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味道

許糯

我的爸爸是一位醫生，他每天早出晚歸，奔忙于病房和手術臺之間。爸爸整天為患者做手術，身上自然就有濃濃的藥水味。

爸爸每天下班回家都要先進浴室沖個涼才肯進屋，他知道我和媽媽都不喜歡藥水味。頑皮的我，有時偷偷地往爸爸身上噴香水，嗆得爸爸直打噴嚏。記得有一次，爸爸又加班做了一夜的手術，回家后，爸爸沒有沖涼就睡著了。早上，我發現爸爸沒有換睡衣就睡覺了，而且臥室里有濃濃的藥水味。這個味道太難聞了，我得想想辦法。對了，噴點香水吧，爸爸太辛苦了，我要讓爸爸在香香的房間里睡覺。于是，我把媽媽的香水找出來，使勁兒地噴了起來，足足噴了小半瓶，然后又把門悄悄地關上了，因為，我怕香味會從門縫里跑掉呢。后來，媽媽說爸爸被香水嗆得打了一上午的噴嚏，但爸爸一點都沒生氣，依然說我是他的貼心小棉襖。

記得我七歲生日的前一天，爸爸對我說：“明天是你生日，正好我休息，晚上爸爸給你做好吃的，還買你愛吃的水果蛋糕，好不好？”我高興得跳了起來，因為，爸爸一直都很忙，很少有時間陪我。第二天放學后，我興高采烈地跑回家，從客廳到書房、臥室，找了個遍，都沒找到爸爸。媽媽說，醫院來了一位急診病人，爸爸被叫走了。傍晚，媽媽做了好多我愛吃的東西，可我根本就吃不下去。我很生爸爸的氣，昨天說得好好的，現在倒好，蛋糕沒吃到，連我的生日晚飯也不回來吃了，明天他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說說他。直到第二天早晨，爸爸才揉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回來了。我怒氣沖沖地迎了上去：“爸爸，你怎么說話不算數，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爸爸說：“對不起！昨天醫院來了一位生命垂危的病人，我怎能不管呢？不過，病人現在總算脫離危險了。”他疲倦地笑笑，走進衛生間洗臉刷牙去了。看著他的背影，我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暑假的一天，我和媽媽到醫院找爸爸。我跟在爸爸的后面。認識或不認識的病人、家屬都熱情地跟爸爸打招呼，仿佛熟識的鄰居、朋友。在爸爸的辦公室，我發現墻壁上掛滿了病人家屬送的錦旗，也許每一面錦旗的背后都有一個故事吧，但爸爸從未給我講過。突然之間，我覺得爸爸的味道是世界上最芳香的味道。我愛爸爸的味道。