著集聚發展。同時培育中小城鎮輻射作用,哺育鄉村空間的發展,為鄉村空間提供完善的公共服務。在新城鎮化背景下鄉村空間的重構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村鎮體系的重構,即培育新型增長極帶動村鎮的發展并就地轉移勞動力;產業環境的重構,即加快土地流轉和規模化的發展實現農業現代化;生活環境的重構,即使鄉村空間有機更新留住鄉土特性;自然環境的重構,即努力建設“看得見山望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的鄉村空間。見圖1。

圖1 新城鎮化背景下鄉村空間的重構
建設以“鎮—中心村—鄉村”三級等級體系合理村鎮規模等級。將人口逐步向中心村和建制鎮轉移。規模化集中布局鄉鎮企業,拉長農業產業鏈條,建立了農業、農產品加工業、農業服務業的一、二、三產聯通,以及上中下游一體、產供銷加互促的產業體系[4]。逐步改革小城鎮的戶籍管理制度,允許農民進入小城鎮務工經商,發展農村第三產業,促進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吸引現代農業發展解放的勞動力,在空間上有效地實現人口的集聚和就地的城鎮化。對于近郊農村應該充分發揮小城鎮帶動作用,使小城鎮加大對周邊農村在旅游業、外來招商引資、土地租賃等各個方面的建設,農村成為小城鎮新一輪發展中重要的組成部分。遠郊農村的建設應該重點培育中心村的發展,以帶動周邊農村的發展。用小城鎮建設的成果哺育美麗鄉村的建設和發展。
土地制度的每次改革均引起經濟發展生產效率的提高繼而促進人口的增長,目前農業生產效率偏低,依然可以通過土地政策的改革推進經濟的發展。現代農業發展最大的限制是家庭承包責任制的制度下土地的分散,在不改變家庭承包責任制的前提下,完善土地流轉制度的監督和管理,有效地聚集基本農田,會使鄉村空間走向集約化的發展道路,農業發展走向現代化,使農業的生產效率和鄉村生活水平均得到質的提升,借鑒成都城鄉統籌經驗,“確權”是基礎,“流轉”是核心,“配套”是保障,充分保證農民的權利。
規模化是農業發展的方向,但需要循序漸進。規模化經營不是回到從前的人民公社時期,規模化經營的經營主體有多種選擇,家庭有專業合作社、家庭農場、專業大戶和農業企業等多種類型。規模化的經營主體也不應該和小農家庭生產完全對立,應該留有更多的自由空間,更好地協調村民的利益。同時應加大農業的財政補貼和完善土地流轉的退出機制等。宅基地直接關系到鄉村空間的變化和發展,管理和完善宅基地是發展集約鄉村的必由之路。
鄉村空間的生活空間重構主要涉及農宅建設。現階段的村莊建設應該以遷村并點為主,不宜搞大拆大建等新農村示范工程。逐步推進小村或在遠郊區的村莊向大村或道路沿線的中心村遷并,逐步撤并規模過小的自然村。尊重區域現有的村落形態,逐步有序地推進舊村改造和相對集中的建設。鄉村規劃與城市規劃一樣是動態的過程,推進村落的集聚是一個長期漸進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鄉村人口和產業格局都會發生變化,宏觀規劃難以做到精確的預測[5]。
面對鄉村鄉土氣息流失,從宏觀上對鄉村空間進行調控,nd Architecture對色彩、材料、樣式和層數進行嚴格控制,同時也不能限制村民的自建行為。這樣既能延續鄉土建筑又能保證建筑的多樣性。應對農民在宅基地進行自建的行為加以引導和控制。不提倡整體開發建設,鼓勵鄉村房屋有機的更新,過于統一的一次性建造方式往往導致鄉村傳統空間特色和傳統景觀形態的失落[6]。盲目的新村建設并對舊址復墾不符合鄉村有機更新過程,對農村鄉土性的破壞較大,鄉村規劃要循序漸進。另外高效的土地利用并不是重建新的高層居住區,而是在原址上進行有機的更新,填補消極空間,傳承農村生活本質特征。
鄉村的自然環境具有生產、生活、生態等多重屬性。對鄉村空間的自然環境的重構要考慮生產、生活和生態功能的需求。鄉村產業大多基于土地,所以環境的塑造離不開生產空間的布局。鄉村是與自然系統高度融合的聚居村落,其生活空間也滲透著諸多自然因素。在鄉村自然環境空間重構進程中,遵循傳統選址村鎮選址價值觀,依照自然生態規律和景觀生態學原理,提高鄉村生態系統的彈性和生態服務功能,打造生產生活環境的綠色屏障。為農村居民建設“看得見山望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的鄉村空間。
目前為止,鄉村還是農民生活的聚集點,并將會持續相當長時間,鄉村空間的變革也在歷史的關鍵時刻。新城鎮化背景下,鄉村空間重構需加強村鎮體系、生產空間、生活空間和自然環境的重構,循序漸進地進行。統籌城鄉發展,轉移部分農業人口到小城鎮,加強建制鎮的建設,加快鄉鎮企業轉型發展,完成農業人口就地城鎮化。另一方面,加快土地流轉,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加快農業現代化,留住農業勞動力,同時利用中心城鎮的哺育帶動鄉村空間的復興和重構。
[1]李紅波,張小林,吳啟焰,等.發達地區鄉村聚落空間重構的特征與機理研究—以蘇南為例 [J].自然資源學報,2015(4):591-603.
[2]張泉.城鄉統籌下的鄉村重構 [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出版社,2006.
[3]陸益龍.后鄉土中國的基本問題及其出路[J].社會科學研究,2015(1):116-123.
[4]劉新靜.城鎮化進程中我國傳統農村的轉型及新農村建設研究[J].學術界,2013(3):22-30.
[5]龍花樓.論土地整治與鄉村空間重構 [J].地理學報,2013(8):1019-1026.
[6]李立.鄉村聚落:形態、類型與演變——以江南地區為例[M].南京:東南大學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