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議京劇鼓師

孫崇祥

【摘 要】京劇的鼓師又稱司鼓。司鼓作為京劇樂隊中的指揮，既是演奏員，又是樂隊的領軍人物，他以演奏單皮鼓和檀板的領奏方式指揮樂隊，并掌握著全劇的演出節奏，可以說，司鼓在京劇演出中具有靈魂地位。

【關鍵詞】京劇；鼓師；概述

中圖分類號：J82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5）08-0044-01

鼓師在中國京劇舞臺上充當了西洋樂隊中指揮的角色。中國京劇產生后，板鼓的指揮作用通過中國傳統音樂體系被收納進來，板鼓也成為了一種集伴奏、領奏、調度、指揮于一身的獨特樂器。

一名優秀的京劇鼓師，需要具備多方面的綜合素質，才能勝任自己的工作，無愧于鼓師的稱號。在多年的工作經驗中，我總結出一個好的京劇鼓師應該具備“四心”，即：一顆樂者之心、兩場統領之心、三方調度之心、胸藏四海之心。

一顆樂者之心——鼓師本身就是樂隊的一員，他要操作一件樂器（單皮鼓），必須具備扎實的基本功和熟練的演奏技巧。懷揣一顆樂者之心，“打好鼓”，這是成為一名鼓師的前提?！毒﹦¤尮摹芬粫鴮鹘y司鼓技法歸納為“指、邊、拋、撇、摁、劃、撤、領、分、抄、揚”十一法。練好打鼓的基本功，必須要有靈活的腕力和有力的指力，全靠胳臂的笨力及手的拳力是打不好鼓的。另外，還要懂得劇情的節奏程式等特點，通過擊節與拍板把握一場戲的節奏，使之快慢有序、錯落有致，起到起承轉合的作用。還要能根據劇情需要，當揚則揚、當柔則柔、當剛則剛，文戲不溫、武戲不暴。著名京劇鼓師白登云先生的徒弟評價老師的技法為：“松弛、自如、流暢、傳神，鼓點子打得也非常大方，簡潔整齊，毫無賣弄之感，更無造作之嫌。”著名京劇鼓師梁少垣先生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名鼓師”，也要求其徒弟不要吹捧，他告誡弟子：“我吃幾碗干飯旁人一看就知道，不要吹的，我只不過是一般過得去的打鼓佬而已。”可見，大凡技藝登峰造極的名鼓師，必持有一顆平凡的樂者之心，將藝術的表達融于點滴之中，這才是大家的風范。

兩場統領之心——“兩場”即京劇的文武場。鼓師被賦予指揮的意義，關鍵在于他直接帶領文武場完成京劇表演的伴奏部分，是京劇音樂的指揮機關。傳統京劇樂隊的文場（弦樂）以京胡、京二胡、月琴、三弦等為主，稱文場四大件；武場（打擊樂）由板鼓、大鑼、鐃鈸、小鑼組成，稱武場四大件。稱職的鼓師，要在樂隊中具有絕對的權威，通常要精曉文武場每件樂器的特性，對每件樂器都要具有較高的演奏水平，才能以藝服人，掌控樂隊，起到“領必奏，收必止”的作用，更好把握劇情和控制節奏。有了鼓師的出色引導，樂隊的伴奏與演員的唱念做打等各個方面的表演密切配合，才能呈現出嚴整統一、和諧完美的藝術效果。

三方調度之心——在實際演出中，鼓師不僅僅是傳統意義上的音樂指揮和演奏員，更應當是一位調度全場的工程師。在京劇的舞臺上，鼓師雖藏于幕后，卻掌控著后臺、臺上、臺下三方的工作進程。鼓師不僅掌控著整個樂隊的演奏，并要根據對劇情的理解伴奏舞臺表演，同時要調節整場演出的氣氛，調動觀眾情緒，協調演出各部門工作的進行。因此，鼓師在一定程度上決定著演出的成功與否，演出的一切狀況直接掌控在鼓師的鼓板之間。鼓師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以至于后來人們把領導的最終決策稱之為“拍板”。

對后臺樂隊來說，鼓師是直接指揮者，對臺上和臺下來說，鼓師的作用也尤為顯著。鼓師對劇情的整體把握決定著舞臺表演的效果，如音樂的節奏、速度，唱腔、念白與音樂快慢的配合，每場、每段間的相互銜接、照應以及承啟關系，都與鼓師的能力和對人物與劇情的理解息息相關。例如在場與場的空隙之間，司鼓本著承上啟下的精神，運用鑼鼓把場與場之間有機地聯接起來，這就體現了鼓師的即興演奏水平和場控水平。在整場戲劇的發展中，鼓師要做到“揮鞭即走，收韁則停”，對演出中的突發情況隨機應對，對劇情的發展進行協調配合，從而保持演出的通暢完整。

鼓師還要根據觀眾的情緒和演出的需要，適當烘托現場氣氛。尤其在一些商業化的演出中，“捧角”的現象是不可避免的。戲曲音樂家何為先生早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就在《京劇打擊樂初步研究》一文中批評京劇鑼鼓演奏的“捧角”現象：“當某個名角出場時，鑼鼓往往打得很長，音響也最強烈，直到觀眾被這陣鑼鼓‘征服了以后，名角才緩緩出場，于是臺下一陣叫好?！边@種割離戲劇情緒和劇情需要的“捧角”現象是違背藝術傳統的。鼓師應準確把握戲劇情節，在不違背“戲理”的情況下，適當照顧觀眾和演員情緒。當然，由于商業化演出以及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原因，這個度的把握，對于鼓師來說是很難的。

胸藏四海之心——京劇的鼓師與西洋樂隊中的指揮相比，其指揮作用表現得更為復雜、豐富、細膩，他不僅需要具備扎實的功力以及駕馭全局的能力，更需要具備藝術、文學、音樂等多方面素養，“海納百川、博采眾長”，借鑒古今中外的藝術成就來不斷豐富發展自己。

一名優秀的鼓師，既是指揮也是藝術家。他不僅需要沿襲老一輩的藝術風格、門派，并且要做到兼容并包，在長期的工作實踐中形成自己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在這方面突出的藝術家如沈云森，他為了學習北方鼓的打法，便從開門點、閉門點一招一式從頭學起。老師為他說了梅、程、尚、荀各種流派戲以及昆曲《夜奔》等。他能操琴，熟知各流派唱腔，在藝術實踐中，他學京派鼓點，按麒派戲打，文戲瓷實，武戲火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